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直直瞪着她;她不躲也不闪,只是平静地握住他的手,把手机轻轻塞进他的手心,眼神温柔得像一抹晕开的白月光。
他接过手机,另只手却同时往她后腰一带,下一秒就把她紧紧箍在了怀里,他轻轻抚上她柔滑的下巴,在她迷蒙了眼的瞬间却又忽然使力捉紧!童珊吃痛地叫出声,声音刹那间又湮没在了他炽热而蛮横的吻里……
里侧隐蔽的休息室有着极好的隔音设施,从外面看来平静如昔,任谁也不知道在门的内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异常的肉搏战。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loser?是不是?”李贺一边用力撞击着身下柔软的女体,一边发狠地看住她漾满疼痛和迷茫的双眼:“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你不是……”童珊被他肌肉贲张的手臂掐得呼吸困难,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她痛到不知所措,却怎么都离不开……
“你骗我!你肯定也像他们一样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是个连个杂种都比不上的废物?是不是?”他推高她的双腿,像打桩机一样一下下狠狠嵌进她的深处,双眸迷乱而愤怒;她却已经说不出话来,极致的痛苦和欢愉正疯狂夹击着她,灵魂仿佛早已抽离身体,在房间的某个角度充满怜悯地俯瞰着她……
得不到答案的他于是愈加发狠,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冲刺后,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胛骨,力度之大几乎像是要把她握碎!然后他狠狠抽搐了几下,发泄在了她滚烫的体内。退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刺目的血丝,心下有微微愧疚,但他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别忘了吃药。”
“嗯。‘童珊瘫软在床上,意识还在飘忽,身体上有好几处火辣辣地疼,但她还是强忍着起身为他穿戴整齐:“听说展拓集团也在和smith先生接洽,开价同样是一亿五千万,我们是不是要主动一点?”
“没事,回头去场子里挑一个薄晓微那型的,给他送过去就是了。”正主给不了,找个替身也不难。
“好的。“
“顺便查一查他的其他喜好,这个你在行,这次务必要攻关成功。“
“没问题。“
他转头望她,她依然光裸着,肩头那处青紫有些刺目,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对了,礼物今天我已经亲手交给童叔,你好好替他做个寿,不用考虑钱。“
她眼里氲起浓浓失望:“你的意思是……你不来了?“
“最近项目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托辞,然而真相是——不管相识多久,他们终归是是下人和下人的女儿。他不想给她太多不合宜的期待。
“可是……“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她习惯性地要去接,却在看见来电显示的“微”时,才赫然意识到是他的电话。她递给他,并不意外地看见他双眼一亮,急切接通后便跳下床出了门,没有一丝迟疑。
童珊怔了怔,旋即勾起一丝苦笑。明明都知道的啊,却还是……她忽然觉得冷,只得抱紧了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的柔软被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这方痴心妄想的,只属于她的小小世界。
五年了,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五年?当他从那个让她痴迷仰望的大哥哥,转变为她的入幕之宾那一刻,她几乎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可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只是更残酷,更痛楚,更无法逃脱。
“你到底什么意思?居然关机?“李贺的声音难掩激动:“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不好意思,睡得正香,不想接电话。”薄晓微慵懒地晾晒着指尖玫红色蔻丹,语气也是懒洋洋的,仿佛拒接他的电话并不是什么大事。让李贺的怒气顿时没了发泄的空间,他转念一想,立刻沉下声发问:“晚上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累?”
“你说呢?”她并不正面回答,充满暧昧的语气却仿佛承认了什么。他的神色立刻乖戾起来,声音也骤然冷酷:“什么意思?你和他睡了?“
薄晓微在电话那头轻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你管我做什么?能帮你达到目的不就好了?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薄晓微,你——“他为之气结:”你明知道我对你——“
“别和我来这套。“她嫣然一笑:”喜欢我么?可以啊,你要是不介意拱手让出你心爱的锦臣,大可立即停止一切计划,带我离开这些是非去过逍遥日子啊。“
“我是怕你吃亏……“他一口闷气吐不出来,顿时郁卒异常。
“吃亏?“她咯咯笑出声:“李贺,别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情圣游戏了。我到底是你的武器,还是你的女人,你永远只能选一样。而且,你已经选了。”
他被堵得张口结舌,完全无计可施——这女人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爱得心痒,恨起来心更痒!可他最恨的就是她这副烟视媚行滑不留手的功夫,明明和那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却偏偏连片衣角都不给他摸着。他真不明白她怎么就变这样了?五年前那个像烈火一样分明而决绝的女孩哪里去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算了,事到如今,最重要是她一定要“有用”。他放下电话,立刻摩拳擦掌地开始计划起来。
9第九章
薄晓微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收线,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利落地翻身起床。
没有换洗的衣物,她企图在橱柜翻出稍微可以蔽体的衣物先对付着,却意外发现了一整橱的华美衣饰——款式时尚,品牌单一,配饰应有尽有,尺寸分毫不差。想必是他情急之下直接搬空某个专柜的结果。她毫无笑意地勾起嘴角,随手挑了件上身。
他的房子算得上宽敞,她一间间穿梭而过,并未发现他的踪影。她无视桌上的食物和纸条,拿起手包匆匆出门。
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她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她在加密区输入一组密码,看着那些照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办完事后,她拿着他额外给的金卡,又出去肆无忌惮地享受了一番,期间李贺的电话催命似地一直来,她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果断切掉。
享受足了spa,瑜伽和面部精致保养后,她施施然回到他的“金屋”。他还没回来,于是她开始肆无忌惮地穿梭于每间房间,随心所欲地翻看所有感兴趣的事物。他的卧室整洁而低调,空荡荡的房里连张画也没有,更不见任何照片,像间样板房般冷硬;厨房里除了冰箱和微波炉有使用的痕迹,其他锅碗瓢盆整洁光亮得没有半分人间烟火的气息。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住在这里,她不会相信这里居然是他家。
记忆里他似乎不是这样的人,那时的他自由随性,性感得让人无法抗拒,只一个眼神就能让她隐秘地湿透。他会用牙齿从冰箱里刁出她要的草莓,然后把她牢牢抵在碗柜上,做得她连吞咽的力气都丧失,只能任由草莓浓郁的汁水顺着微张的唇流出,沿着颈项一路滑落……
“还要吃草莓么?我给你再种几个。”他发丝微湿,鸷猛的眼神足以将她拆吃入腹,然后他轻轻咬住她的颈子,像只暗夜里的吸血鬼,瞬间吸干她所有理智……
回忆让她的心阵阵抽搐,她却不能面对自己的留恋,一丝一毫都不能。五年的时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或者,他们。
他的书房具有强大的功能性,却没有任何娱乐设备,家具都是黑白色调,书柜上满是原文的商业书籍,她拿出一本随意翻看,发现内容还挺深;墙上除了一幅莫奈的画以外,再无其他色彩。而这幅画她记得,是原本挂在她办公室的那幅。
时光隧道像是忽然开启,那时她完全不懂得商业上的事情,公司里一切都是他在帮她处理。而她只知道用力打扮自己,然后用力爱着他,讨好着他。
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就像一剂无臭无味的剧毒,终于酿成了今天这个彻底崩坏的她。
她不知不觉走上前去抚摩那张画,却忽闻咯哒一声,她迅速转头,看见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书橱,居然转动起来,露出了后面的一间暗室。她心念一动,举步入内。
内里并没有积灰,看来他经常光顾,打开灯后她才发现,这里的抽湿控温排风系统做得非常道地,在看见摆放在地的一摞画板后,她终于明白了此处的含义。
他很会画,她知道,她掀起最上面的一幅,翻开,那是一张只完成了一半的草图,只依稀看得见,一个女人斜靠在沙发上的轮廓。
她记得这张画。那时她不知从哪听说他有此绝技,便缠着绕着他非要让他给自己画一次。那时她真的很可笑,前一天还专程跑去精挑细选了一套最合心意的性感内衣,一进门就兴奋地问他要不要脱光衣服,当他说不用的时候,她还暗暗失望了。
然后她靠在沙发上摆了pose让他画,过程却比想象中还要漫长僵硬,以至于她支撑不住睡着了,醒来时身上多了条毯子,而他正坐在沙发的另一个转角处,静静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