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的时候廖文鸾突然说:“等哪天我们回家乡一趟吧,去看看爸爸妈妈曾经待过的地方也好。”刘建虽感奇怪还是嗯了一声,从后视镜能看到廖文鸾的脸,总感觉她和原来有了不同,似乎比原来开朗些,更像沈婉提起过的那个少女,我的女儿,从小得人疼,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我原来想着,日子还长,慢慢地她会知道这人间的事不是看起来那么美好。可我没有时间了,只有这样做,就当我自私一回,多疑一回吧。
那时的廖文鸾在照片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真可爱,笑容灿烂的如同天边的阳光。一直关注着她,知道她谈恋爱、怀孕、结婚、生子,再到突然离婚,就像看着别人的戏一样。很长时间以来,刘建都认为,自己和这个少女只怕再无交集,因为从外面看起来,廖家十分和睦,直到廖凯去世公布遗嘱的消息传来才让刘建知道,沈婉最坏的猜测已经成了真,剩下的事就该自己出场了。
廖文鸾的眼又转向刘建:“怎么,你觉得很奇怪,我要回去一趟吗?”刘建勾唇一笑:“不,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鸾鸾,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从来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心喜欢忠犬型儒雅男人,不爱魅惑狂狷型男人啊。
41、争吵
这样的话刘建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或者今天情绪变了,听起来十分动。廖文鸾唇边的笑很美:“如果你再多说几次,我会爱上你的,所以刘建,别说了。”是吗?刘建的眉也跟着微微挑起,笑唇间跳跃:“如果多说几次让你爱上我的话,那我宁愿说很多次。”
廖文鸾拔一下脸边的头发,这时电话响了,接起是吴劲节的声音:“妈妈你来爷爷家接我吧?”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廖文鸾心情很好,都可以和儿子开玩笑了:“怎么了,又是爸爸带别的女人要和你一起吃饭?”
吴劲节摇头:“不是,是叔叔和婶婶吵架了,晓棠吓哭了,爸爸也在那发火了。爷爷奶奶劝架呢。”这时廖文鸾能够听到背景音乱糟糟的,除了孩子的哭声,还有尖叫声。安慰了儿子两句,吴劲节已经说:“我不害怕,只是觉得没意思。嗯,妈妈,到时把晓棠也带走吧。”
大人吵架孩子在身边对孩子不好,廖文鸾当然答应,刘建已经前面路口调头往吴家驶去。怎么会吵架?廖文鸯是个十分会藏心事的人,而吴雁北大部分时间都沉浸自己的绘画世界里,不会察觉妻子的不对劲,这两个人会吵起来,真是十分奇怪。
晚上的车不多,刘建又走小道,二十分钟后已到了吴家,为以防万一,车停好后廖文鸾并没叫刘建车里等候而是和自己一起下车走进吴家。
吴家的大门虚掩轻轻一推就打开,经过花园走上台阶,还没去推客厅的门就听到门里传出暴怒声:“别说钱不重要,吴雁北,告诉你,没有我的钱,你真以为能成什么大师?不是我帮你去宣传,你以为你画的有多好?”
这是吴雁南的声音,廖文鸾的手放门把上不知道该怎么做,说吴雁北别的罢了,但说到他心爱的画,这是比杀了吴雁北还要难受的事。屋里顿时陷入沉默,但这种沉默是暴风雨的前兆,果然吴雁北的声音也响起:“好,好,大哥,到今天你终于说了实话,难怪你一直护着阿鸯,我看,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晓棠的哭声又起,接着门被猛地拉开,吴雁北从里面大踏步走出来,看见外面的廖文鸾两人,满脸怒色的他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还是廖文鸾先说话:“是小竹子给我打了电话,我来接小竹子的。”吴雁北点头:“接的好,接走了好,省的在这家里,连句实话都听不着。”说着吴雁北走下台阶,吴妈妈已经追出来:“阿北,你哥哥……”
剩下的话看见前儿媳站那里全都消失,但还是对廖文鸾勉强点了点头就继续追出去,吴雁南的狂吼声又传出来:“让他走,让他知道,没有了吴家,他什么都不是。”刘建和廖文鸾对看一眼,推开门走进去。
吴劲节拉着晓棠的手坐角落的沙发里,廖文鸯坐另一边那低声哭泣,吴雁南满面怒火地站客厅中央,吴老爷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保姆不大看得见的地方探头张望,看见廖文鸾走进来,吴劲节明显松一口气,拉着还哭的晓棠走上前:“妈妈,你是来接我的?”
廖文鸾点头,对吴老爷子说:“今天这里太乱,我还是把小竹子接走吧,晓棠还小,也不该听这些。”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做,吴老爷子正要点头,一边哭着的廖文鸯已经几步上前把晓棠拉过来:“晓棠,来妈妈这里。”
吴劲节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廖文鸾,廖文鸾拍一拍他,看着被廖文鸯抱怀里不敢哭出来的晓棠,叹了口气说:“廖文鸯,我不是来和抢孩子的,你真以为这种时候这种心态对晓棠好?”
廖文鸯一个字也不肯听进去,只是抱着晓棠不撒手,晓棠被她搂的太紧,扁扁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吴雁南看着跟廖文鸾一起走进来的刘建,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妒火,嘴里干涩的说不出话来,等廖文鸾见没效打算带着吴劲节一起走的时候吴雁南才冷冷开口:“小竹子还没满十八岁,他的监护权……”
廖文鸾回头看着吴雁南:“怎么,你想要小竹子的监护权?晚了。”廖文鸾脸上,明白写着的是嘲讽,这种嘲讽让吴雁南握紧拳,吴劲节打了个哈欠,廖文鸾拍拍儿子的肩对吴老爷子说:“吴伯伯,我们先走了,您家里的事,我是外人不好插手但也不会说出去的。”
外人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吴雁南的心上,让他几乎没法呼吸。廖文鸾看一眼廖文鸯,声音很轻:“但愿你是真的爱晓棠。”话外之音廖文鸯当然听的出来,搂紧晓棠不说一句。
吴雁南的牙齿已经嘴巴里咯咯直响:“你自己过的不幸福,又何必破坏阿鸯的幸福,鸾鸾,你怎么变得这么面目可憎?”廖文鸾唇边的笑容没变:“我过的不幸福?吴雁南,难道只有在你身边才会过的幸福?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很幸福,至于廖文鸯的幸福,如果是真的幸福,又怎么会轻易被破坏掉?”
说完廖文鸾不去看廖文鸯那瞬间苍白的脸,带了吴劲节走。廖文鸾的身影消失,吴老爷子才叹气:“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南,你和阿鸯到底做了什么?”吴雁南用手扒一下头发,十分不耐烦地回答:“爸,我和阿鸯没做什么,不就是在公司里?你别听阿北疑神疑鬼。”
吴老爷子的眼往廖文鸯身上看去,晓棠哭的太久,哭累了已经闭着眼打瞌睡,廖文鸯把她抱紧一些:“爸爸,我和大哥能做什么?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大哥只是觉得,总是一家人总要互相维护,也不知道今天就扯了阿北的那根筋,让他发那么大火。”
吴老爷子还要再问,吴妈妈已经走进来,满是疲惫,追到吴雁北,可他怎么也不肯回来,只说要冷静冷静,还说不会有事,看他带了钱包和手机,手机的电也是满格的,吴妈妈这才让儿子离开,可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看见客厅里相对无言的三方,吴妈妈走到沙发边坐下,叹了一声,好好一个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两个儿子竟然吵成这样?抬头,吴妈妈把晓棠接过来:“晚了,我带晓棠睡觉去。”
说着吴妈妈抱着晓棠往楼上走,可刚走出两步就踉跄一下,吴雁南忙伸出手去扶自己的妈,吴妈妈把他的手一打:“你好好地把这些事都理清再说,别的事,算什么大事。”吴雁南的手放下,看着吴妈妈一步步往前走。
廖文鸯的脸色已经恢复一些,脑子飞快转起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朱英打电话的时候被吴雁北听到,听到的还是最要紧的那几句。这个朱英,又闹什么?简直也是成事不足的。
想到电话里朱英的慌乱无措,甚至快要哭出来,还有那尖利的声音:“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我要你马上把廖文鸾赶出公司,赶出这个城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心睡觉。”无奈地敷衍,刚转身就看见吴雁北站身后,满脸惊讶:“阿鸯,她和你说什么?要把鸾鸾赶出公司,还要她一无所有,她是你姐姐啊。你们爸妈都不在了,难道你们不该互相扶持?”
这只有廖文鸯梦里才出现的情形真实上演,她只有很快解释:“阿北,你听错了,什么赶出公司一无所有,她是我姐姐,就算有误会,我也会让着她的。”屡次有效的这句话此时失去了效用,吴雁北摇头:“阿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连话都听不懂?电话那边声音那么大,你的声音也不小。阿鸯,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才让鸾鸾这回回来对你不理不睬?”
没想到从来都只沉迷画画的丈夫这个时候会脑子十分清醒起来,接着是吴雁南听到声音过来,指责吴雁北不理解妻子,然后就是混战。廖文鸯闭上眼,这样的混乱需要时间来消化,而最主要的是要先稳住公公婆婆。廖文鸯长吸一口气睁开眼对吴老爷子说:“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太晚了,您先休息吧,我去找找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