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还不到入夜,他便将这枚“祸水”牢牢锁进怀中,含着她的耳垂逼问她到底对冉家诚做了什么,闻言后她微微一怔:“是么?他真的这么说?”
“嗯,”他沉醉在她温热飘渺的体香中:“你是没看见他今天的表情,憋得跟什么似的。”
她神色一凝,沉溺在她颈边的他却无从知晓,只听见她看似云淡风轻的声音:“那就奇怪了,我可没对他做过什么。”
“你哪里需要做什么……”他箍紧她纤细的腰肢,声线开始变得急迫而低沉:“所以我才要尽早把你定下来,免得你一不小心又勾引到了谁,一桩一桩我跟着善后都来不及……”
她勾起嘴角笑:“你这算是求婚?”
“你觉得算就算,要是觉得不算,我就换别的方式继续求。”
她转过身,一泓秋水般的眼波直直望向他:“你是真的想娶我?”
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薄小姐,我向你求婚没有100次也有50次了,你当我是闲得慌?”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那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大喜:“你说。”
“我要你答应过我的,”她轻启朱唇,神态却坚定:“锦臣的股份。”
他一愣,旋即思索:“对,我是答应过你。但假如你变成股东,就需要费心运营打理上的事务,我不想让你这么麻烦。这样吧,你要多少股份,我可以转化为现金或者不动产给你,好不好?”
“其实我要的不多,10%足以。”她声音轻柔,语调却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力量:“失去这10%,依旧不会撼动你持有最多股权的身份,但因为这10%你永远不能背叛我,否则……你明白的。”
他怔怔望着她坦然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她的坚持,更因此心疼于她的坚持。要不是他曾经的背叛,她又怎会变的如此多疑和缺乏安全感?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答应她,但事实上,他手里的股权目前只剩下堪堪50%,虽然一级市场上的股份不可能被谁全部收集,但从概率上来说,他目前的绝对优势已经被降到最低,如果这时再让出10%给她,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会变得非常被动,隐藏的危险指数将被成倍提高,毕竟李贺手里至今依然握有20%股份,差距缩小这么多,还真是他不愿看到的画面。
像是看出他的犹疑,她也并不急躁:“你可以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说着翩然欲走。
“等等!”他叫住她,神色认真而坚定:“我答应你。”
这世上再没什么能比她更重要,如果一点风险能换来她长久的安心,他甘之如饴。
她的表情有刹那的惊异和些微的迟疑,却终究融为一个甜蜜的微笑,温顺地投入他怀里。
60章
“什么?”
冉家诚陡然拔高的音量让石暮尘不觉皱了眉头:“怎么,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不是,老板……你……”冉家诚再次反常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草率?或许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石暮尘微一挑眉,不悦分明写在了眼神里。 前几天求婚的事他横加阻挠已经让他颇为不快,可转让股份这样的大事他难道会不动脑筋?还需要他来操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可后天就要召开每月一度的股东大会,假如你的持股情况公布于众,这对你的绝对控股地位是个不小的打击,假如——”
“够了。”石暮尘不耐地打断他:“你走吧,我自己拿到法务部去。”
“老板!我……”
冉家诚急得脸通红,终于让石暮尘奇怪起来,他不觉暗暗思咐了片刻,两道锐利的眼光笔直朝对方射过去——
“家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凌晨两点,薄晓微望着墙上的壁钟发呆已有数分钟——虽然锦臣如今百废待兴,业务繁忙,但石暮尘还是不太会加班到凌晨,即使会,也总会先给她一个电话说明,可如今无论怎么拨过去,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股份转让的事变了卦,虽然他那天答应得还算痛快,但这个决定的意义他一定比她更清楚,假如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忽然反悔——她心口一紧,之后却是一阵茫然,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忽然松了口气。
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打电话给冉家诚询问石暮尘的去向时,他却回来了,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疲惫感。
“对不起,有一桩大case出了纰漏,急着处理忘了告诉你。”他在她开口询问前已然诚恳解释,声线轻柔,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出异常柔和的光:“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我去给你热菜。”她并不责怪,只是接过他的外套向里走去。
“不用,”他忽然上前一步从后面拥住她:“我……不饿。”
“那给你放洗澡水?”
“也不用。”与其说是紧拥着她,不如说是完全靠在她背上。他像是忽然失去了全部力气:“让我抱抱你就好。”
到底是什么样的case会让他疲倦至此?但她没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听着两人逐渐合拍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晓微,”他忽然开口:“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她一愣,旋即转过身望住他的眼:“难道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同样执拗地回望,执起她一只手在唇边轻吻:“我永远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故作轻松地别开眼:“不管怎样澡还是要洗的,不然不许进被窝,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不了没走两步他又追上来抱紧她,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强,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微弱的颤抖,几乎带着恐惧。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等等……再洗,你先陪陪我。”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焦渴的鼻息打得她整块被他接触到的肌肤都在发烫,却迟迟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她心头刚压下的那丝不安又再度浮起——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他抱着她的姿态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么孤独,那么惊恐,那么悲怆。
她惊骇莫名:“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他简直幼稚得像个孩子,她只能无奈点头:“好,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
“不行,你要发誓!”他的双手牢牢扣在她背肌上,让她分毫动弹不得,眼神里射出执拗到接近疯狂的光芒。可就在她骑虎难下地打算胡乱发个誓时,他却又忽然捂住她的嘴:“等等,还是不要,不要发誓……”
如果背弃誓言真的会让人遭受惩罚,他又怎么能让她冒这个险?他这样想着,心底却一片悲凉。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再次试探着询问:“是不是公司里……”
“没事。”他很快回答,并牢牢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她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蹭着,眼里泛出痴迷的光:“我只是……一想到我们就快结婚了,就觉得……很激动,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并不相信这个说法,毕竟他的表现太不合常理,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又能如何?只能静观其变。
于是她柔顺地回应着他的吻,并绝望地发现,他的吻还是那么的让她悸动不已。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就在失去以前,尽情拥有吧。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被人盯着,半夜里迷迷糊糊醒来,却见他支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像樽没有生命的雕像,视线却出奇的火热执拗,把她狠狠吓了一跳。他却解释说只是想好好看看她,因为过两天可能要出差,怕相思成灾。
他的反常表现让她不安了足足一个晚上,可翌日一早他便把她叫进了办公室,把股权转让的协议书交给她签了字。签完后他说:“我希望,我能让你永远都不需要动用这些。”
她心下微微一动,语气却若无其事:“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在她出门前,他再次出声:“晓微,即使你动用……我也不会停止爱你。”
她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只能用已然颤抖起来的声音抛下一句“就会说好听话。”然后攥紧协议书,逃也似地出了门。
而留在办公室里的他,在她离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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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一度的股东例会在锦臣总部的豪华会议厅正式召开,所有持股比例超过一定份额的股东全数参加,石暮尘一身深灰正装出席,他步履轩昂神色自若,一副少年领军人的完美派头,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冉家诚沉着张脸,从头到尾眼皮就没抬起来过。
石暮尘环视了一圈,空位有些多,在场只剩寥寥数人。新加入的唐礼笙坐在一众老者间显得尤为气场强大,神态却还是一贯的轻松怡然波澜不惊,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