鄢知秦波澜不兴的接话:“那么看起来我得再努把力,增进与赵小姐之间的友情了,首先这第一步……赵小姐,我能和卿先生一样叫你阿赵吗?”
赵越致好比冷不防的给针扎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没原地蹦起,瞠目结舌的望着鄢知秦,后者则显然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小受伤,眼神里透出一抹委屈以及淡淡的忧郁,虽是安静沉默着,却鞭挞啃噬赵越致的良心,害她罪恶感丛生。
“可,可是可以……”
“太好了,阿赵。”什么委屈忧郁唰的一扫,鄢知秦愉快的叫了她一声。
赵越致满头黑线,心说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可是可以不过目前不大合适……含冤莫白的去瞄卿又植,无声的问:这算咋回事儿?
这女人真二,明摆着的事儿还看不出来,但也亏得她二,不然戏怎么唱下去?卿又植夹了点小菜给她,然后问鄢知秦:“以鄢先生的身份,不像是会来这儿的人,谁跟您推荐的?”
鄢知秦说:“身份都是大家给的虚名,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外婆家就住在对面楼上,今天是我外公的生忌。”
赵越致和卿又植听了一齐默了,鄢知秦微笑道:“本来心情有些沉重的,见到阿赵……嗯,还有卿先生,我感到好多了。”
赵越致咧咧嘴,真够无厘头的,她能给他转换心情,谁信呀?可他看着她的目光柔和又真诚,反倒影射出自己的小肚鸡肠,“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再难过也没用,不如开开心心的,让他老人家早点瞑目。”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男人似乎不约而同的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又各自别开视线,鄢知秦硬挤了两个字:“谢谢。”
赵越致就算摸不清门道,也感觉得出现在气氛有点诡异,她说错什么了?悄悄去看卿又植,怎么轮到他忧郁起来了?今年是不是流行忧郁小生?一个接一个给她玩忧郁。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鄢知秦已经笑出了声,“阿赵,你好可爱。”
啊?她可爱?她哪里可爱?赵越致转过去看鄢知秦,说实话这男人真的很爱笑,报纸杂志上但凡有他出境莫不是面带笑容,然而若仔细推敲一下,你会觉得他的笑很表面,甚至有点敷衍和疏离,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就是一偶像一人物,只可远观、崇拜。不过自打他们重逢以来,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非常真实,好像高高在上的偶像已从云端走下来,喜怒哀乐鲜活的呈现在你眼前,由不得你信或不信,总之十二年前那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哥哥回来了。
卿又植突然抬手叫人结账,“鄢先生既然今儿有事情,那我们就不耽误您了。”
赵越致茫然随卿又植起身告辞,鄢知秦眯了眯眼,“阿赵你要回家了吗?”
“呃,啊……哦,是。”
“那么我方便搭你们的便车吗?”鄢知秦对上卿又植不善的眼神,字里行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外公那儿上午就结束了,我正准备回家但貌似忘了带钱包……我也不想麻烦你们的。”
不想麻烦还不是麻烦了?卿又植抿紧唇,如此拙劣的借口偏用在他身上显得天衣无缝,因为没人怀疑像他这样的腕儿,会厚起脸皮蹭车。
当然赵越致更是不疑有他,“没事儿,顺路嘛,搭一个是搭,搭两个也是搭,一起走吧。”
“谢谢。”鄢知秦特意冲卿又植笑道:“有劳卿先生。”
卿又植微抬了抬下巴,“不客气,鄢先生。”
三人出店门走到卿又植车前,鄢知秦打开后座的门,一派绅士的请赵越致上车,赵越致的手还半伸着,她是打算去开副驾座的门的,这下只得放弃,乖乖钻进了后座。
卿又植一言不发上了车发动车子,接下来一路也不吭声,到了半山别墅,门外路边上依然停着几台可疑车辆,狗仔队怕是真较上劲儿了,因着卿又植的车面生,才没引起注意,而通过安保检查时,人一看绯闻男女都在立马放了行,狗仔就更以为这是一般住户的车了。
来到家门口,赵越致等鄢知秦下了车,趴过去对卿又植说:“哥,今儿这顿不作数,我都没吃几口,明儿早上你就过来,我要去岳杏祥吃斋菜。”
卿又植哼了哼,“还惦记着吃,惦记一下怎么别给人家吃了吧。”
“你啥意思?”赵越致不解。
不等卿又植回答,车外头的鄢知秦开口问:“阿赵,你不下来么?”
赵越致“噢”了一声,又飞快威胁卿又植道:“明儿你敢不来,我揭你皮。”
卿又植扭身拧了她鼻子一下,“吃货。”
付出一点点代价换来今后两天好吃好喝,赵越致觉得挺值,捂着鼻子下了车,迎头撞上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鄢知秦,她奇怪这厮到家了不进屋,老跟在身边起什么哄呀?
鄢知秦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围巾,“这个你忘记还给卿先生了。”
“诶?”赵越致脖子一凉,忍不住打了冷战,他怎么知道围巾不是她的呀?再说了干嘛还呀?多好的料子,一看就知道贼贵,趁机暗杠下来,占占卿又植便宜。
鄢知秦一手把围巾丢进车窗,一手攥着赵越致胳膊肘,防止她拿回围巾,以一副主人的口吻说道:“卿先生,今天真的谢谢您,改天一定请您到家里小酌两杯。”
第19章 19
目送卿又植的车渐行渐远,赵越致忽然间升腾起一种卿又植被鄢知秦赶走的错觉,有可能吗?他俩今天算是头一次正式见面,而且相处得挺和谐,加上卿又植那张利嘴之前在节目里也没有得罪过某人,正所谓往日无仇近日无怨,那么估计真是错觉了。
“天气这么冷,我们为什么不进屋呢?”鄢知秦横过身子挡住赵越致的视线,表情跟温和的声线相左的含着几分淡漠。
赵越致应声缩起肩膀,真是怪冷的,她“哦”了一下,转身往屋里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不先进屋?”
鄢知秦摊开手,“忘了吗?我没带钱包当然也没带钥匙。”
“姚哥不在家么?”
“他到M&X开会去了。”
赵越致当即决定,马上找人换密码锁,往后只要带了脑子出来的都不怕进不了家门,大活人一个还能被泡尿憋死?
打开门赵越致直接往她那边走,鄢知秦叫住她:“阿赵,你肚子饿不饿?”
刚才的杂碎汤她就喝了几口,现在正饿得前胸贴后背,这都怪谁啊?赵越致没好气的斜他一眼,“不饿。”
鄢知秦瞧她赌气的小样儿忍不住想笑,“可我饿了。”
你饿是你家的事儿,告诉她干嘛?此时此刻此地就他俩,孤男寡女的不知道要避嫌么?赵越致愈发显得不耐烦,低头从包里抓出一把卡片递给他,“这里面有很多家外卖,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
鄢知秦根本没看手里的送餐卡,用批评的语气说:“阿赵,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外面的东西不卫生,经常吃对身体不好。”
亏得他没把“你肠胃不好”这句给带出来,赵越致吞了口气,拉开一抹假笑,“既然你这么注重生活品质,那你就下山去五星级饭店吃呗。”
“姚贵森把车开走了。”
赵越致整个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鄢知秦无辜的眨眨眼,“阿赵,你会下面条吗?”
咔吧!赵越致银牙咬碎,他的意思是要她下面条给他吃?
鄢知秦不看她扭曲狰狞的脸,越过她走向厨房,“昨天阿姨来过,冰箱里应该存了不少食物,弄两碗什锦面应该没问题。”
赵越致像瞪怪物似的瞪着他,“你等会儿,我连着一个多礼拜不在家,阿姨干嘛没事儿把食物放我冰箱里?”
“哦,过去阿姨她不一直在你这边开伙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的都很齐全,为了省去再重复准备一套的麻烦,我和老姚商量了一下,干脆把厨房合并在你这儿得了,当然伙食费我们全包。”
赵越致越往下听心里拱起的那把火烧得越旺,“你怕麻烦想省力气,是不是该跟我商量,而不是你家经纪人呀?什么‘干脆把厨房合并在你这儿得了’,哈,你倒还真干脆!”
鄢知秦一脸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们大家不是邻居,不是朋友吗?共用一个厨房怎么了?”
她能告诉他,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不想跟他靠得太近,不想再跟他有一毛钱牵扯,已经没办法不做邻居了,难道还没办法只做个点头之交的“朋友”?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得,你想用就用吧。”她懒得再吵,多说一句就等于多浪费一点时间跟他独处,她经不起这折腾。
鄢知秦拉住她,“你上哪儿?”
赵越致触电一般,猛的开始甩手,“我上楼睡觉,麻烦你放开。”
鄢知秦松开她,“你别像只刺猬似的好不好,我没有恶意。”
“你没恶意,是我有恶意得了吧?”赵越致不爽的再次转身上楼。
鄢知秦在她身后问:“你是不是气我打断你和男朋友约会呀?”
赵越致一顿,难以置信的回头说:“卿又植是我哥儿们,你瞎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