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戈弄好茶水,准备招待初来乍到的两位娇客,谁曾想他们全部不约而同的去往了右翼,其中一位活像钉在地上了一动不动,另一位则直接晃到客厅坐了下来,甚至悠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什么情况?
总不能说:三哥,您老走错边了。那不等于公然揭露世界知名钢琴演奏家、华人之光鄢知秦左右不分?他还没那么胆肥。
肖戈也够机灵,端了茶水走过来,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呗。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肖戈说道:“三哥,我让阿姨准备了几个菜,算是庆祝你们乔迁。”
鄢知秦瞄瞄仍旧傻站着的姚贵森,嘴里说着体面话:“干嘛那么客气,已经白住你的房了,还要白吃你一顿。”
“不过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哪能叫白吃呢?三哥,你这么说才是客气吧?”肖戈一直没落座,他想去请姚贵森,但烦恼怎么开口人家不反感。
鄢知秦一目了然,佯咳了一声说:“老姚,你脚不酸,眼睛也该酸了,过来坐下歇会儿。”
姚贵森终于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头瞧见肖戈一脸狐疑,感觉有些窘迫,忙不迭溜到鄢知秦身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肖戈来不及提醒他就喷了出来,“啊,烫死我了!”
鄢知秦麻利的掏出帕子给他,“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
姚贵森剜他一眼,接着冲肖戈讪笑,“抱歉,口渴,心急了点。”
肖戈又跑去厨房倒了杯凉水,“姚先生没烫着吧?”
姚贵森一边去接水,一边笑道:“肖副总别那么见外,你管知秦叫三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随你三哥也叫我老姚吧。”
鄢知秦眉尾挑得老高,这厮态度转换得真够快的,一进门就成一家人了。
肖戈摸不透姚贵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他跟鄢知秦开始接洽起,这位业界知名的王牌经纪人没少给他软钉子碰,既不表明有合作的可能性,又不直接告诉你没戏,总之老吊着你的胃口,他知道国内现在已有不少公司蠢蠢欲动,而姚贵森就仗着鄢知秦“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点预备来个“价高者得”。
昨晚跟公司高层开了紧急会议,只要鄢知秦他们搬进半山别墅,便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毕竟兄弟感情摆在那儿,肯住他的房代表对他有一定的信任度,“竞标”的时候也多了一分把握,其次董事长发话,甭管姚贵森要价多少,一律多出两个百分点的佣金给他。
钱嘛,从来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人才是最诡谲多变的因素,尤其姚贵森,好比此刻肖戈莫名其妙的就升等跟他做了“家人”。
尽管迷糊肖戈还是打蛇上棍,瞅准时机拉近关系,淡笑道:“那我叫你一声姚哥好了,你也别叫我肖副总,就叫……”
“Mary,我肚子饿了,你让耀耀给我下碗面条。”楼上赵越致刚出房门听见肖戈说话的声音,直觉的开口喊道。
“Mary?”鄢知秦看着黑了半边脸的肖戈,笑意一下爬上嘴角。
“Mary你听见了没?听见了就吱一声。”赵越致懒洋洋的往栏杆上一趴,脑袋探出来,瞬间石化,我的亲娘,鄢知秦怎么在这边!?
姚贵森见着了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当场像弹簧一样嘣的站直,恬着脸谄媚的笑道:“赵小姐您好,小的姚贵森,今天新搬来的,见到你很高兴,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赵越致唰的缩回身子,被鬼追似的奔回房间,门关得砰然大响,姚贵森的笑容全僵在了脸上,一颗男人的玻璃心碎裂一地,颓丧的瘫倒下来,一手摁住鄢知秦的肩膀,鄢知秦安慰的拍拍他手背,害他不禁悲从中来,银牙一咬靠着他呜呜啜泣。
这演的是哪一出呀?肖戈看得太阳穴直跳筋,鄢知秦歉意连连,“六弟见笑,我家老姚性情中人,有点多愁善感,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
经过这么一闹,肖戈要看不出来姚贵森喜欢赵越致,他这些年就白混了,于是连忙拉了胡耀去叫赵越致,并下了死命令中午这顿饭必须过来陪吃。
胡耀作为听命跑腿的人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冲进了赵越致房间,一开门便瞅见赵大小姐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梳头发,立马感动了,“姐姐不但跟Mary默契十足,还如此深明大义,怎不让我汗颜呐。”
赵越致放下梳子拿起包,“你唧唧歪歪什么呢?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来了,晚点再打电话给你过来接我。”
胡耀堵住门,“你有啥事儿需要出去呀?”
“我约了卿又植讨论剧本。”赵越致套上靴子,瞧胡耀一副拦路打劫的架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干嘛你?抓贼啊?”
胡耀翻白眼,“你说约了美国总统见面我还相信些,卿又植你一向避之惟恐不及,除非必要几乎老死不相往来,你会主动约他讨论剧本,你真拿我当傻子啊?”
赵越致懊悔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人名,于是急忙更正,“其实是约了江导啦。”
胡耀不动如山,“拉倒吧,你就没撒谎的天赋。”
赵越致跺脚,“没说谎没说谎,我想出去走走不行吗?”
“平时行,就今儿不行。”胡耀满脸遗憾,“三哥他们搬来,Mary邀你一块吃顿饭,大家热闹热闹。”
她现在犹如坐在仙人掌上,恨不能有多远闪多远,还吃饭呢,吃金条也没味儿,“刚刚Mary才答应我,往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干,这一转眼功夫就变成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他食言得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胡耀不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哎呀,姚哥他不是你粉丝嘛,人家想见见你又怎么啦?再者说有三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秀色可餐的帅哥陪你吃饭,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事儿呀?”
赵越致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着胡耀:“国家有文件,不让三|陪。”
胡耀噎了一噎,“姐姐,敢情你也学会说冷笑话了,大冷天的你想冷死人啊?”
“管你冷笑话热笑话,我要走了。”赵越致拨拉开胡耀,硬挤出门框。
“喂,喂,喂……”
赵越致害怕胡耀追上,咚咚咚一口气跑下楼,结果一下楼就傻眼了,鄢知秦、姚贵森、肖戈仨一字排开,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里头,看到她下来一个微笑、一个起立微笑、一个拧眉头威笑——威胁的笑。
“嗨,赵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新室友,鄢知秦。”
时隔十二年,他第一次跟她说话,赵越致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眶迅速发热,嘴里尝到一丝苦涩,忘了她的他怎可以这般轻松惬意?好像不过刚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对于鄢知秦抢先同美人儿打招呼,姚贵森感到如芒在背,论姿色他已不及他,加上他的知名度,素来与异性交往上不道吃了多少闷亏,更何况之前赵越致的反应,印象肯定很差,所以急于补救的姚贵森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抓起赵越致的手,自以为绅士的行了个吻手礼:“赵小姐,久仰久仰。”
赵越致精神还正恍惚着,被姚贵森唐突的一吻,即使只是轻碰了下手背也当场吓了一大跳,立刻甩开他并把手背到身后,“干嘛你这是?上来就动手动脚,色狼!”
姚贵森这下何止是心碎,整个人都差点化成灰,随风湮灭了……他捂着胸口,万千委屈的说:“我不是色狼,我就想问候问候您……”
肖戈见这情况怕那二货乱讲话得罪人,立马走过来说:“姚哥从国外回来,作风难免洋派,你别那么大惊小怪。”
她被占便宜还说她大惊小怪?赵越致怒目,刚要开口,肖戈已经转过去对姚贵森说:“对不起,姚哥,我姐思想比较传统保守,不习惯西方的问候方式。”
姚贵森一听赵越致传统保守,这不相当于她为人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么?因此马上笑起来,“不,不,不,是我太莽撞,该道歉的是我,不好意思了赵小姐,请你原谅。”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越致纵使揣了一肚子火,也不得发作,假笑着表示只是误会,然后视线一抬便看到鄢知秦一脸饶富兴味的神情,貌似观赏了一场有趣的表演,赵越致握紧拳头,心头涌上阵阵耻辱。
这时帮佣阿姨告知午饭做好了,请大家移师餐厅,赵越致憋着股气,极力控制好语气音量,“我有事儿现在要出门,饭你们吃吧,祝你们大家胃口好。”
姚贵森好不失望,眼角皱得瞬间多了两道褶儿,而肖戈恶狠狠的瞪眼,赵二妞你好样儿的,就知道扯我后腿!
鄢知秦优雅的站起来,望着赵越致“忍气吞声”的小脸,边朝她走过来边温和亲切道:“赵小姐若事情不急,那就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刚刚你也说肚子饿了不是吗?”
赵越致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留她,而且随着他越走越近,她心跳不由得加速,十分局促指了指屋外,“我,可以在外面吃。”
“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来得卫生呢?”鄢知秦缓缓停在赵越致跟前,与目测无异,她个头只及他胸口,娇小纤细,还很柔弱,适合拥抱。
赵越致拼命忍住站在原地不要后退,眼睛也是力持平静的对上他的眼睛,断然不可让他觉察出自己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