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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奴 (摘一朵影子)


  粉山茶花瓣柔嫩,不妖不艳,清而不俗,楚言枝捧在手心看了会儿,心脏再次“咚咚咚”撞起来。
  她该把这朵花丢掉的,她有点怕这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脱离她的掌控。
  “嬷嬷瞧,殿下被咱们说得不好意思了!”红裳笑了,拈起她手心的花,“别脸红嘛,奴婢帮您簪回去,回头给娘娘瞧瞧。”
  “娘娘这回可该安心了!”年嬷嬷欣慰道。
  楚言枝任红裳帮自己簪好了花,狼奴则伸手在袖笼底下牵住了她。楚言枝转眸看去,他歪头对她笑,像在看她,又好像在看花,方才眼睛里那点委屈和幽怨变成了欣喜与自得。
  楚言枝嗔他一眼,这下误会不小了。其实她不太想让娘亲和红裳她们觉得自己和姚令关系很好,因为这不是事实,事实是,是……算了,这并不重要,反正她总归要嫁给姚令的,关系一般也得变成关系很好。
  回到宫里,姚窕看到楚言枝鬓间的粉山茶,听红裳说是姚令给她簪的,果然也笑着调侃了她几句,还想详细问问她和姚令都聊了些什么。
  楚言枝不想多谈,装困避过去了,姚窕却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说,点点她的鼻子走了。
  临睡前,楚言枝躺在帐内捻着花茎转着玩,手一松花落到脸上,温温软软,带着浅淡的香气,莫名使她想到狼奴微潮的唇贴来时的感受。
  她唇角抿了笑,把花丢到了枕头边上。想到自己睡觉不太老实,可能会把花压着,楚言枝支起身撩帘子要给放到床头案几上去。
  才摸黑放下花,手被一只熟悉的掌攀住了,楚言枝转脸看去,狼奴微潮的唇落到了她的眼睑、鼻尖、脸颊与唇上,他另只手扣了她的肩膀,将她往榻上压去,闭着眼睛享受般地吻她。
  楚言枝已习惯了他没任何预兆的到来,承着他的吻,给予他回应,他吻得愈发认真,极舒服时还要把两膝压到床沿上。
  终于分开时,楚言枝懒懒仰躺着张唇微微喘息,抬起水亮的眸与拨弄她发丝的少年对视。
  她知道他又放肆地攀上了床来,今天却忽然不想斥责他滚下去。她就这样和他一直对视,也不说话,直到这没皮没脸的少年竟也被她看害羞了,非要往她眼睫上亲过来。
  楚言枝没拒绝,仍这样看他,狼奴亲了几回,低了声息:“殿下别这样看奴,奴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殿下知道的……”
  楚言枝看着他笑了,平时总透着几分疏远的眸微垂着往他腰看了眼,再与他对视道:“大不了穿好小衣服,我帮一帮你。”
  她一大胆起来,狼奴反而没那般放肆了,只用她的话来反驳她:“殿下,你说谁不知羞耻?”
  楚言枝任他的手在自己腰腹慢慢往上游抚,映着清浅月光的眸含着一点笑意:“你的意思是我吗?”
  狼奴不应声,吻落到了她的锁骨窝上。
  楚言枝碰到他颈间的那块白纱布,庆幸自己当时带他去找了医馆,否则那牙印被谁看到都不好解释。被红裳她们看见,更了不得。
  联想到老先生和那群闲人调笑的话,楚言枝的指按在了狼奴的肩膀上,犹豫几次,到底没有推开。
  他们误以为她和狼奴是夫妻,狼奴还买那个东西,所以更叫他们误会了。她和狼奴之间做的事,是只有正经夫妻才会做的。
  她确实不知羞耻,她正在不知羞耻,以后还会更加不知羞耻。
  她近来对狼奴的欲望好像更强烈了些。
  楚言枝感觉到那一片濡湿的含弄,足弓不禁绷紧了。
  狼奴察觉到后又来吻住她的唇,将她微哽的声音都堵了回去。
  楚言枝挺了挺脊骨,于滴滴答答的更漏声中望着小奴隶的眼睛,小奴隶也以同样无声且炽烈的目光看着她,忽然轻声问:“殿下爱奴吗?”
  楚言枝眸光微顿:“我回答过了。”
  狼奴搂着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怀里揽:“我好像有点错觉,好像在做梦……为什么会感觉殿下有点爱我?”
  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殿下才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真挚且欢喜地望着他,涌着浓浓的爱意,而且只看着他、只对他笑,主动且亲密地拥吻他、逗玩他。
  此刻的殿下虽然有些神思倦懒,眼睛里却含了几分笑,淡淡地凝视着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楚言枝怔了片刻,他把她松开一点了,忐忑道:“殿下再回答一遍。”
  楚言枝不想回答,这好破坏她此刻平和的心情。她推他的手臂:“不许上我的床,你又忘了。”
  狼奴明白了,敛了眸子里忐忑之余的期待,耍赖般抱住她不撒手:“殿下答应今晚玩奴的,奴带你去主屋。”
  他不深问,楚言枝眉头松开了,被他抱着跃轻功去了后院主屋。
  他早有准备,因为主屋没地龙可烧,在床角四处各摆了一只铜炭盆,楚言枝不必裹紧被子,也不会觉得太冷。
  借着月光看到桌案上那只木盒子,楚言枝对又要把她压着亲的少年道:“我讨厌羊的味道,很脏,很臭,你要是哪天把自己弄上了这味道,我是不许你碰我的。”
  狼奴拿她的手去拨弄自己的腰间系带,呼吸粗了几分:“奴知道,奴会弄得香香的,不让殿下嫌弃奴。”
  盆内炭火轻微哔剥两声,屋外似又飘起了雪。
  过完上元节,这一年的年节也结束了。楚言枝以自己即将及笄搬入公主府为由拒绝再去文华殿读书,成安帝答应了。
  楚言枝发现成安帝的精神比去年更不如了,听完她的话后,发了很久呆,问她觉得三姐姐现在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她摸不着头脑,只能照实说感觉现在的三姐姐很好,每次见面她都十分有活力的样子。听说她最近又开始去上林苑了,也许是渐渐从孟皇后离开的悲伤里缓过来了。
  成安帝却说,再大的悲伤,过去三年,谁还缓不过来了呢?
  又过去几日,楚言枝才从钱公公那里得知,三姐姐好像是想插手朝政上的事,被成安帝发现并斥责打压了。具体的,钱公公不肯对她详说,但她的公主府和三姐姐的公主府离那么近,能感觉到一点风声,楚言枝细细思索后根据几点线索差不多猜出来了,是三姐姐培养了几个不错的幕僚,想连同嵇岚与吏部几个人给他们拨点官做,间接把自己的人插进朝堂里。
  三姐姐只是个没有半点根基公主,也不知道这件事是被谁透露给了成安帝知道,成安帝大怒,把她召进宫骂了一顿,不许她再进文华殿读书,连同和嵇岚的来往也全部断掉,认认真真筹备半年后的婚礼。
  这事被封锁了消息,若非长久没看到三姐姐,楚言枝想去她府上找她聊天,都不知道她原来被禁足了。
  她到三公主府的时候,楚姝还懒懒倚靠在花园亭中的美人靠上喂鱼,鱼儿欢腾,三月水暖,鱼池里还游着几只野鸭,她衣衫轻便,乌发松松挽髻,神情不见一点颓丧。
  “你知道父皇为了不让我折腾,那天对我说了什么吗?”
  楚言枝看着池中争食的鱼儿,也抛了点鱼食下去,转眸问:“什么?”
  “他说,姝儿啊,你别以为你母后离开京城,回到四川府,这世上就没人能管你,你也可以无牵无挂了。”楚姝冷笑,“母后的消息,钱公公半年才给我递一回,你知道多久给他递一回吗?半个月一次。半个月一次……这就是他所谓的保护,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楚言枝手一颤,捧鱼食的瓷碗都差点翻进了池中。她把碗递给狼奴,良久没有说话。
  也不仅仅是软禁……他把这话告诉三姐姐,等于是对她说,她若再敢放肆,他随时可以取了孟皇后的性命。
  楚言枝看着水里时而漾起的涟漪,心里对父皇的失望更深浓了。
  她原以为父皇当年肯放孟皇后离开,对孟皇后一定是多少有点仁慈与残留的爱意的。现在来看,并没有,他放她走,到底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曾年轻美貌如花的她枯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了给自己将要死透了的深情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哪怕他真的对孟皇后还有点真心实意的爱,现在拿她来威胁自己与她共同的女儿,又算什么呢?
  “这些事,你还是不要懂的好,是我多话了。”楚姝也把瓷碗放下了,转头看到正歪头赏看游鱼的狼奴,顺着他的视线看,却发现他其实还是在看着枝枝,枝枝抬指揉揉脸与肩颈,他的眼神就要软化成一滩水,像一只蝶绕着一朵花转,只等她静下来便栖息上去。
  楚姝挥手示意阿香把其余人都拨到亭子外面去。
  楚言枝回神,目露不解地看向楚姝。
  “母后那年给重华宫拨去了两个宫婢,其中一个叫疏萤,对吧?如今还留在和妃娘娘身边贴身服侍,也算有大造化了。”
  楚言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楚姝看向正在院子里撒欢的黄豆:“她们原先都是服侍黄豆的。另一个宫婢我记得叫,叫知暖,被重华宫送回来后,碧珠安排她去小厨房做烧火丫头了。”
  楚言枝点头:“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她实在太懒了,而且很贪吃,每天不是嗑瓜子就是嚼梅子,所有事都推给疏萤做,把年嬷嬷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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