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接上夏北北,我们去吃饭。”
夏北北总算搭上了末班车,不论是以何种方式挤进去的,但好歹在明面上表示出她没有错过复试,算按部就班了。夏北北知道这都是秦远修和宋瑞的功劳,既庆幸又愧疚:“真得谢谢秦少,要不是他找的人管用,又一直电话摇控帮忙在这头压住阵脚,肯定没机会了。还有宋瑞,你跟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啊。”
宋瑞并没放在心上,淡淡一笑:“我就甭谢了,不过说句话而已。”
夏北北执着:“那句话太管用了,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刁难我,而且态度好的没说话,我知道都是看你的面子。”
容颜看看她,又看看他,一脸疑惑,插话进来;“不好意思,打断下,有没有人先跟我说说,宋瑞说了什么?”
宋瑞似笑非笑的逗她:“这个……这个儿童不益,你还是老实坐着吧。”
容颜是个小魔头,由其跟秦远修历练久了,光受秦大少戾气熏染修为也该差不了。这可以说就是所谓的双修吧,至于“双修”这个词什么意思其实容颜并不十分懂。
冷静且认真的看着宋瑞:“你不会为了帮夏北北过这一关答应他们什么要求了吧?”问完忽生感慨,眉眼间都是怜惜之色,注视宋瑞的目光硬是生生的拼挤出无限怜悯:“宋瑞,我知道你长成这个样子很得男女老少喜爱,男男女女的会对你动心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名节很重要,你不能为了帮夏北北搭上自己的清白。若对方是个男人的话,你由其要慎重。”
夏北北含着的饮料又险些喷出来,最忌讳在喝水的时候听容颜讲话,糗事也不是第一次出了。
宋瑞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荧荧袅袅的像很愉悦,修为也实在不弱,弯起嘴角煞有介事:“的确是个男人啊,也的确有这样的不情之请,不过不是看上我,问我手底下有没有长相好一点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我当时想,带在手边的就你和夏北北,她有事在身自然不行。然后,我就想着拉你去打点人情。”缓声笑了下,接着道:“我上车那会儿本来是要拉你进去的,看你实在太小了,那些老家伙应该不太能看得上眼,就算了。”
容颜双手合十,深深的一声感叹;“真是些有素质的公仆,我对国家的未来刹时充满了信心,觉得共产主义社会离我们不远了。”拍了拍夏北北的肩膀:“北北,把你交到他们手上我很放心。”
宋瑞已经伸手弹上她的脑门,哧哧的笑:“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夏北北跟着笑,目光自两人间穿梭而过,定定的落进宋瑞一双含笑眼里。
之前宋瑞答应夏北北说要带她们吃火锅的,这次真的兑现了。容颜好久没出来放风了,感觉格外自在,比往日在家里吃得多。由其这一段时间不知道秦远修怎么了,总感觉情绪不大对头,守着一个没什么胃口的大活人吃饭,她会有胃口才怪。
反倒宋瑞一个大男人吃得并不多,一早放下筷子耐心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狂吃。
夏北北觉得她和容颜这样一准要吃很久,怕耽误了宋瑞的时间,就说:“宋瑞,你不上班么?要不你先走吧。”
容颜抬起头:“是啊。”
宋瑞喝了口茶,悠悠道;“吃你们的吧,不急。”默然想了下,抬眸对夏北北说;“你那个过完复试还好几关呢吧?”
夏北北咽下嘴里的食物,烦恼皱眉:“是啊,还有好几项呢,体检,政审,哪一项都有可能刷下来。”
容颜吃辣了,一边丝丝,宋瑞已经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容颜说了个“谢谢”快速喝了一口,稍稍缓解一下说:“你怕什么啊,祖辈上又没反革命份子,身体更别说,你就跟他们说你是吃货,有问题才怪。”
夏北北作势要拿筷子戳她,嘟起嘴笑:“你才是吃货呢。”
容颜低下头接着下吃,坦然诚认:“我本来就是个吃货。”
笑着笑着夏北北突然想起件事来:“呀,忘记叫上弦子一起了,早上还说要她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的。”
容颜面不改色,但夹菜的动作明显停了下,之后再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下筷子大口大口喝水。
宋瑞本来坐在对面摆弄电话,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滑来滑去,见她闲下来喝水,抬眸:“怎么?吃饱了?”
容颜点点头:“嗯,差不多了。”
宋瑞笑笑:“我当一个吃货有多大的杀伤力,不过而而。”
夏北北也很好奇,侧过脸问:“是啊,就吃这么少?”不符合容颜昔日的风格啊。
容颜又是草草:“吃饱了。”想了一下,静静问她:“早上你跟弦子通过电话了?能把她约出来么?”
夏北北锁紧眉:“是通过电话,不过约她向来不太容易啊,说现在很忙,天知道她有什么可忙的。”
容颜闷着头不再说话,之前她很急切的想要见到段安弦,觉得有些恩怨已经拖了太久,以前不知道,解决一事便无从说起。如今她全都知道了,就不能再拖着不做了断。
静冷认真地拉住夏北北:“北北,你就帮我把她约出来吧,我想见见她。”
夏北北觉出慎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跟着放下筷子,不解:“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自己约她。”
容颜神色颓下:“她估计不太想见我。”电话打了不知多少次,无一例外的关机,短信也一条没回复。既然夏北北说早上她们才通过电话,就说明段安弦知道她在找她,并有意躲避。“北北,你就别问了,当帮我一个忙。”有些事,虽然被段安弦耿耿于怀,对容颜来说却是毫无意义的陈谷子烂芝麻。
夏北北这几天一直闭关,没跟任何一个人见过面,单纯的以为两人之间可能起了点儿小摩擦。以前也有过,纵使关系再好的人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吵两句是难免的,但她知道转眼总能和好如初。岂不知容颜和段安弦这次是老帐新算,不那么容易摆平。
没太放在心上,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我帮你约一下。你们啊,都多大的人了,还闹小情绪。”边说边给段安弦打电话,这次很幸运,没关机,才响两下就有人接听,开门见山:“北北,复试怎么样?”
问得夏北北一阵英雄气短,微微不太好意思:“出了点儿差子,不过多亏了秦少和宋少,算过去了。”
段安弦听到“秦少”俩字分外敏感,就像一种顽固的病毒,无论打多少次疫苗,一旦触及到仍旧会发作。心想多悲哀,秦远修在她面前永远像一座冰山,无论她投以多大的热情,总不能融化他分毫。但在夏北北和刘小眼里却不尽然,她们觉得秦远修冷淡一些不假,却秉承着一定的君子风范,从来将她们讨好得恰到好处。
别味的挤出一声笑,压住满腔情绪故作淡然:“顺利就好。那我……”
夏北北听她的语气像心不在焉,怕她下一秒就说有事要做,急切开口,编排:“哎,弦子,我复试完觉得心里很压抑,你出来陪陪我吧。”
听筒里段安弦有一丝犹豫,夏北北使出杀手锏伤春悲秋:“你要没时间就算了,路是我自己选的,结果不如意也是活该。呵,不麻烦你们了。”
多年的交情是闹着玩的么,夏北北当时就认定段安弦该不会弃她不顾。听那端叹口气:“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就你一个人么?”
夏北北眼风描向容颜,看她摆了摆手,立即会意:“啊,我在‘清风’茶楼等你,就我一个人。”
宋瑞把电话放一边,眯起眸子认真的看着几个女人在他面前唱大戏。女人之间的情感他不太明白,但从来没认为那是种让人省心的物种,转起轴来比男人要让人费解很多倍。
夏北北撂下电话,不放心:“小颜,我跟你一起去,给你们调和一下矛盾就解开了。”
这事她插不上手,容颜心里笃定,一口回绝:“不用!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让宋瑞送你回去吧。”
宋瑞端端地看着她:“确定可以?”
容颜微微好笑:“我去见朋友,又不是打架,有什么可以不可以。”
这话倒不错,宋瑞心理上也是这么安慰自己。朋友间再大的摩擦又能到哪种程度,就像他同秦远修,就算彼此大打出手,过了劲头照样紧紧抱成团。但他敏锐习惯了,无时无刻喜欢察言观色,哪里觉得不太对头。见夏北北吃得差不多了,拿起外套送她回去。
“清风”茶馆就在隔壁,容颜还不急着离开,跟两人道过别后坐在位置上发呆。
宋瑞走到门口时回头,声音清清淡淡的传过来:“谈完了在茶馆等我,我送你回秦家。”
容颜晃了一下神,偏头看去时宋瑞和夏北北已经离开了。
段安弦今非昔比,出门已经有护法跟随了,让人不可思议。容颜看到着装从来前卫时髦的段安弦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两个男人一起进来,一进门段安弦回头说了什么,两个男人在门口找个位置坐下,没再跟过来。她一人摆动腰枝走过来,看清座位上等候的人后,顿了顿,摘下墨镜一脸惊怔。
容颜面无波澜同她对望,嘴角微扬,想想之前段安弦那一番悔改的话是白说了,眼见从操旧业,似比以前更腥风血雨,排场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