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南眼里的惊喜是做不得假的,而他看向的方向也是廖文鸾,果然白富美要配高富帅,职员在心里哀叹一声,低头离开去做事。
廖文鸾并没不像吴雁南一样高兴,只是对自己的前夫浅浅一笑:“真巧,你也过来了。”巨大的惊喜撞击着吴雁南的胸膛,他张开双臂想把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抱进自己怀里,但廖文鸾的脚尖微微一转,已把吴劲节拉过来:“本来还打算让阿北带小竹回家见见你这个爸爸,这里遇到了。”
廖文鸾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吴雁南从惊喜里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妻子的眼喃喃地道:“鸾鸾,你还在怪我,这十年,我一直在找你。”吴劲节一双漂亮的眼看着面前的父亲,很满意地发现自己和他长的不是太像,除了眼,吴劲节长的更像自己的妈妈。但吴劲节还是很礼貌地在妈妈的示意下伸出手对吴雁南道:“爸爸。”
儿子礼貌而平淡的爸爸让吴雁南再次肯定妻子还在怪着自己,他伸手握住儿子伸过来的手瞧着廖文鸾:“鸾鸾,我一直没找到你,这十年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会不管你。”这一幕在廖文鸾预想里面,微微摊开双手,廖文鸾露出笑容:“阿南,你忘了,我们11年前就离婚了,你是我的前夫,情义道义上你都不需要管我。”
吴雁南放开儿子的手上前一步抓住廖文鸾的胳膊:“鸾鸾,你真的还在怪我,这么多年……”吴劲节的眼睫毛眨啊眨地开口:“妈妈,你不是约了刘叔叔吃饭?”廖文鸾笑着把吴雁南的手拨开:“听到了,我还有约。”说着廖文鸾弯腰对吴劲节道:“你就跟叔叔在这,晚饭的话……”
吴雁北已经在旁边开口:“大嫂,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竹的。”廖文鸾对吴雁北笑笑:“麻烦你了,等我晚饭后给你打电话来接小竹,你号码换了吗?”吴雁北摇头:“一直没换,大家的号码都没换,就怕你……”提起往事场面未免尴尬,廖文鸾已经转身出去:“我的也没换,到时给你打电话。”
说着廖文鸾推门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里,吴雁南这才追上两步,但只能看见廖文鸾上车而去,吴雁北上前拍拍吴雁南的肩:“十年了,当年的事,现在想起来,可能真的是阿鸯有错,不能全怪鸾鸾。”吴雁南的眉头皱起来:“阿鸯没有错,鸾鸾得到的够多了,就那么一点点她也不愿意分给阿鸯,而且你看,她脾气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还是把自己当公主。”
吴雁北没有再说,只是招呼在一边看画看的很入迷的吴劲节:“小竹,晚饭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吃怎样?你还记得爷爷奶奶吗?”吴劲节的眉头又皱起来,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让他的脸添上几分稚气:“不记得了,当初离开中国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有两岁。”吴雁南哦了一声,十分感兴趣地问:“那你普通话说那么好,你妈妈教的?”
吴劲节摇头:“除了妈妈,还有刘叔叔啊,每天他都坚持和我说一小时中文。”刘叔叔,这个第二次出现的名字让吴雁南觉得有紧迫感:“刘叔叔是谁?”吴劲节并不像吴雁南想的那样很困难地想一下而是飞快回答:“刘叔叔是律师,也是照顾妈妈的人。”浑然不觉自己的爸爸已经双拳紧握。
吴雁北拍一下哥哥的肩,刚看见廖文鸾的第一眼吴雁北就知道,廖文鸾被照顾的很好,一样精细地妆容衣饰,还能让吴劲节去学画。甚至,那部车也是配了司机的,廖家的公主,从来都该是这样的。连自己都能看的出来,哥哥怎么就不明白?
吴雁南伸出手摇一摇示意自己没事,但刚听见时候那飞快漫遍全身的怒火并没完全消失,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这十年来竟然是被别人照顾。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吴雁北双手一摊,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心结所在,可哥哥和嫂子之间的纠葛,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够置喙的,看一眼还在兴致勃勃观赏着画的吴劲节,吴雁北开口道:“不如我打个电话问问阿鸯回不回来吃晚饭,如果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去爸爸妈妈那,也好几天没过去了。今天小竹回来了,爸爸妈妈一定很高兴。”
吴雁南的思绪这才被自己弟弟唤回来:“好,不管阿鸯回不回去我们都去陪爸爸妈妈吧,恰好我今天没什么应酬。”其实本来是有应酬的,约了新进小明星谈谈她的下一部戏,如果有兴趣的话,或者还有饭后活动,这个约会已经计划了一星期了,可在收到廖文鸾回来的消息后,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统统抛掉。吴雁南用手捂住脸,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什么总是不明白呢?
“好的,我今晚回家吃饭。”挂掉电话,廖文鸯要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叫出声的冲动,为什么,都十年了,她为什么要回来?难道她不知道,没有了她,这个家只会更和睦,自己做的那么的好,可她为什么要回来?
“廖总,您怎么了?”助理周小姜见上司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大变,有些担心地问出来,到这位上司身边已经五年了,在周小姜眼里,这位上司就是个完美女性,长的美家世好丈夫好,虽然父母都不在世了,但公婆待她就像亲女儿一样。前世要烧了多少高香才修的这样的完美人生?
还在公司,还在自己下属面前,自己不能这样,廖文鸯很快就摆下手道:“没什么,今晚不是约了恒隆王总吃饭吗?麻烦你打电话给王总的秘书,说我今晚要去公公婆婆家,就只能失约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上司从来都不失约的,难怪脸色会变的这么难看,周小姜自以为是地下了决定,飞快回答:“是,我会通知王总,需要再约时间吗?”
廖文鸯的下巴出现一道微微的褶皱,这是在做思索,周小姜并没打扰她,过了会儿廖文鸯才挥手:“不需要了,明天就是公司董事会,我能见到王总的。”周小姜应是后等待一会儿,见没有别的指示后这才退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廖文鸯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闭上眼有些颓然。那位果然还是公主,只要她一个说话一声笑,别人就要赶紧预备好,不能惹公主殿下生气,就算有再不甘愿回家吃饭,也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能让人有一丝一毫的疑心,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最善解人意的廖文鸯,不是那个任性刁蛮的廖文鸾。
廖文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大玻璃窗前,夏日的阳光正在渐渐收尽它的余晖,宽阔的路上,晚归的车流慢慢形成。站在这里,看不到这座大厦的名字,但廖文鸯知道就在这间办公室的顶上,文鸾大厦四个字从无改变,尽管和自己的名字仅一字之差,但廖文鸯始终觉得透不过气来。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有那么大的区别吗?爸爸,姐姐在你心里是骄傲是自豪,明明她刁蛮任性你都认为她是公主。而我就是你心中的耻辱吗?即便我乖巧懂事成绩一流,依旧得不到你一句肯定吗?
夺眶而出的泪让廖文鸯看不清面前的这一切,廖文鸾,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谁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东西,这回,我让你有命回来没命回去,那高高在上的,永远看不到别人的廖家公主吗?不对,或者该说,是沈家外孙女才对。
夕阳之中,廖文鸯对着外面笑了,笑的有些恻然,门被轻轻敲响,廖文鸯拿出纸巾飞快地把泪水擦掉,又对镜子瞧了瞧,很好,眼并没有红,除了妆微微有点花。不过这很好办,但周小姜进门时候看见的就是廖文鸯正在卸妆,看见周小姜就有些埋怨地道:“新换的彩妆有些不大好用,下回看来不能随便换了。”
周小姜笑笑:“廖总,车已经备好了,刚才还往老吴总那里打了电话,晓棠已经接回来了。”廖文鸯点点头,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套彩妆:“上礼拜去巴黎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我不适合用,你比我年轻,就试试吧。”这套彩妆还没拆封,承惠两千五欧元,是周小姜负担得起但又不会出手去买的东西。
☆、父子
周小姜并没去接那套彩妆,而是十分客气地说:“廖总总是这样,叫我怎么好意思?”廖文鸯已经把彩妆塞到她手里:“不过是刷卡多买了一套的东西罢了,你拿去就是帮我减轻负担了,不然放在我这里,过段时间过期了也就丢了。下回你带泡菜来公司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边,上回我只吃了口萝卜,想了好几天。”
周小姜这才接过那套彩妆,面上神情更加不好意思:“不就几块萝卜,廖总想吃,明天我就带到公司来。”廖文鸯脸上笑容这才重新漾开:“这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吗?我先走了,明儿见。”说着廖文鸯拿起包轻快走出,周小姜目送着她离去,低头看了眼手上这套彩妆,廖总想的总是这么周到,让人没办法不对她尽心竭力。
这座城市的塞车是出了名的,又碰上晚高峰,红灯前车排成长长一队。司机有些抱歉地回头对廖文鸯道:“廖小姐,今天比平常还堵,大概到老宅要晚一些。”廖文鸯手里拿着文件在看,听到司机说话才抬头:“没什么,正好趁堵车把文件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