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心点说话。”许晚晴头大了,赶紧撒了谎,“你在哪个医院?妈明天说要去看关咏兰。”
“不用她来看。”萧卓岩淡淡地出声拒绝,忽而又想到什么,“不对,你在说谎?妈妈压根不会知道她受伤了。”他记得告诉过她,叫她不会将实情告诉妈妈的。
许晚晴嘴角抽了抽,有这么明显吗?才一句就让他捉到?
半晌,见她不说。
他突然一笑,“是不是真想我了?”
“医生地址,那一家?”
“你说是,我就告诉你。”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你还对我余情未了。”
“……”电话那一边沉默。
萧卓岩无奈的叹息,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她。
许晚晴开了车,直奔那家医院而去。
进了医院,直奔六栋502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却又放轻了脚步,踮起脚尖往里瞅。
关咏兰头上裹着纱布,正少气无力的靠在床|上休息,一脸的萎靡不振,脸色也蜡黄。
萧卓岩却没在病房里。
许晚晴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来,原本是打算从他和关咏兰的谈话中听得几分端倪,不过,他既然不在,想来此行的目的要落空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也没了耐心,转身回去。
等电梯里,突然从里面冒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伤患,那鲜红的血让她浑身一颤,下意识的退了出来,想了想,决定徒步从楼梯走下去。
转过楼梯口,却见暗红色的楼梯扶手边靠着一个男人,长身玉立,浓眉纠结在一起,指间烟雾缭绕,她怔了怔,那个男人居然是萧卓岩。
她若没记错,自己初认识萧卓岩时,他是不抽烟的,特别优雅和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有想到,离婚后,他倒学会了抽烟,而且还不止一次见到他抽烟。
☆、确实是很幼稚
许晚晴的脚步声已经放到极轻,他却还是听到了,扫了过来,眼神尖利而敏锐,看到她出现在面前,他也是一怔,随即平静地说:“看来,你很关心关咏兰。”
许晚晴避开他的话题,问:“妈从什么时候开始晕血?”
萧卓岩目光一跳,飞快的回答:“从我出生那一天。”
“你说谎!”许晚晴直直的盯住他的眼,“我在萧家的时候,妈妈还不晕血,要不然,她也不敢杀鱼杀鸡。”
“你还真够幼稚的!”
“我看不出我幼稚在哪里?”许晚晴说,“我敢确定她以前不晕血。”
“你能有我确定吗?”萧卓岩斜着眼睛看她,眼里满是血丝,“我是她的儿子,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没了,从那时候看到血就害怕,我之所以说你幼稚,是因为,她晕的是人身上的血,不是什么鱼呀鸡呀什么的。”
许晚晴愕然,倒还不曾听说晕血还有这么多讲究,有只晕人血的那种晕血吗?她不知道。
她微晒,说:“看来,我确实是很幼稚,不过,你也不必解释得这么清楚。”
萧卓岩撇撇嘴,说:“某些人的脑壳就是笨,不说清楚,怕她还是不明白。”
平白的又被袭落了一回,许晚晴再也没有兴趣跟这个男人对话,也再没有闲心管这个男人家的闲事,她有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人吧。
第二天一起来,仍是先去了邹烨磊的公司。
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转而又去邹家拜访那位邹老先生。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可是,没有办法,他是她的公公,没法替换,更没法选择。
再次相见,气氛仍不见得有多融洽,虽然她已经在为邹烨磊的事四处奔波,虽然她对公司的事一直尽心尽职,可是,这位邹老先生,好像还是不那么满意。
“你处理事情,要有决断力,要狠,要绝,不要婆婆妈妈,公司就是公司,员工是我们花钱雇来帮我们做工的,不需要考虑什么人情因素,你就是太过温情,这样不好。”
邹远一见到她就指手划脚。
虽然对于他的建议,她不敢苟同,但是,为了不让这头沉睡的狮子怒吼,她还是频频点头,装出一幅相当受教的样子。
“烨磊的事,你办得怎么样?陆家那边,有没有松口?”他又问。
许晚晴摇头,思虑再三,还是把陆盈心的话说了出来。
“陆盈心说,如果烨磊肯娶她,她就会撤诉。”她说。
邹远噌地站了起来,“那就娶她呀!”一转脸见许晚晴面色不佳,便粗声粗气的说:“许小姐,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怪我这个老人家自私,我是宁愿让她去娶陆盈心,也不肯让他在牢房里生受呀!”
“我能理解。”许晚晴微笑,“我对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并且,也有苦劝过烨磊,可是,他不肯同意,他就是不肯同意,还说宁愿去做十年的牢,也不愿再与陆家纠缠。”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这个拧种!”邹远气得破口大骂,“跟他那个该死的妈一样死心眼,成不了大事!娶个女人又不会要他的命!娶了不想要了,过几年再扔掉就好了,还可以换来自由,他这是脑子坏掉了,彻底的坏掉了!”
其实许晚晴也曾这样劝过邹烨磊,可以答应陆盈心的要求,跟她结婚,然后再离婚,当时自己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经由邹远的嘴说出来,觉得邹烨磊要是这样做了,才真是不堪。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呀,幸好邹烨磊的品性没有遗传他的父亲,听邹远的意思,想来是遗传了他的母亲,一下子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婆婆,有了莫名的亲近之情。
像邹远这样的男人,只是个有点主见的女人,只怕都恨不得敬而远之吧?
邹远先是骂邹烨磊死心眼不争气,转而又骂起陆盈心,又是犯贱又是不要脸的肮脏话骂了一堆,虽然她恨毒了陆盈心,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不堪入耳,于是,适时的提出告辞。
邹远却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失落似的,眼巴巴的看着她说:“刚来就要走了吗?”
许晚晴愕然,半晌没回话,只是呆呆的盯着邹远看。
邹远略有些局促的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提供下载)欢的老头子,甚至可以说,是个很讨人厌的老头子吧?”
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落寞,许晚晴心里一软,微笑说:“每个人都有他特殊的脾气和个性,不可能尽如人意。”
“是,我的脾气,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也改不好了!”邹远怅然一叹,“我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也不想再去改变,只是,没了烨磊在身边,真的觉得很孤单呀!”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烨磊救出来。”许晚晴坚定的说。
“你有什么好办法?”邹远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许晚晴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邹远听完,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又缓缓的抬起头来。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说,“我支持你,你放心的动手去做吧,真到需要钱的时候,尽管从邹氏拿就是。”
“现在还只是有一点点头绪。”许晚晴幽微一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邹远怔怔的看着她,突然又问:“许雨君,你会不会恨我?”
“恨?”许晚晴摇头,“那怎么会?你是烨磊的爸爸,我怎么可能恨你?”
邹远的嘴角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来,“是了,我这一辈子,看人走眼了一辈子,最走眼的就是看错了陆盈心,我真的想不到,那么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怎么突然就变成蛇蝎心肠了?”
他又开始在那里自顾自的絮叨着,连绵不断的说着。
许晚晴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虽然她并不喜(-提供下载)欢听他说的那些话,可是,他看起来,真的是个虚弱无助又寂寞的老人了。或者,他也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吧……
☆、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邹远说得累了,喝了一口茶竟然自顾自的睡着了,睡着的间隙还会咕哝着冒出一两句,想来也是感伤至极。
许晚晴悄悄的退了出去。
走出邹家,心里是一片茫然,像是一个人走在茫茫的雪原,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方向,像是永远也走不出那片严寒。
正思潮起伏,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小梦打来的,她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小梦的声音像炒豆一样在那头啪啪的炸开了,又响又脆。
“许姐,快来花店吧,秦雪说她找到那个同学了,正在店里等着你呢。”
这个消息让许晚晴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花店,秦雪果然正坐在那里等候,一见到许晚晴便说:“我那个同学现在在离这里一百多里的C城,在C城的一家医院行政科做事。”
“那她,是不是很有钱?”许晚晴张口就问。
秦雪被问得没头没脑,“有钱?她一个小职员,能有多少钱?更何况,爸爸死了,妈妈又坐了牢,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一直在租房子住。”秦雪想了想,又说:“不过,她能进那家医院的行政科,也就蛮好的了,工资比做护士高不说,还不像护士这样,又脏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