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见到我?过来坐啊。”
段安弦咬了下舌尖,反应过来一切。毕竟见过太多种场面,这种于她而言简直微乎其微。再者早就知道容颜已经知道一切,她们之间的脸皮算彻底撕开了,在她对秦远修表白的那一刻,就没想着再维系这份友情,这一幕也是早在意料之中的。
平静的坐到她对面,一点儿没输了气场。扬起下巴:“找我有事?”
容颜悠悠的品着茶,不急不缓的。隔着朦胧雾气看了她一眼,淡然的垂下眸子没回答。
段安弦操起手,索性耐下性子等她一等。
容颜实则很好奇,段安弦哪里来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且不论曾经关于沈莫言的那一笔谁对谁错,她对自己朋友的丈夫出手,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愧疚么。放下茶杯,问出来:“看来你很坦然么,怎么,现在秦远修这一款很对你的胃口?”
段安弦执着茶杯的手停了下,一滴液体溅出,没想到容颜正儿八经说起话来也这么刻薄。当即稳了神:“看不出来,豪门少奶奶当久了,连人都尖锐起来了。”优雅的抿压一口:“没想到秦远修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哼,你现在是刻意来嘲笑我的?”
容颜靠到椅背上,眯起眼睛盯紧她。这个段安弦看得她浑身都不舒服,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了很多年的舍友,以前认为的优雅都变成了假惺惺,连吟风弄月都成了风尘。不知道她是后来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本质就如此。
刹时心凉不已,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们回不去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来嘲笑你的,见过傻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见段安弦脸色一白,要说话,紧接着又道:“不过看来你很会给自己长脸,秦远修没粘上,转眼就又找了一个,这回比以往的财大气粗吧?”一直感觉秦家有钱,可是还真没见哪个人出门要带两个壮丁当保膘的。充门面?还是有钱没处花了?由然生起一种被爆发户纵横席卷的错觉。
段安弦猛然坐直身子,手掌攥得紧紧的,恶狠狠地看着容颜。
容颜操起手臂:“怎么?你很生气,要打我?”
段安弦就那样不言不语的盯着她,瞳中被火焰点燃,心里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掐死她解恨。
终了松懈下来,嘴角漫出丝不屑痕迹:“我又不是什么野蛮人,来这里也不是想跟你打架的。”
容颜笑了,很敬佩的口稳说;“还是你素质高。”语意一转,笑意冷却:“可是,我不像你。”空气中骤然一声脆响,段安弦没来得及反应,门边那两个大汉也没来得及反应,容颜扬起的手掌已经自若挥起又放下,整套手法干净漂亮。
段安弦一时间傻了眼,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起来。瞠目结舌:“你……”
容颜吹了吹手掌,松松的挑着眸子:“对,我就是野蛮人。我跟是你不一样,我没那么贱,你勾引秦远修是真,但我跟沈莫言却沾不到半点儿关系。如果你说你因为他恨我,那就说明你疯了,而且疯得不轻,出现幻觉了。至于你因为沈莫言的什么举动堕落,与我无关,你该反醒一下自己,是否叫自食其果,别跟个怨妇似的,把所有问题都怪到别人头上。你臆测着我抢走了沈莫言,所以你不离不弃的恨了我这么多年,让我十分惊讶又佩服。但那些毕竟不是真的,这个帐记我头上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可是,你勾引我老公却是千真万确,打你一巴掌真是太便宜你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解恨。”说到这里,她手掌又开始痒痒,连行动带言语惊得段安弦一团零乱的时候,她一挥手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完云淡风轻的叹了口气:“现在感觉好多了!”
段安弦彻底被她激怒,也不是个软柿子,没有平白被人打而不还手的习惯。由其如今手下还带着帮手,一侧首,青筋爆起,狰狞着哼笑:“没想到你也带着帮手来的。”就是这一句话让容颜分了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秦绍风不知何时进来的,也跟着搅和到了一起,正跟两个大汉打成一团。
来不及做任何感想,段安弦大仇已报,狠狠的掴了她一掌。恶言恶语:“容颜,我最看不得你这个样子。装得一脸清纯,谁不知那是你专门诱惑男人的伎俩。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幸福,又怎么配得起秦远修那样的男人。”
容颜右脸呼呼的疼起来,足像一面火焰炎一样火烧火燎。这一掌挨得实在忒亏,咬牙切齿的一心想要扳回来。哪里肯听她说什么话,段安弦一掌才落,她劲地而起,连着她挥上来的那一响,稳稳做了衔接。
段安弦本来还指着她的鼻子骂,没想到容颜这么不服软,而且显见着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她以一种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她心里的容颜永远的胸无大志,懒洋洋的,没想到内里是这样一番水月洞天。捂着打疼的脸颊吃了一会儿惊,扬手就要还回去。
蓦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攥住手腕,纤细的骨头都要断了,疼得她当即呼出声来。然后再被人猝不及防的甩出去,狠狠跌坐回沙发上。
秦绍风已经打了上来,一身利落,不染纤尘,那两个大汉再膘肥体健也远不是他的对手。蹙了蹙眉,一脸心疼的端详容颜被打过的脸颊,指尖触上去:“疼不疼?”
容颜还没从刚才的戏码里走出来,大义凛然:“还行。”
秦绍风挑着眼角看她,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看她一脸认真又无比稚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弯下身子吹了吹。淡冷的瞟了段安弦一眼,问她:“怎么跟这种女人搅在一起的?”
段安弦愤然坐起身,很有骨气的质问:“我什么女人?你知道她什么样的人么?假正……”
秦绍风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一双眼还留恋在容颜被打过的粉嫩脸庞上,抬手已经挥过去,伴着段安弦痛遏的尖叫。他一个大男人,出手是重是轻可想而知。秦绍风是好惹的么,不羁轻狂整个S城何人不知?段安弦站他面前还不懂收敛,就是她自找麻烦了。君子风度是什么,全看秦绍风的心情而定,他想讲的时候就讲,不讲的时候什么都可不管不顾。
嗓音冷冷的残酷:“你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么。”
段安弦匍匐在座位上半晌没说话,不是她已经恐惧得无话可说。而是这一掌实在太重,跟容颜那三巴掌加起来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耳朵嗡嗡的想,良久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口中腥咸,抬手一拂,嘴角淌下血来。
容颜哑言,瞪大眼睛看着秦绍风怔忡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秦绍风是这个威力,男女在他手上残暴得并不会得到区别对待。她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以往自己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么,从来不跟他好好说话,由其前几日还又打又骂的。而他整日嘻皮笑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就算自己不顺心也让她顺心,现在看来都是假象,实则这是个暴力份子。抬手是可要人命的,她简直向天借的胆子。
那两个大汉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碍于秦绍风在场,并不敢再度靠上去。
秦绍风一心扑在容颜身上,也没太有闲心顾及段安弦。否则今天非废了她那只爪子,见容颜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看他,以为将人吓坏了,小心肝狠狠的疼了下。软声软语:“乖,没事了。吓着了?”将人拉过来,疼宠的拍拍后脑勺:“我不动手了,其实我没用力,纯是她自己倒下时摔的。”秦绍风还在解释,妄想在容颜心里努力维系一点儿温柔的样子,不会感觉他太暴力。
容颜还是没什么反应,秦绍风看了段安弦一眼有些懊恼。低下头问容颜:“还打么?要没出气,你再打一会儿。”他风度的退在一旁,摆出维持秩序的样子,一脸虔诚。
氛围有些无厘头了,容颜快搞不明白来这里的目的,只摇摇头:“不打了。”
“不打了咱走吧。”秦绍风温温柔柔地拉起她的手,前方两个挂彩的大汉和茶楼里的其他看客皆看得一愣一愣的。一个男人转眼间上演两个版本,反差实在太大了,天壤之别。一会儿凛若冰霜,一会儿温柔如水,直叫人目瞪口呆。
容颜被秦绍风拉着走人,走出两步挣扎着回头跟段安弦说句实话:“段安弦,其实你恨的不是我,你恨的是比你幸福的女人。你这人心里太扭曲了,见不得别人比你好而已。”如果此刻嫁入豪门的人是夏北北或刘小,再或者老公又恰巧是她中意的,那么也一定不能幸免的糟段安弦嫉恨。原来她竟是这么个心中不平的女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却怨天尤人。
途经两个大汉身旁,走过去又退了回来,秦绍风眸子一眯:“你们哪家的狗?”
其中一个惧美色,由其这种噬血的美色,退了退没吱声。只得另一个答:“华家的。”
容颜一愣,遥遥望向段安弦。
秦绍风清清冷冷的:“回家跟让华明宇管好他的女人,再放出来乱咬人信不信我给他废了。”
走出去时,容颜提点:“她是华明东的情人。”不是华明宇的。
秦绍风之前一直百般讨好,唯怕吓坏了她。看她情绪还挺稳定,微微飕起一点儿怒火,毕竟不敢太过肆意的发作,见一面已经这样不易,不能将自己的后路一下断掉。其实他气也不为其他,这副小身板凭什么来跟人家叫板?也就是他及时赶来了,要不然那两个大汉不拆了她的骨头。就算秦远修的名号再能护身,可是那两个愚木疙瘩会问清她是哪家的媳妇再下手?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