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抚着胸口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久了,压得难受,像透不过气来。
手腕一下被人攥住,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顺着手臂看上去,秦远修无温无度的一张脸,抿紧唇:“之前没你欢实的,怎么?没玩够?”
再不折腾
更新时间:2013-1-13 1:14:47 本章字数:8301
容颜看他的眼,一片深邃宁静。爱萋鴀鴀没回答,又向四处看了看,难怪静得出奇,人都走光了,包间里只剩下秦远修和她。
秦远修微微一用力,将人带起来。
“回家。”
下了楼,付完帐的闵安月朝两人走过来。当着容颜面,顺其自然的牵上秦远修的手,贴心一笑:“外面下雨了,有点儿冷。”
是有点儿冷,隔得这么远,容颜还是感觉被雨水浸渍过的冷风从厅门吹进来,直吹到这里来。
好歹她穿了长衫,而闵安月则穿得十分性感,是一件露肩装,还没打量完全,下一秒秦远修的西装外套已经搭到她的肩膀上。将那一片大好春光掩映得很是到位。
走到大门的台阶上,看天际下的雨幕,发现雨下得真是不小。闵安月哪里摸索出一把伞来,想来是之前冲大堂经理要的。秦远修撑起伞,告诉容颜等等,然后揽着闵安月细软小腰步入雨中。原来该是十分仓促的一幅画面,而两个人步迈缓慢,行走得既浪漫又惬意,忽然让人觉得这场雨于那两人下得真是恰到好处。锦衣男女相扶翩翩雨中散步,从背影看去和谐得一派从容且天经地意,像是这两个人下一秒就要携手白头的。
容颜站在雨帘之外生起一丝无力的苍凉感,不晓得自己站在这里是等什么,真等秦远修回过头来接她么?
响在耳畔的雨声很大,再加上略微失神,没听到包里的电话在响,等到反应过来,第二遍已经响起。
容颜被这急迫的电话铃声感染,隐约觉得有事发生,手忙脚乱的翻出来接听。
秦远修将闵安月送进车里,关上门转过身去接容颜。相隔二三十米的距离,雨幕又浓又厚,噼里啪啦瀑布一样带起飘渺的烟雾从天而降。容颜单薄的站在那一处隐约有些看不清楚,感觉下一刻便会被水汽掩埋。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脚步刚一踏出,就看到容颜已经不管不顾的冲进雨幕,不是朝他奔了过来,而是奔着大路的方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水天之外。
容颜赶去江南的路上心情一直无限忐忑,一颗心七下八下的,像要跳出来。和着雨声刘小连哭带吵的声音仍旧那么清析响彻耳边,她说:“容颜,亏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容颜张口结舌,不知道她说什么,将想问:“怎么了?”
刘小隔着听筒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伤心绝望到谷底一般,絮絮的念:“我从来最信任你,才把什么都告诉你。不想是你这种人,容颜,你不是人!算我看错你!”
容颜握着电话说不出半个字句,这样的刘小多年前见过,时光有回放的嫌疑。于是她不可遏制的担心起来,想也不想的直奔江南。
出租车上的段安弦给她打电话,容颜烦躁的看了一眼按掉。不用想也知道她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夏北北温顺起来无话可说,若真动起怒恐怕也不是段安弦能招架的,一准将怒气又算到她头上了。容颜边扣电池边想,这些人以前都是她多好的朋友,以为没有家没有男人,只有她们也能安然老去的,不想竟是一座座隐匿的活火山,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接二连三的爆发了,一点儿情面不讲,成了她的雪上霜。
早还没亮抵达刘小家,从S城过去时一身衣服都淋透了,等到了江南刚好自行烘干。感觉自己在发烧,头一阵一阵的疼。什么都顾及不了了,按响门铃后是杜允开的。头发乱蓬蓬,一身酒气,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容颜才认出是谁。没什么礼貌的转身进去,冷冰冰:“你怎么来了?”
容颜急得抓狂,实在看不惯他此刻爱搭不理的慢动作。一步上前扣住他的肩膀转过身,问他:“小小呢?”
听到“小小”二字杜允的神色疼痛的僵了下,一恍而过,口不择言;“你是来找刘小那个贱货的?”
容颜想也没想,扬手就掴了他一巴掌。大叫:“杜允,你***骂谁呢?”
杜允自然不会还手,但还是被打得怔愣,没想到容颜一副小身板爆发力这么大,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瞳孔半晌没有焦距,等稳了神重拾些魂魄,不屑的笑了声:“你打我?你是容颜吧?你凭什么打我?刘小有多贱不是你告诉我的么。怎么?现在来装好人?”嘴角一放平,痛苦的狰狞:“晚了!她已经去医院了,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
狠话是他喊出来的,刻意喊给容颜听的,因为‘容颜’发了一封邮件给他,专是说刘小如何如何的。说她大学时代爱过一个男人,连身带心的都给了,不仅如此还怀了那人的孩子,就是容颜陪着她去医院打掉的。这些字字句句映在杜允的视线里时,就像那些不洁肮脏的画面来回在眼瞳中闪现。他被怒火灼疯了,杀人放火的心都有,但在此之前她更想狠狠抽刘小两巴掌。那晚他喝多了,隐隐就觉得她不是第一次,但看她大大咧咧的纯真模样,再因为他爱她,便告诉自己想错了。这样的女孩儿怎可能不是完整的呢。他是个专制的男人,骨子里也传统得近似偏执,如今这样的事实摆他面前了,让他如何不疯不怒?
这话喊给容颜听不假,又像专是说给自己听。警戒自己那样的女人该唾弃,不能心软想要回头或跑去医院看她。她是死是活又关他什么事了?
容颜脑子里一直空白,怎么来的医院都不知道。杜允声声的控诉她不接受。怎么能接受呢?她根本就没给杜允发过什么邮件,杜允的一切联系方式她都不知道。刘小的事更是一个字也没跟外人说过。包括夏北北和段安弦,即便她们亲密如斯,她也未曾透露过什么。何况刘小如今就快生了,她死也不会来刺激她的。
但刘小还是被刺激得不轻,那一通电话也是去医院的路上挣扎着给容颜打的。她或许就想狠狠的骂一通解解恨,但据说骂到一半就疼晕过去了。
到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医生已经问过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还说即便保一个,成功率也并不大。晴天霹雳一般,诘问一样回荡不散。容颜的手一直都是颤抖的,真是没想过啊,有一天某个人要先走。想想这世上曾经一起欢笑一起哭的人,眨眼间可能就没有了。
怎么可能?嘴角渗出笑,凄苦得能滴血的那一种,呵,小小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不会的……
腿上一软,扶住墙才不至于摔倒。放眼望去医院的走廊悠长冰冷,容颜脑海里晃过生离死别的影像,她不过二十几岁却送走了太多的人,以为麻木了,原来没有,血肉都是鲜活的,动一动仍感觉到疼。
刘小的妈妈哭得喘不过气来,一遍一遍的念叨:“保大人,保大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容颜过去扶住她,哽咽着安慰:“阿姨,小小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母身体震荡了一下,转过头凄厉的看着容颜,死一般的静寂两秒之后,忽然疯了一样揪着容颜又推又打,疯狂的抓挠她的脸和头发,衬衣两颗扣子也松掉了,刘母却越打越凶悍,咬牙切齿:“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杜允也不会知道小小的那些过去,更不会出手打她,动了胎气……你怎么那么不是人,你们不是朋友么,小小就快生了,你还做这种事伤害她……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容颜本能的已经不知道躲闪,就任刘母连踢带打,不是不疼,也不是不委屈,可是一切跟刘小受到的伤害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邮箱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来没跟外人提过,就连秦远修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用她的名义给杜允发了邮件呢。
最后刘父一干人终于把半疯的刘母拉开了,临了还狠狠的推了一下容颜,她一个趔趄,跌坐到地上。不知谁过来扶起她,泪眼婆娑已经看不清事物,边掉眼泪边说:“不是我给杜允发的邮件,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伤害小小……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两个小时之后刘小从手术室里出来,幸好保住了命,可是孩子没有了,不仅如此,胎盘受损,以后再不能生孩子了。
虽然不能接受,可是跟刘小的命比起来,这一刻其他又都不那么重要了。容颜跟在一群人身后呜咽的哭个不停。被刘小一家人阻隔在门外坚决不允她靠近,生怕刘小再受到刺激,连命就都没了。
容颜缩在墙角,浑身都在发烧。无力的站不起身,模模糊糊被一个人拉到椅子上,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
容颜缓慢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身旁的中年妇女。
女人见她像被吓傻了,和蔼的动了动嘴角:“别怕,我是小小的姑姑。你是她的同学小颜对吧?我在她的婚礼上见过你和你先生,还送她那么昂贵的礼物。”
容颜讷讷的说:“姑姑,不是我给杜允发的邮件……这么多年,我一个字都没说过……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