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朱英在,沈文迪更加活泼,甚至和吴劲节抢起鸡腿来,把沈阿婆笑的杯子都差点端不住,沈文楚在那怕着桌子:“小迪,你也自觉些,虽然比小竹子大不了几岁,你可是做舅舅的,好意思和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在那和吴劲节用筷子比试谁更能夹住鸡腿,根本就不听。
沈阿婆笑的更开怀,廖文鸾也是笑意嫣嫣,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廖文鸾正在奇怪,吴劲节已经跳起来冲到门铃前面:“肯定是刘叔叔来了。”说着拿起听筒,还没叫出来就听到吴雁南的声音:“小竹子,爸爸和爷爷奶奶来了,开门吧。”
爸爸,吴劲节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廖文鸾从餐厅里探出头:“小竹子,谁来了?”吴劲节拿着听筒不知道怎么办,无声地说,是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沈阿婆也瞧见了,轻轻地拍拍廖文鸾的手,来者都是客,又带了老人来,廖文鸾示意吴劲节开门。
☆、晚饭
看见廖文鸾让吴劲节开门,沈阿婆松了口气,招呼吴劲节过来:“来,阿祖给你吃大鸡腿,别和舅舅抢了,他还小。”吴劲节乖巧点头,沈文迪已经啊啊大叫起来:“奶奶,什么叫我还小,我已经十五了。”
沈阿婆看着吴劲节,眼都眯成一条缝,沈文楚已在一边凉凉开口:“你也知道自己十五了,还是舅舅,还和你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啃着鸡腿头都不抬,咽下一口肉才总算开口:“可我比你小啊。”
沈文楚大笑出声,笑声中吴家人也进了门,虽然和吴雁南已经离婚多年,吴沈两家一直都有来往的,看见沈阿婆在,吴妈妈赶紧喊阿姨又笑着说:“知道鸾鸾今天搬家,想约鸾鸾出去吃庆祝一下的,哪知道打电话过来才晓得你们已经做好饭了,真是打扰了。”
沈阿婆年纪虽老人不糊涂,怎会不明白吴家爸妈的来意,不就是想让廖文鸾和吴雁南重归于好?不过那天廖文鸾说的很明白,再加上还有一个刘建,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廖文鸾和刘建之间有什么,但一个总找替代品而不是守身如玉的男人,仔细想想也委屈了自己孙女。但和吴家总要维持好面上情,笑眯眯对吴妈妈说:“搬家总要找人暖暖屋子才叫热闹,我原来还想请你们过来,年纪一大就忘了,你们来的正好正好。”
说着沈阿婆就招呼廖文鸾赶紧去厨房拿碗筷过来,吴妈妈听到那个请字,这种亲热里透着客气和原来是不一样的,看来阿南这回想和廖文鸾重归于好是很难了。说起来,儿子这些年也有些荒唐,不过吴妈妈也不是这样轻易认输的,已经对沈阿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南,快些去厨房帮着鸾鸾拿碗筷,还有我们带过来的菜,也好拿出来了。”
说着吴妈妈就笑眯眯地坐到吴劲节旁边:“小竹子,想奶奶了吗?”沈文楚也已站起身和吴家的人打招呼,见了沈阿婆和吴妈妈这样的互动,不由勾唇一笑,当年事情发生时候,沈文楚也不小了,对有些事反而比大人们看的明白些。
吴雁南正好看见沈文楚唇边那丝嘲讽笑容,心不由一跳,但很快就释然,自己也是为了小竹子好,毕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是好事。收拾一下心绪,吴雁南径自往厨房去拿碗筷,看见廖文鸾正踮着脚尖从高高的碗柜里拿碗下来,从腰到臀,还有那笔直纤细的小腿,形成一个美好的弧线。吴雁南不觉有热血冲头的感觉,如果是原来,这时该是上前搂住她的纤腰,再被她用手肘往肚子上拐一肘,然后自己还是不放,趁空偷个吻。
昔日的一切都在吴雁南的脑中浮现,脚步已经由不得自己,手就要碰上廖文鸾的腰,可就在这时廖文鸾已经把碗拿下来,吴雁南收回手,廖文鸾转身,看见吴雁南并没惊讶,只是微微点头:“麻烦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洗一下这几个碗,很快就好。”
没有惊讶、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对待任何一个人。吴雁南心里的挫败又起,恨不得抓住廖文鸾的手问为什么,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永远都毫无所动。廖文鸾已把碗洗好,用毛巾擦干净准备拿着碗出去,转身见吴雁南还杵在自己身后,眉微微一挑没有说话,想从吴雁南身边走过去。
吴雁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鸾鸾,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我们一家子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廖文鸾把碗交到另一支手上,免得掉在地上,看着吴雁南:“我没有阻止你另娶也没阻止小竹子来看你,和你在一起生活,难道还不够?至于你的心,”
廖文鸾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是爱我,有多少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吴雁南心里的怒气渐渐蓄积:“鸾鸾,我爱你,你不知道吗?这十年……”廖文鸾把手里的碗放在流理台上,眼看着吴雁南:“这十年,别说你过的很痛苦,你可一点也不痛苦。”
说着廖文鸾拿起碗就往外走,吴雁南看着廖文鸾的身影,在嘴边的话没说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寂寞?再多的金钱,再好的女人,也不是你。
有人敲响厨房门,吴雁南抬头看是沈文楚,沈文楚好整无暇地走进来:“又来客人了,碗不够,我进来拿两个。”吴雁南用手扒下头发,对沈文楚说:“阿楚,以前你姐姐不是这样的。。”沈文楚打开碗柜把碗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在那洗碗,淡淡地说:“我倒觉得,这才是姐姐。”吴雁南一时语塞,沈文楚挑下眉:“麻烦吴总请出去吧,不然大家都要等你。”
这么的讽刺,吴雁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沈文楚又加上一句:“可别说吃不下去,我想今天本来还是你建议来的吧?”吴雁南更被堵在那里,叫了声阿楚却说不出别的话,只得走出厨房。
一进餐厅吴雁南就知道来者是谁,就是吴雁南最不想看见的刘建,而且他还坐在廖文鸾和吴劲节的中间,正笑着和沈阿婆说话,那个位子,本来该是自己坐的。吴雁南使劲控制住自己,只有这样,才不能当场发作。
沈阿婆面色平静地在喝汤,沈文楚在埋头猛吃,廖文鸾秉持一个好主人的做法,在给吴老爷子舀汤,吴妈妈心里叹气,笑着招呼自己儿子:“来,坐这来。”吴妈妈让出的那个位子在吴劲节旁边,虽然不能挨着妻儿坐,可坐在儿子身边也好。
吴雁南刚一坐下,廖文鸾就递过一碗汤。吴妈妈笑眯眯地对刘建说:“这是药膳乌骨鸡,我炖了整整一夜,这时候喝最好。”不等刘建开口说话,吴妈妈就笑着对廖文鸾说:“当初阿南最喜欢喝了,我记得你还和我专门学过,还记不记得?”
吴妈妈的刻意廖文鸾怎么瞧不出来,只淡淡一笑:“那时候我挺喜欢炖汤的,不过现在,我比较喜欢凉拌了。吴伯母,这道虾仁拌粉丝,是我去泰国玩的时候学的,您尝尝。”吴妈妈的话被这样推回来,也只有夹一筷粉丝尝尝称赞一声。
刘建也笑着说:“鸾鸾在外面这些年,厨艺可是磨的越来越好,不光是做沙拉,烧烤火锅炒菜,样样拿手。去年去欧洲的时候,她做的西班牙海鲜饭,是连西班牙本地大厨都翘大拇指的。”
刘建的轻描淡写更让吴建南七窍生烟,但他怎么说也是历练了这么多年,哦了一声就说:“刘律师看来不光是做律师了?”刘建怎会听不懂他的话,面上神色没变:“我是沈小姐的专属律师,后来沈小姐过世,对待客户的合理要求,从来不能拒绝。我想,吴总对待公司客户也是这样吧?”
沈小姐,在这里,能称为沈小姐的只有已过世的沈婉,吴雁南哦了一声:“原来,只是对待客户啊。”刘建又笑了:“时间久了,总难免会和客户有些私交,这也很正常,不是吗?”对这两个男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廖文鸾有一些厌烦,吴雁南倒罢了,廖文鸾和他从小认识,可一向稳重以成功男士示人的刘建从什么时候起,也爱和人唇枪舌战?
看一眼桌上的众人,有看戏的有吃饭的,廖文鸾努力让面上笑容不要崩溃才轻声说:“阿公要在的话,一定会说,你们吃饭还这么多话?赶紧吃吧,不早了。”刘建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像平常的自己,可对着吴雁南明晃晃的挑衅,怎么也做不到像平常一样无视。低头看一眼碗里的食物,刘建苦笑一声,情根深种而不能开口说出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吴雁南也安静下来,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饭桌,一下子又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吴劲节抬头看了下大家,也低头吃饭。对爸爸,吴劲节没多少感觉,毕竟分开那么多人。可要是偏向刘叔叔,吴劲节的小眉头又皱紧,好像爸爸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哎,难办啊。
碗里突然多出一块鸡翅来,吴劲节抬头,看见的是沈文楚的笑脸,沈文楚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好好吃饭,努力读书,别的事,什么都不要管。”虽然吴劲节的那句,我已不是小孩子已经到了嘴边,可瞧着舅舅的眼,还是努力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