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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 (草灯大人)


  法不责众。
  官家总不会屠尽衢州百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具是犹豫。
  吴通判知道,人心善变,他们一时走了窄路,能听他蛊惑,那也能被沈寒山拉拢。
  可恨,可恶!
  早知道他就该先下手,杀了这群京官。
  他恶向胆边生,思索退路。
  吴通判知道,他必须拿捏住叶小娘子!唯有这样,苏芷他们才不敢贸贸然动作。
  于是,他狠下心,伸手去抢叶小娘子。
  岂料,这一行径,正好应对上众人心中人皮禽兽的形象。
  吴通判,犯了众怒。
  故此,他一伸出手,一把长刀就从天而降,削下了他的指骨。
  “啊啊——!!”吴通判一声惨叫,血溅三尺。
  不知是谁破的这个先例,这样胆大妄为,这样快意恩仇。
  吴通判的金钟罩被破了,他已经受伤了,大家都没有退路了。
  好,那就跟了沈寒山,闯出一条路!
  大家你争我抢,俱是朝吴通判动手。
  就连疾风也放下铁锤,上了重拳。
  他一拳拳击打吴通判,直揍得人鼻青脸肿。
  让这狗官伤他妹妹,他该死!
  该死!
  沈寒山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语态薄凉地道:“别打死了。待明日军士抵达衢州,还需他认罪受罚。”
  说完,沈寒山颠起身受重伤的苏芷,朝院外走去。
  他心狠、心硬,不惜拿叶小娘子做筏子。
  奈何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啊。
  沈寒山只想寻周全之法,保护苏芷。
  亦如她神佛一般,舍生忘死,在他面前护他一样。
  他何德何能,被苏芷庇护一场。
  现在,轮到沈寒山保护她了。
  他要带她去医馆,他要为她寻郎中。
  他要她开眼看看他,他要她平安无事。
  苏芷胸肋不知断了几根,她疼得倒抽气儿,气若游丝。
  她想开口,只是一张嘴,殷红的血就泊泊涌出。
  太吓人了。
  文臣胆小,会被吓破胆。
  她还是那样温柔,她不想吓唬沈寒山。
  清风拂面,苏芷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了。
  化作风去,游荡山河。
  就此归隐吗?就此息于四海。
  “你近日吃得很少吗?身子比之从前投井那次,倒是轻了不少,抱着不沉手。”沈寒山怕她睡去,一昧同她讲话。他自私自利,不顾苏芷想不想听。
  他大步朝前,既要护苏芷安稳,又要加快脚程。
  苏芷闻言,想笑。
  他是傻了吗?那一回,她湿.身沾水,自然会重。
  那一夜还下着雪,湿布贴掌心,他应该……很冻手吧?
  苏芷想,今日她倒是很体贴,衣裳除了斑驳血迹,旁的都很干爽齐整。
  冻不着他了。
  奇怪。
  苏芷竟会……关心起沈寒山了。
  她扬唇一笑,只当这是一场易碎的梦。
  嗯,勉强算个美梦。
  她要睡了,她很困了。
  这次,任凭沈寒山如何讲话吵她,苏芷都不听了。
  隆冬风萧索,黄昏一线光。
  苏芷的手,掩于沉沉雾霭里,终是落了。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呀!
  目前一千,到二千的时候,那天除了照常日更会加更一章~


第四十七章
  “咚——!”
  木鱼声夹杂僧人的梵唱由远及近传来, 苏芷缓缓睁开双目。
  她平躺在一座宝相庄严的寺庙天井中,入眼便是绘满烟琢墨石碾玉旋子彩画枋心,以及十二出合莲卷草重层柱础。山寺裹挟无边无际的云霭, 已教人分辨不清这是香客插香烛鼎里的香火烟气,还是深山老林里永存的白雾。
  苏芷恍惚记得她受了重伤, 本该卧病在床。
  然而这时, 她的胸口一点痛楚都无。思忖片刻,苏芷后知后觉明白了,或许她阳寿已尽,只余下一缕残魂滞留人间。
  她原以为人死后都会踏入昏暗压抑的幽冥地府,岂料眼下这个光景倒和想象中截然不同——阴间还是挺山清水秀的。
  苏芷起身,朝前走了两步。
  隐约间,她听到了人声——殿内蒲团上,年幼的沈寒山虔诚伏跪, 不知同观音大士许了什么愿。
  苏芷诧异,又见一个头绑桃花珍珠发带揪揪、颈挂璎珞白玉金项圈的小娘子抱胸踱来。仔细一看, 竟是小时候的自己。
  她不是命丧黄泉了吗?怎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这是她往生前要回顾的今生记忆吗?苏芷不作声, 静静观摩。
  她看到小苏芷从一贯手中抱来珠羔风帽,不耐烦地抛到沈寒山怀中:“快穿上, 免得我娘又心疼你受冻!”
  珠羔风帽没丢准, 衣摆沾了香灰。正常人都该恼的, 偏沈寒山好涵养亦好糊弄。他非但不发火,还朝小苏芷微微一笑, 朗声答谢。
  小时候的她, 这样蛮横无理吗?
  这是哪一出的事?
  苏芷想了半天, 总算记起来了。
  该是她六七岁时, 成日里和沈寒山狗咬狗。
  那日,苏母给她裁了一件珠羔圆领桃花袄裙,她头一回穿得娇艳,有意上沈寒山面前耀武扬威。
  她牙尖嘴利,霎时间脱口而出:“这是我阿娘给我裁的簇新冬衣,我看着她亲手缝制的羊毛领子,可软和了!你家里没大人会针线活吧?”
  这句话是苏芷瞎编乱造的,苏母不会女红,至多吩咐家里雇的裁缝娘子如何织造配色。
  说完,她想起沈寒山是孤儿的事,愧疚心起,落荒而逃。
  苏芷不愿同沈寒山道歉,她讨厌沈寒山,因为他分去了不少苏母的宠爱。
  自打那次以后,沈寒山受苏母邀请,登门拜访,总穿着单薄一件圆领袍。明明冻得唇色乌黑,他却咬紧牙关,温文笑答:“不冷。”
  苏母是有孩子的人,心疼小郎君受苦受难。即便知道沈寒山家底定然是有些的,不然也做不成她的邻里,置办宅院。
  不过她看他孤苦伶仃,于心不忍,还是问起他冬衣可置办了没有。
  沈寒山无奈摇头:“半个月前吩咐过萧叔置办了,只是裁缝娘子手上货忙,还未将成衣送往府上。”
  这话一出,苏母又可怜他独身一人,手下奴仆办事不尽心,于是用剩下的珠羔料子,也给沈寒山置办了一件风帽。
  苏母怕沈寒山敏感多心,不欲亲自送衣,于是哄自家姑娘代劳。
  也就是这天一块儿上山寺敬香,沈寒山着衣单薄,得了小苏芷一回“青睐”——由她亲自给他送遮风风帽。
  年幼的她看到沈寒山也有了自个儿心心念念的珠羔小衫,眼睛都直了。
  她母亲不会以为沈寒山很穷吧?!
  骗人!她分明见过他府上各式各样的翡翠珠宝!他哪里是穷啊,只是抠门!
  故此,苏芷待沈寒山的声气儿不好,觉得这厮奸猾狡诈,嘴上没一句真话,处处想占苏家便宜……混吃混喝就罢了,今日还赖起她身上夹层袄的料子来了!
  而沈寒山,此时不知小苏芷心中滔滔怒火,还在她面前卖乖:“芷芷,如今我同你的衣裳,倒是一样式的了。”
  “谁要和你一样式,我不穿了,再也不穿这身了!”小姑娘气得跺脚,两下跑开。
  见状,遥遥远观的苏芷莞尔。
  她小时候的气性儿挺大,其实一样吃食、一件衣裳,给了便给了,无需同沈寒山计较。横竖他也得不到更多的好处,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关照,就当促进邻里关系了。
  仔细一想,她又觉得沈寒山此人性子自小有点古怪。
  沈寒山若是想报复她儿时的“炫耀”一事,为何在拿到珠羔风帽的当口,没有对她的懊丧落井下石?反倒是他本就看上同小苏芷同款式的珠羔皮料,故而处心积虑经营一场,谋得成衣来。
  他偏要和她穿差不离的衣裳吗?这小郎君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癖好?
  猜不透,苏芷迷茫地摇摇头。
  原来,从很多年前,沈寒山就养成了这么一个城府深的儿郎,她完全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画面一转,天崩地裂。
  苏芷再次睁眼,入目的景致又变化了。
  这一次,倒是比之前的记忆熟悉。
  是她儿时住的街巷。
  霏霏春雪,雪势不大,没能淋进廊庑来。
  楼阁的竹帘子被萧叔高高一撩,探出一张小茶床,上摆烹茶用的燎炉,一侧还有一张食案子,布满各色果子点心。燎炉燃着猩红的炭火,沸着点茶用的青釉刻牡丹花纹长流汤瓶。
  沈寒山自小便擅吃茶,各种茶技都精通。奈何萧叔总怕小主子烫伤,不愿他动手,想要代劳,于是待一侧随侍。
  沈寒山十多岁就过了州、府二试,不日后应殿试。待三甲放榜,他便成天子门生,可由官家授予官职。那时的沈寒山还是初出茅庐的小狐狸,没练成如今八百个心眼子的老狐狸。不过再小的奸人也有端倪显现,他注定是要当大人物的,身上威压渐重,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沈寒山见萧叔不肯离去,怕是又起了操劳的心。
  他一记眼风割过去,萧叔会意,不敢再提什么“代劳”的话,蹑手蹑脚退出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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