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终于笑累了,声音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了?不是给钱了么?给钱却不想上?”
刚被她触摸过的某处正胀热得发疼,几乎是叫嚣着想要宣泄,他平静地望着她:“想。”
“那就是嫌我脏咯?”她咯咯笑着,轻佻地拍拍他的脸:“你放心,我年年都体检,绝对没病。”
看着她肆意飞扬的笑颜,他知道她是在报复他,所以她选择出卖自己的**,她要让他痛苦,让他后悔,她是在用毁灭自己来毁灭他。
而她真的做到了,此刻如果他手里有把枪,他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轰掉那些恩客们的脑袋!然后把剩下的子弹都留给自己……一想到他满世界寻她时,她却正被不知什么样的男人压在身下,他就痛苦得心神俱裂,几乎无法组织语句。他只能闭上眼,半晌——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对于当年的所作所为他根本无可解释,这才是最无力的部分。
“奇怪了,花钱的人是大爷,你需要做什么?”她带着恶意的微笑有种惊心动魄的鲜亮,眼波明媚得没有一丝蒙尘:“到底做不做?不做我要睡了。”
终于明白情况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至少此刻没有。他开了间客房送她进去,站在门口无言地望着她。她如若无人之境地把自己脱到一丝/不挂,施施然走进了浴室,甚至没有关门,哗啦啦的水声与雾气阵阵冲刷着他的所有感官,他站在那里,像樽雕像般岿然不动,又像是一棵早已生根的古树,沉默着黯然。
不一会儿,她再度赤身裸/体地步出浴室,边走边认真地擦拭着一头湿发,在床头灯晕黄光线的照耀下,她瓷白如玉的**散发着不真实的光晕,随着身体的摆动活色生香地颤动。他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吹风机在抽屉里。”
她似有若无地瞥他一眼,低头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然后出乎意料地朝他的方向举起,微微含住的下颚,高高挑起的眉眼,让他几乎产生了她正在邀请他的错觉,他忍不住喉结动了动——
“过来帮个忙吧。”她朱唇轻启,忽然证实了这个不可能的猜测,他怔忪着想要迈动步子,脚下却似有千斤重。
“快点啊。”她慵懒地把一头波浪长发甩向脑后,乌黑发丝衬得她线条精致完美的肩背愈发柔白如雪,她微侧过头,长得惊人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浓暗影,美得不似真实,仿佛一触就会消失。他小心翼翼地执起她一缕发丝,发丝柔滑的触感和淡淡幽香让他几乎有哽咽的冲动,他将那缕发丝送到唇边轻轻摩挲,闭上眼,虔诚地仿佛正在等待救赎的教徒。
“快吹啊。”她不耐地催促。
他一言不发,只是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她,把她紧紧扣在怀里,下颚深深埋进她柔嫩的颈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就能让他得到无上的安宁,他失去过,恐慌过,困惑过,纠结过。所以现在,他不想再放开。
“你到底想怎样?刚才让你上你不上,现在又磨磨蹭蹭。”她烦躁地从扔在床头的包里翻出一根女士凉烟,熟练地点上,深吸一口,挑衅地把烟圈喷在他脸上:“石暮尘,你有病吗?”
“留在我身边,”他梦呓般开口,眼神执着地穿透她的双眼:“因为只有留下,你才能尽情地报复我。”
她心底一震,却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留下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看见那一瞬迸发而出的,残忍的光。
“你不是要履行你的诺言吗?”
他眉峰一聚,不确定她的意思。
“和我结婚。”
他像是忽然惊醒,刹那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的笑意越发明媚:“怎么?不敢?”
显然是明知故问,他和梁雨柔早已是公开的一对,而梁雨柔B市副市长女儿的身份,对于他的入主锦臣之路,几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保障;反过来说,假如在这种情况下他抛弃梁雨柔去娶一个夜场头牌,那无异于是在梁雨柔,甚至梁副市长的的脸上当众扇耳光!这年头商不敌官,商人选择与政界为敌几乎就等于自杀,李兆棠又怎会把锦臣交到他手里?那个做事一向狠辣的老头子说不定还会将他贬出锦臣,以求自保。
这种情况下,他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石暮尘嘴唇翕张,虽然他几乎要冲动地立刻应允,却被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生生勒住。前程往事像原子弹般在他大脑里轰然炸开。那鞭子下鲜血四溢的惨厉童年、意识不清的母亲温柔而绝望的笑容、然后他们从一个地狱被接回了另一个地狱,那是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污臭阵阵的世界,那里没有父亲,没有兄弟,只有因着利益而嗜血的仇人。母亲从高空坠落在地的那一声巨响犹在耳畔,她那双形容枯槁,血污斑斑的手,穿过层层叠叠的岁月直直向他伸来,似乎在无望地抓取着什么,他知道她在求他救她,可他却来晚一步,只能目眦欲裂地死死瞪住那个以冷血姿态观望着一切的,据说是他父亲的男人。
他不能杀死他们,他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脏污恶臭的血液。所以从那一秒起,他就决定,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对于权势之心足以熏天的人来说,有什么方式能比让他们失去一切,被背叛,被玩弄,变成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更好呢?这比杀死他们更痛苦,更绝望。而对于狩猎者来说,那才是至高无上的胜利。
恶狼永远只会信任另一头恶狼。为了这一天,他卧薪尝胆,处心积虑,精密布局,甚至不惜牺牲那个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爱着他的女孩。他隐瞒身份进入【逸.廊】,轻而易举地博得了她的信任,掌握了企业所有的核心资料和保密文件,然后在她欢天喜地地准备披上幸福白纱时,给了她残忍而致命的一击,让她骤然失去一切。
而他,则以此为筹码获得了李兆棠的信任,终于通过这一役奠定了自己在锦臣的地位,成功地追上了和李贺相比的那18年空缺,为将来的夺权之争建立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李贺虽然心狠手辣,但到底还是不够沉得住气,相信用不了多久,一直偏执于血统的李兆棠总会了悟李贺并非合适人选。所以他需要做的只是演出十成十的忠诚度,然后伺机而动,翻转乾坤。
一切计划看似完美,可唯一意外是,这五年来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之际梦见她,梦见刀刃撕开血肉的彻骨疼痛,以及相比之下让他更加痛彻心扉的,她那绝望而濒临疯狂的眼神,还有那破碎的蝴蝶般,被高高抛落在地的血色身影……他总在一身冷汗地惊醒后,一次比一次更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
他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一样残忍、卑鄙、嗜血、无情。他同样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却比他们更加无耻,更狠毒。
可他已没有回头路。
“……给我点时间。”他终于回过神,收紧怀抱,心不在焉地细细吻着她的耳垂和颈侧。不管是卑鄙的空头支票,还是遥不可及的承诺。
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开她,再也不能放开了。
8第八章(养肥党霸王党你们给我进来!)
翌日,李贺得意洋洋地来到公司,并意料中地没有发现石暮尘那家伙的踪影——昨天那家伙可在smith先生的生日宴上重重失态了一回,并且大快人心地被扔了出去,相信这笔单子他是丢定了。 想到这里,李贺得意地勾起嘴角——薄晓微还真是个狠角色,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一出呢?还真不辜负他的期望。悠闲地看了看表,他拨通了薄晓微的手机,却迅速地被按掉。他不死心地又拨了几次,正百思不得其解,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进门的城南那块地的负责人,神色很是激动:“李总!城南那块地拿下来了!章家同意搬了,而且只要200万,不过他们提出要现金,您看是不是特批一下?”
“知道了,去吧。”
“李总……那是批还是不批呢?”负责人没料到对此好消息老板居然面有愠色,不觉有些紧张,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知道了我会批的!现在你可以滚了吗?”李贺怒喝,吓得负责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办公室。
李贺焦虑地原地踱步,虽然终于拿下这块地,他却半分喜悦之意都没有——原本想靠着这块地在父亲心里攻下一城,可现在呢?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被那个奸猾的家伙暗中釜底抽薪,这块地现在完全成了他邀功的筹码!怎能叫他不怒火攻心?
而现在,薄晓微这颗他养了5年的棋子居然不接电话!他急迫地又拨了一次过去,可这次居然直接显示关机?!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摔了手机!周围的员工听到动静都吓得不轻,谁也不敢在这种时机以身犯险,只有童珊一人充满忧色地步入了办公室。她看了看满地狼藉,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sim卡从破碎的手机中取出,嵌进了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我们一直在等smith先生的回复,关键时刻,你可千万不能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