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流年,爱在永年/锦瑟流年错 [出版书] (曲十一郎)
看着蓝色睡在自己的身边,心里觉得幸福安宁;看着手机里数不清的未接电话和短消息感到焦灼和无奈。
他开了车门,站在外面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只是想了一下,电话就接通了,那边响起如狂风暴雨般的怒斥声:“秦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坐船
“原来你和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你终究还是嫌我丑!嫌我残废了!你说,你这两个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等我回来再说吧。”
秦易挂了电话之后呼出一口气,原本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那知电话铃声又响起,他下意识地皱眉,按了拒接。
然而,电话一次又一次地响起,秦易只好再次接通,那边传来不容回驳的声音:“秦易,你立刻回家!要不然,就离婚!”
他看向车内,原本以为蓝色应该还是睡着的,不料,她正无声地瞅着他,他再次挂了电话,返回车里。
“秦易,昨晚抱歉,我急糊涂了让你送我回去,家里是不是急坏了?”
她一边说一边御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的一刹,手腕被秦易狠攥著:“蓝色,如今的痛苦,是我当年负了你的回报!蓝色,我得到报应了,这五年一直都是。”
蓝色静静地抽出自己的手,“秦易,都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我送你回去!”
“不,我自己坐车去。”
她下了车,回到家,洗了澡,看时间刚好七点半。她整理着细小的生活用品,然后背起包,又出发去看父亲。
她坐公交车到渡轮码头,她记得高二的暑假,她背着包,一个人坐船出远门,目的地便是去上海,去看在那里上大学的秦易。
从那时起,她便爱上了坐船,她觉得站在船尾看浪花翻滚的大海,怀揣着小小的幸福,等待着和他相见的时刻,所有的不快便统统地抛在了一路而来的海面之上。
如今,心里惦念着父亲,她默默地面朝大海祈祷,她希望,这一生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坐着船走在回家的路上,去看自己的父亲。
当船靠岸时,她意外地看到父亲站在崖边,灰白色的头发格外显眼,他在翘首以待。她小跑着上崖,以最为自然的笑脸迎上父亲。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家更是一种念想
“蓝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会来看我,我起得早,一直朝这边散步来,想着你会不会赶这班船回来,没想到真是碰上了。”
挑着竹蓝,装着新鲜海产品的渔民忙碌地在码头上与来自城里的小贩们说着价,父亲凑在跟前,买回了蛏子,海鲫鱼,海螺丝,还有活蹦乱跳的虾姑。
“这些年在外面很少吃到这些东西吧?”
这样喧嚣忙碌的市井生活,耳边软糯细柔的乡音,还有父亲手上新鲜的海产品。。。。。在这一刻都让她深深地眷恋起来。
和父亲选了捷径,绕着小道于这个清晨慢慢步行,桔子树上挂满了色泽饱满明亮的果实,小小圆圆的果实映射着南方人细致的生活方式。
刚到家门,邻里间送来刚刚摘下的,还带着串的留着青绿色叶子的桔子,装在小小的篮筐里,“蓝老师,给你们家蓝色送几个新鲜的桔子尝尝。”
父亲笑着向人家道完谢,蓝色也跟着道谢,小小的院落内有着暖暖地某种气息。蓝色问自己是家的气息么?原来,家,不仅仅一桌丰盛的晚宴,一张温暖的大床;很多时候,家更是一种念想,一种牵挂。
她替父亲洗菜,父亲在院里的竹竿上晒被子,她能来小住几天,父亲感到很高兴。
“爸爸,蓝天这个周末回家。”
她让自己在父亲面前表现的轻松自在,父亲笑着回应:“知道了,他打过电话了,说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有个肿瘤,要我早点给手术切除了。”
暗暗观察父亲说话时的脸上表情,并没有特别的过激不安的表现,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嗯,你放心,他都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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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回到家,推开房门,妻子躺在床上,双眼红肿,看到他时在床头柜上伸手抓来一个烟灰缸,朝着秦易狠狠砸来。
秦易避开了妻子的攻击,不耐烦地摔回房门,他,真的害怕回家,家里令人窒息的气氛让他每次走到家门时就会感到莫名的害怕。
☆、不能言悔的人生
妻子急着从卧室里跑出时,看到秦易坐在沙发上抽烟。其实,他以前是不抽烟的,爱上抽烟是在结婚以后,是沉浸在过往回忆里的每一个夜晚。
“秦易,你说,你这两个晚上是在哪过得夜?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了?”
妻子在他面前的沙发坐下,他看着她。那个曾让他在内心动容,不远千里来地冒着风雨来寻找他,用小小的身躯为他挡住了危险的女子,如今已成了他的妻。
脸上那道猩红的伤疤让她失去了自信,手上的残疾让她过分依赖他却又变相地想要控制他,曾经对她的感激,随着五年时光的争执和吵闹已被渐趋磨平。对一个人的感恩,原来是不可以用婚姻来表达的,曾经以为,这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局。却忘了,她并没有感到幸福,自己也背着沉重的心灵枷锁,还有,让原本孤单的蓝色变得更为孤单。
他想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她却已经开始哭泣和抱怨:“秦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你要知道,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出不了门,上不了班,任何事情的靠着你。我知道,你有了钱,外面的女上都主动贴着你要和你好,像我这样的你又带不出去,秦易,我这辈子怎么过得这么惨,这么惨!”
秦易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准备洗澡后换套衣服去公司,妻子的声音又在浴室外不停地响起:“我就知道,在外面疯了两个夜晚也该回家洗洗澡了,你说你怎么可以穿着沾了别的女人气味的衣服回家啊。”
紧接着是她抽抽嗒嗒的哭声,秦易站在篷头下,水声“哗哗”地盖住了妻子那令他厌烦的唠叨声。
这就是自己的生活,装饰华丽的表象下,他吞咽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人,在经历了有些事后,错过了有些人后,是没有资格没有勇气说后悔的。
☆、唇印
他在镜子前穿戴整齐,名牌服饰下衬出自己的气度,他娴熟地给自己系好领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一刻的怔忡,不禁自问,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妻子走进卧室,将他刚刚换洗下来的白色衬衣甩在他脸上,“秦易,你看看你衬衫上面的是什么?”
他反复着查找衬衫,不明白这上面沾了什么东西,会让妻子愤怒。衣襟前一小块淡粉的玫瑰红,有点模糊了的唇印,那是属于蓝色的。
她一直用着的颜色,他记得她十八岁的时候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说,“秦易,我以后是大学生了,是大人了,你送我一支口红好不好?”
他说,“好!”
他牵着她的手,寻遍很多地方,为她买了一支淡粉色的玫瑰红唇膏,她却嘟起嘴不满地说:“这个不够红的嘛!”
“你要涂那么红干嘛,这个用上才好看,粉粉嫩嫩的,太红了不好,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孩子。”
“可,用这个真的好看么?”
“真的好看,不信,你回家问蓝天!”
“那好吧,既然是你喜欢的那我以后就都用这个颜色的口红了!”
带给自己如栀子般清甜的回忆,她,原来还在用这个颜色的口红,这个模糊的唇印应该是昨晚他抱着她时碰擦到的。
“你说,这是谁的?”
妻子用一个手摇着他的手臂,刚刚穿上的笔挺的西装被拉扯出几道浅浅的褶皱,她的哭声歇斯底里的,她仿佛在这一道浅浅唇印里看到丈夫与人耳鬓厮磨的亲热和激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哭了,我得去公司了。”
他推开妻子的手,绕过她,又被她再次拉住:“秦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外面有人了,你现在连家也不愿回来,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你。。。。。。说你多久没碰过我了?”
秦易回转身,很无奈地拍着妻子的肩,“不要想太多了,我去上班了!”
☆、繁景
他逃一般逃离了家,就像逃离了自己为自己圈禁的桎梏,不明白家以外的空气为何总是如此的清新,家以外的天空可以这般澄清。身处高档住宅区,人工修葺的绿化环境也一样让他感到轻松和自在,他开着车,掏出手机。
“蓝天,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去飞机场接你。”
“后天!”
男人在某一刻也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秦易觉得自己心中积累多年的郁闷让他快濒临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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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骑着父亲那辆破旧的老式自行车,背着相机,循着儿时还残留在记忆中的小径,迎着秋日的阳光,和一路的稻花香擦肩而过。
郊区的发展也渐趋跟上了城市的步伐,蓝色发现,想要找回年少时空气中才有的自然味道需要骑上一段很长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