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王府里的人,常管家又是一番好意,但是难保不会有个万一。她家郡主好相处,那也是要看人的。
若是惹得郡主不痛快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不然,风华郡主骄慢无礼的形象也不会在殷华深入人心了。
当然,这些绿娥是不会和肖儿这么一个外人说的。
茹意的院子如今已被人看守了起来,没有兰殊尧的同意,是没有人可以靠近的。更别说是出来了。
“你来了。”兰殊尧进去的时候,她是笑着的,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对于自己的处境,她也没有表现的过于伤心。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茹意见兰殊尧在她的对面坐下,自顾自地言语。
兰殊尧倒了杯茶,听着她说。
“你为什么不生气,我背叛了你,可是到了现在你面对我的时候,还是这样,便是连一个愤怒的表情你都不愿意给我吗?”茹意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求。
她在他的面前,甘于放低身份,只是为了求得他的一次认真对待,哪怕是一瞬,她也是满足的。
“在你替刘薇办事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对于她的痴缠,兰殊尧的反应很平静。
“是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太后抓了我的父母,要求我为她卖命,我也是走投无路。王妃对我是好,就像亲生的女儿一般对待,可是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被捡来的野孩子。我在府里这么多年,过得胆战心惊,,每月都要向太后汇报你的事情,又要受良心的谴责,没有一次我是睡的安稳的。”
她的声音略显疲惫,“可是,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给太后的消息都是假的,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害你。”茹意不甘心地辩解。
兰殊尧幽幽地喝了口温茶,“若非如此,你觉得我还会留你到现在吗?”
“呵呵呵,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也许我进府当日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只是为了不让王妃难过罢了。这样不是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的梦做的久一点呢?”说到此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浸染了她的双颊。
“你不该触犯我的底线。”
“底线?她居然是你的底线。”茹意哼哼地笑了起来,与她脸上的泪水格格不入,她仿佛是豁然开朗了一般,却又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相信。
“为何要这么做?”兰殊尧说的自是将游船砸了个洞的事。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似乎兰殊尧问了一个极其好笑的问题一样,“七夕那日,明明是我先约你的,可是你对我说了什么,你什么也没说,你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可是一转眼,你便和你的侄女去了。她有什么好,不过是黄毛丫头一个。可是你总把最好的留给她。你居然还对着她笑,”茹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道,“当我看到你对她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妒忌吗?这么多年了,你吝啬的将我忽视在一角,可是为了她,你破了多少次例!”
兰殊尧沉默,这个女人是真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兰殊尧的表情,茹意又继续说:“你又是这样的表情,兰殊尧,你这样真让我痛恨!我嫉妒,嫉妒得快疯了,我想她死,她死了你就不会对着她笑了。即便你不会对着我那样温柔地笑,那也值了。”没有一个人配的上兰殊尧的笑。
“所以你就买通了船夫,在船上砸了个洞?”
“是啊,可惜她没能死成。”面对兰殊尧地质问,她回答得坦然。
“太后中风了,你也就不用顾虑我了,如今我又做了这事,你肯来见我一面我已经知足了。”茹意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有条不紊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就着茶水,笑着吞了下去。
在兰殊尧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了决定。
“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动手了?”她知道,兰殊尧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在江都一直老死的人。
兰殊尧出门的脚步没有停,“你不配知道。”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她的思慕就好像这诗歌一样,可是再也没有机会咏唱了。
“好好安置她的家人。”无论怎样,她的家人是没罪的,也权当是母妃在世时,她给母妃带来不少欢乐的回报了。
“咦,你身上何时多了一个香囊,做工还这么差。”叶采斜门而立,看着兰殊尧从茹意的房里出来,一眼却看到了挂在兰殊尧腰间的一个香囊。
“多事。”兰殊尧瞥了他一眼,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身后是叶采不满地叫嚷声。
兰殊尧摸着腰间的香囊却是不由一笑。
“姑娘,买个香囊吧。”乞巧节上,一把年纪的老妪拿着一篮子的香囊走至兰曦妩的面前。
兰曦妩用惯了好的,这样的香囊自是看不上眼的,心里又想着赶紧去河边,也顾不得兰殊尧还在身后,已经兴奋地向前跑开了。
老妪见兰曦妩没有理她,也不放弃,转而又将目标转向了兰殊尧。
“这位相公,给你家小娘子买个香囊吧,你看这香囊是一对的。”老妪的声音有些苍老,却是很积极地介绍着她的香囊。
“一对?”兰殊尧拿起篮子里的两只香囊,将银子放在老妪的篮子里后,就走去兰曦妩那。
“谢谢,谢谢,祝您和您的小娘子白头偕老啊。”身后是老妪连绵不绝的感谢声。
她卖了这么多年的香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今日真是遇着贵人了。
“拿着。”
“十叔,原来你喜欢香囊啊,改明我送你几个,我那的香囊可比这个精致多了。”兰曦妩见兰殊尧给了她一个做工不是很精致的香囊,遂向兰殊尧推荐。
“不过,既是十叔给的,阿妩拿着便是了。”兰曦妩觉得她若是不拿,十叔便不会让她上游船了。她可不想喝十叔耗着。
一门心思在玩上的人没有见到兰殊尧见她收下那只香囊时,脸上淡淡的满足。
☆、又是过度
皇家猎场,气势非比寻常,光是在猎场进口看护的侍卫,少说就有十来个,更何况是猎场内,那些为逗得主子开心,跟在住在后头的奴才们。
猎场的周围,早已插上了皇家专用的锦旗,将整一片山头笼罩在皇族的气势之下,便是远远望去,就已经有种生人勿进的恢弘。
“殿下,猎场内一切已经布置妥当,殿下随时可以开始打猎了。”负责布置猎场的侍卫长,恭敬地向兰玄久汇报道。
虽然这个时节不是打猎的最好时节,但是,皇家的人要打猎,地下的人总是有自己的法子的。
无非也就是向附近的猎户将他们打到的猎物买下来,赶到猎场里面,以供皇室子弟玩乐。
皇宫里的大小事务都有季言操持着,即使是太子都整日在先帝的云樟宫里厮混,不理政务。作为二皇子的兰玄久自然也不会轮到什么事了。
喝着美酒的兰玄久听完侍卫长的回禀,就放下手中的酒盏。走向另一边的马场。
马场内,早已有侍卫将兰玄久的马准备妥当,兰玄久二话不说,拿过侍卫递上来的弓箭,骑上马,就朝着林子深处奔去。身后是一大堆跟随着的侍卫。
这些侍卫显然是跟惯了兰玄久打猎的。一切事宜都熟门熟路的样子,就是走路的脚步声都是放轻的,生怕惊到了不远处猎物。
“殿下,看,兔子!”骑着马跟在兰玄久身后的侍卫长指着在一棵树地下吃草的野兔,对兰玄久讨好的说道。
兰玄久就着侍卫长的方向看去,过着见一只肥硕的野兔在树底下吃草,还不时地转动着耳朵。
兰玄久眼睛微闭,嘴角扯过一抹得意的笑,利落地从身后拿出一支白羽长箭,朝着兔子的方向射了过去。
“殿下好箭法……”
“殿下威武……”
“殿下真是有大将之风啊……”
随着那支箭的射出,溜须拍马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只是,这声音还没有落下,兰玄久射出去的箭却已经落下。还无巧不成书的射在了树干上。而那只兔子感觉到有危险,早已经撒腿逃命去了。
兰玄久看了眼正在拍马的人,脸上的不悦之色十分明显。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他的眉头,保不定这个人会被兰玄久当即射杀了。
见众人噤声了,兰玄久这才夹紧了马腹,一声令下,朝着兔子逃命的地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