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劲节回亲她一下就准备跑回房间,看着儿子的背影,廖文鸾沉吟一下问出来:“小竹子,妈妈不想和爸爸重新在一起,你同意吗?”吴劲节停下脚步,回头时候已经从那个乖巧少年变成稳重的小大人:“妈妈,没有爸爸我们也过的很好。”
廖文鸾上前轻轻抱下儿子:“好,我们会过的很好的,宝贝,睡去吧,太晚了。”吴劲节的脸色还是那么严肃:“妈妈,你也早点睡。”儿子贴心真好,廖文鸾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直到小人儿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这才放开。上天待自己其实从来都不薄,最无助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这个小天使陪伴着自己。
第二天是廖文鸾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先叫来车送吴劲节去吴雁北那里,廖文鸾这才在刘建的陪伴下往文鸾大厦驶去。刘建边开车边从车后镜里望向廖文鸾,见她眉头轻锁,趁红灯停下时候回头问她:“很紧张吗?”
廖文鸾放下原本收在座位上的双腿,深呼吸一下才道:“不紧张,只是觉得,活了这么大,连儿子都不小了,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有点新奇。”刘建勾唇一笑,正打算再说话的时候见红灯转绿,后面的车已经轻按喇叭,踩下油门继续前行,直到到达大厦门口才开口:“其实,紧张的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廖文鸾放下手中的小镜子,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露出个笑容,这才抬头对刘建:“我知道,你瞧,他们来了。”
就算再不甘心,廖文鸯也要前来迎接廖文鸾,看着打开车门,款款走下车同父异母的姐姐,廖文鸯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身上,接着才露出笑容看向廖文鸾。记得十多年前,廖文鸾喜穿红色,爱穿裙子,妆容更是浓烈的有些夸张,可那样夸张的妆容不但没有损她的容貌,越发衬的她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如同玫瑰一样火辣辣的美人。
那时的廖文鸾总是一身非米既白的裤装,长发柔顺,除了理一下眉连唇都不画,着意要和姐姐区别开来,也更符合温柔和顺善解人意的定位。那时人人都赞廖家一双姐妹花,姐似玫瑰妹像百合。
但没人知道那时的廖文鸯暗地里是羡慕姐姐的,更没人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样的羡慕变成了嫉妒,慢慢变成了恨。或者,是从别人偶尔吐露的一丝半点风声里,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难免有些不甘心。如果没有沈婉,自己的妈妈也不会遗憾早死,自己也不用承受别人的眼光。
身后传来轻咳声,廖文鸯直起身子,看着离自己只有两步的姐姐,今天的廖文鸾上着色小西装,下穿白色亚麻长裤,乌黑的发在脑后挽成髻,面上笑容看在廖文鸯眼里总觉得有些讽刺,不知怎么地,廖文鸯觉得有寒意慢慢浸上来,这个女人,微带嘲讽笑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装的像个公主?实则不过是个私生女?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廖文鸯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笑容更加甜美平静,伸手出去对廖文鸾道:“欢迎廖副董。”阳光下的那支手纤细白净修长,两姐妹最像的地方就是这双手,廖文鸾微微挑眉才伸出右手回握:“合作愉快。”
此时阳光灿烂,清风拂面,见两人双手轻触,身后的人鼓起掌,廖文鸯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立即把手抽出来,面上笑容不变:“廖副董客气。”
☆、布置
一步开外的刘建站在那里,看着这姐妹俩,廖氏姐妹长的像各自的母亲,除了那双手,只有下巴有些像,从刘建这个角度看去,两人的下巴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让人一眼能认出这抹不掉的血缘。
那个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甚至在别人眼里还是她父亲背叛我的证明,可是在这件事里,到底是谁负了谁,谁骗了谁,竟然理不清楚。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真情愿这份遗嘱没有被拿出来的一天。
那时的沈婉病的已经很重,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形,但面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平静淡定,说话也一样轻言细语,一点也没有久病之人的烦躁愤怒。那时的刘建还很年轻,刚考到律师证不久就被自己的老师推荐给沈婉。纵然再年轻气盛,初入职场未免还是有些心里忐忑,沈婉待自己都这么好,更何况是对待廖文鸯?
看着廖文鸯面上那貌似友好的笑容,刘建深深叹气,或者廖文鸯永远都不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廖氏姐妹寒暄已毕,一起走进大厦,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廖文鸯看一眼刘建才对廖文鸾笑着说:“你的助理一时也招不上来,我这边有个秘书,不如让她过来帮姐姐几天忙?”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话里的含义很肯定,廖文鸾的眉微微一挑吐出一个好字。
廖文鸯唇边露出笑容,就算她满怀恨意又如何,连个帮她的人都找不到,至于那个律师,廖文鸯的眼往刘建身上轻轻扫去,唇边笑容更深,吴雁南爱廖文鸾爱的几乎发狂,他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妻子的身边有个别的男人占据位置?这,是廖文鸾永远都想不到的。
廖文鸯回头看向廖文鸾,声音更加温和:“姐姐既然同意了,我就叫小张过来,人事部已经在给姐姐你找助理了,姐姐要什么样的要求,直接和小张说就可以。”廖文鸾正在打量室内的装饰,头也不抬说了声好。
廖文鸯见这样也就不打扰,走到门边时候突然回头:“我差点忘了,姐姐回来这几天还住酒店呢,文林苑2301号一直空在那里,姐姐不如搬过去?”文林苑2301号,廖文鸾的手微微顿一下才很快回答:“不必了,我已经看好房子,今天就去办手续,很快就可以搬了。”说着廖文鸾看向廖文鸯:“在这个城市里,我该有自己的房子。”
这话说的廖文鸯心头一跳,但很快就收拾起心情,只微微颌首没说什么就走出去。
廖文鸾看着门合上才坐下来,看着刘建轻声开口:“你瞧,这就是我的妹妹,巴不得随时打击我。”廖文鸾的平静让刘建一阵心疼,努力恢复心情才露出笑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鸾鸾,我和你说过……”
廖文鸾抬起手止住刘建下面的话:“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没做过就不能解掉这个心结。”况且你不是我,你不知道被至亲背叛是什么感觉,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另一个是倾心相爱的丈夫。
刘建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有些关心的话怎么都不能说出口,只是淡淡一笑就岔开话:“是啊,或者到现在为止,她们还以为你是原来的鸾鸾。”那个受尽宠爱,伶牙俐齿,从来都是要人顺着她的公主?廖文鸾转动一下椅子,让自己面对窗外景色才轻声道:“让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公主也好。我想你这两天还是不要和美国那边联系了,等过上几天再说。”
门被轻轻敲响,廖文鸾把椅子转回来,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女子露出笑容。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廖文鸯刚走进办公室,吴雁南就冲过来:“怎么样?鸾鸾她同意搬回文林苑了吗?”这样的急切让廖文鸯心里发出一丝不屑冷笑,但脸上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大哥,你也知道姐姐的脾气,她怎么肯。再说要劝她搬回去,该是你亲自去劝。”
吴雁南用手拍下额头颓然坐到沙发上,廖文鸯给他倒杯水送到面前:“大哥,也不是我说你,你既然不愿意和姐姐分开,这会儿怎么又不愿意过去找她?”看着弟媳面上一脸关切,吴雁南直起身子接过水喝了口:“我不想看见那个讨厌的人,再说……”
没说完吴雁南就咬一下牙,站在楼梯间看到妻子走进来的时候,满腔的相思都涌上来,恨不得抛开所有一切拉着妻子离开这里诉说离情,可是很快刘建就映入眼帘,妻子的笑容依旧熟悉,可那样的笑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别的男人。那个时候也只有握紧拳忍住上前质问的冲动看着他们走进电梯。
廖文鸯面上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很快就说:“大哥,我原来就说过,姐姐这样脾气,又有了钱,想去哪就去哪,你怎么能绑的住她?”是啊,吴雁南并起双手大拇指抵在下巴上:“你说的对,当年怎么就不知道沈阿姨有那么一份遗嘱,我还一直以为。”以为沈婉的全部财产都归在廖凯名下,而廖文鸾名下没有任何动产或不动产,想到廖文鸾那句话,廖文鸯的下巴微微收起,这回,就该让你什么都没有。
但廖文鸯脸上神情没变,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不过都现在了,17%的股份,还有,姐姐要在这里买房,”话里的意思吴雁南听的很明白,脸色一下就铁青了,买什么房子,吴家那么多房子还不够她住吗?廖文鸯察言观色,顺势就说:“大哥,感情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但就算是沈阿婆也说过,原配夫妻对孩子才好。”
吴雁南吸气呼气,让心里的郁闷慢慢化开才站起身:“你说的对,小竹子他,永远都是我的儿子,”瞧着吴雁南那双染上战斗狂热的眼睛,廖文鸯心里明白自己说的话已经打动了他,让廖文鸾再次一无所有,是绕不过吴雁南的,当初是漏算了,这回,你该怎么都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