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守宫砂是女人用的,”
别别把食指按在了她的眉心,同时,封住了她的唇,
“我这不让梅趣帮我在试么,按古书上说的法儿,先在女人身上试试看是不是那回事儿,有效果,再看到底儿什么药理,调整一下,用在男人身上。梅趣找了几个女人试过了,能成。已经改良了,今儿个,他是想用在自个身上看有没有效果。没想,您儿还真是‘神通广大’,‘情报’都搜集到这里来了。说说,这段时间您一抓一个准儿,谁给您铺路呢,向晋阳?”
别别微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天安一时倒真顾不上他已经变冷的调子,还沉浸在“他要为自己守贞”这巨大的冲击波里没缓过来……天安这下真真好好看别别了。
原来,他跟晋阳那日许下的“比试”,不是笑谈,不是赌气,别别,把它很当一回事,认真,相当认真!
咳,毛天安,还感受不到吗?
你这炮you对待只要藏进心上的事儿,那是真真儿!
别别亲口向你“表决心”呀:老子自知玩伴都是败类,比不赢向晋阳,自点守宫砂向你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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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天安推开别别坐起身,小指甲挠了挠眉心,指甲缝里染上淡淡的润红,些许泛白。毛天安笑起来,回头看一眼别别,别别面朝她侧身蜷着,手臂缩一块儿,头枕在上面,露出半边脸,半只眼睛也看着她。
天安俯下身去亲了下他的眼睛,再起身,盘上腿,面朝前方坐着,浅笑,右手轻轻拍了拍别别的光屁股,
“别别,”
这是天安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喊他,尽管清淡,别别还是内心震动呐!怎么得了,可怕的不是她跟你交gou时能叫你情不自已,最可怕,她简简单单一言语都能深重地影响到你的情绪……别别低垂下眼,心想,这回真是完的彻底。
“是不是真这么稀罕我,”
天安的手就放在他的屁股上,眼睛也没看他,柔和地注视着前方,语气一如平常的清淡,
“嗯。”别别也不矫情了。
天安点点头,手在他屁股上又轻轻拍了拍,
“那行,给你介绍介绍我吧。
我叫毛天安,毛主席的毛,天安门的天安。我是个弃婴,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遗弃在天安门广场,安缘捡到了我,给我取了名,还养了我一生……一生很长,他也死了,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表明,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不会忘记他。
我六岁的时候就问过安缘,他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他说,不求大成就,只愿不违心。我后来想了想,什么叫不违心呢?直到他死我才明白:他生前,我的‘不违心’就是跟着他好好活,他死后,替他好好活。所以说,”
天安回头看向他,唇边带着微笑,却叫别别深感礴然大气,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情人、x伴、家人,但是,做不到你想驾驭的那个人。因为安缘不安分,我替他活着,也不会安分。别别,我知道你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我想来想去,我能打动你的地方除了咱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也就我跟向晋阳的这层关系了。”天安转过头去,手,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不用倒腾这什么守宫砂了,你对我的心意,我相信。不过,咱们不是一路人,两个一样有野心的人,最后,因为不可避免的利益关系伤得连守宫砂都变得苍白,有意思么……”
天安起身下床,开始穿衣,背对着床立着,她面朝窗户,能望见窗外大树上的嫩芽,想象着一树花开:碧桃、紫薇、连翘、梨花、丁香、棣棠……天安深深呼出一口气。
毛天安到底是个有个性有想法的姑娘,情爱面前她能感悟它,美好地接受它,甚至享受它,但是,有清醒的头脑,不盲从,高瞻远瞩……难能可贵,名非虚传,老虎的心肝儿最珍贵的是,性情。
这样的姑娘如何不叫人爱,
这样的姑娘值得我……舍弃一切么……
别别依旧那样侧蜷在床上,
毛天安,厉害姑娘啊,
别别知道,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个节点了,
毛天安正用她的真性情逼他做出一个抉择,
柔情似水,却霸气袭人!
别别指尖颤动了下,正巧,它放在的位置是自己的心脏上,
问问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毛天安,这姑娘,你要吗。
……
天安穿好了衣,系最后一颗风纪扣时,听见身后分别的声音,
“毛副科,我明日即去行动科向你报道,做你的警卫员。”
天安眼睑湿润。
身后的男人也是一只妖精,
拉着他看无欲涅槃的钧窑笔洗,
灭度的瞬间,
上下五千年,
他摇下车窗,到处乱看,仿若初时纯真。
天安怎得想,别别就这样做了她一辈子的警卫员,
是爱,
是癌,
是如来。
别别也做到了不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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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阳路路口,毛天安处理完一件假冒武警车辆号牌的案子刚要上车,
“毛副科。”
对面车道上停下来一辆黑色奥迪,车上下来一位女军人左右看了看车流,横穿马路走了过来,
刘逶迤。
“哟,真巧。”毛天安微笑。一身毛呢军装,斜背腰缠棕色军用皮带,白色钢盔,“纠察”臂章,英气潇洒。
“不巧,特意来找你的,司令部没找着,说你来这儿处理事儿呢。”逶迤笑着说,
天安弯腰把记录本放进车里,又抬起身稍倚在车门,压低些声儿,“不好意思,这案子我得回去交代声儿。”
“没事儿,你去,我在门口等你。”
逶迤对他确实没话说,像哥们儿。
就这样,天安跟着车还是回到了司令部,处理完了这件案子才出来,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逶迤一直在外面等着。
到“小勒泰”时正是个饭点儿,门口停满了高级小轿。现在是这样,“高档消费”得到遏制,开始往“有特色小规模”的会所性质发展。“小勒泰”在市委后面,听说羊肉汤一绝。
跟逶迤她们混熟了,经常一起吃饭,有时候除了逶迤、杨万,也会多几个新朋友,有男有女。逶迤看来真把他看成一个贴心的弟,这种私人聚会,上哪儿也喜欢把他带着。
小包间里,位置不大,却颇雅致,傲竹红梅一勾勒,奢侈的调儿柔和了许多。
一桌儿,逶迤、杨万那个熟,钟麒、张末认识,杨万左边坐着的张淼巽也见过几次,右边这女的倒是新面孔,人漂亮且还有点异域风采,一介绍才知道呼伦贝尔的,在沈阳军区,名叫白钺。沈阳军区现在正好有个交流团过来交流工作。
“毛天安。白钺。”逶迤为他俩介绍,天安伸过手去与美女握了下。美女跟他一样个军衔。
“天安,白钺跟你是同行,沈阳军区警备司令部纠察处的,不过她是文职。”
“哦,欢迎指导工作。”天安笑着时是很得人缘儿的,白钺看来很放松,笑着轻轻摇摇头,“哪里。”
“天安,逶迤真把你当亲弟,听说你喜欢吃小羊肉,挖着这地儿给你做好锅子。”
“呵呵,难道不是因为小钺姐来自关外,咱们应该好客为主。”
“咳,瞧天安这张嘴。白钺,这吃羊肉啊你真该跟天安好好交流交流,咱毛二那才是吃羊肉的好口儿,地道着呢。”
“哪里哪里,呼伦贝尔的羊肉那才叫肉质鲜美,什么时候去实地尝尝才叫有幸呢。”
“可以啊,你们去我做东。”
啧啧,毛二的“变色龙”性子用在这油嘴滑舌的场面上真是好!
滚烫的奶白色羊汤盛在牡丹富贵大碗中端上来时,他们正在说起一桩风流韵事。
“穆小和从沈阳军区调到我们广州军区来,你们那儿大把的美女舍不得吧。”
“那是,穆小和呢。”要说白钺还是位气质美女,可提到这位主儿,那眼中的暧昧情调多少有些玩笑取乐。
“我听说穆小和开会时被抓住过偷情,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都这么传,传的最邪乎的说看见他裤子荷包里露出蕾丝,怀疑是女人内裤。”
“咳,这位主儿也是会玩,敢玩,瞧吧,把仕途都玩回去了,沈阳军区政委调到我们这边儿成了副司令员,降了半级咩。他当上军区政委,39岁,曾被誉为史上最年轻最帅气上将,可以跟咱们周儿老总比肩,没想,就一年,滑下来了。啧啧,风流种。”
“面儿上这么说,也有这样的说法,穆小和是安渠的人,一年前提拔他,那是以为安渠要上位,结果,老爷子倒了,这下面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我还听过这样的口风,分老总估计要往总参提了,提前把穆小和调过来磨练着,这是往一把手上推呢。”
“不是说分老总不想去总参么,那如果是后面这种说法,穆小和来就是生生夺权的,……”
天安静静喝着羊汤,这些权权纷争就算涉及到她多么熟悉的人名,也就泰然处之。天安现在慢慢学得老练了,就像晋阳说的,这样的话题,话越多说越出错,听听就算了。有人拉她说,她不痛不痒敷衍几句也就完了,没必要参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