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嘉对大哥哥感激笑了笑。
善氏又叮嘱了几句,便让贺文宣先去大理寺走一趟。贺老夫人跟柳氏前后离开,眼下屋里只有贺南嘉、赵锦烟、善书琴。
“赵家恒哥儿退了亲,嘉娘满意了?”
贺南嘉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来了,脚被轻碰了下,她看去是赵锦烟,还朝她暖心一笑。该来的躲不了,想起船上大哥哥所说,她决定试试,起身走到堂中跪下。
想着大哥哥所教,摇头:“女儿知错了。”
“你错在哪儿?”善书琴问。
哪儿都没错!
贺南嘉脑袋压得更低,“不应私自出走,不该自主写信论婚嫁、更不能不守闺女礼数。”
要训斥的话都被女儿说完了,善书琴心中那股火不上不下的,既不舒服又没太不舒服。
“母亲,嘉娘有错也有功,这不破了渭阳的众案,就连圣人都要召她入宫嘉奖呢。”赵锦烟配合道。
官人进屋一边洗漱一边叮嘱了她许多,称父亲入狱,他恐怕要出去,若是母亲责罚,让她务必帮衬一二。她与二妹妹又一拍即合,自然愿意。
此事贺南嘉听大哥哥院子里的小厮说过了,可她得装出一副不知且兴奋的模样,扬起娇媚笑颜:“当真?”
善书琴挑眉:“是又如何?这般爱出风头,迟早惹祸。”
贺南嘉听了一点儿都不气,因为与大哥哥交代的全部对上了,她一高兴就忘了接下来的台词。
好在赵锦烟又出声:“母亲,嘉娘身上可是留着善家的人血,机灵着呢,绝不会惹出是非的。。”
哦!对对对!该表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贺南嘉一叩首,小脸微微扬起委屈:“母亲,嘉娘从未想过要出风头,只不过是碰巧会些推敲罢了。”
说着眸光自惭形秽起来,“外祖父一世英名,姨母更是为我朝出生入死,嘉娘自知与外祖父、姨母相差甚远,可也不想辱没了先祖的声誉,自当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见母亲善氏脸色动容,她继续声情并茂的演绎:“何阳、何什都是世间难得英烈,与我们善家一样,女儿只不过触景生情,不愿意英烈枉死,所以就在这几桩案件中卖力了一些。女儿自知愚笨,不敢居功自傲,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说完之后,她忐忑不安。
善书琴脸色先是惊讶,出去一趟比之前更开窍了,听见英烈,脸色便伤怀起来,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既有这份心,也算对得起你外祖父在天之灵了,那何氏一族也的确可惜可叹了,你能在这件事上出力,是你的本事,到也不必妄自菲薄。”
本来是想好好训斥女儿一番,可她发觉女儿懂得珍惜善氏的羽翼、懂得进退有有度、更懂得自谦自检、这是个好兆头。
听此,贺南嘉已将大哥哥佩服的五体投地,几乎将母亲善氏的话都预料到了。
善书琴见女儿下巴都尖了,顿时心疼起来,可嘴里话却不那么温柔,“平日里你就总爱挑食,出去一趟知道家里好了吗?”
外头可太爽了,比家里好玩多了,她瘦那是因为排出了多年的湿毒!贺南嘉乖乖点头,啥都不说。大哥哥交代了,小事认错不说话,大事就拉着外祖父和姨母做护盾,保管她一路平安。
果然,善氏一句数落都没,不但叫她早些回去,还叮嘱小厨房做好的吃食都送过去。
仅仅这一点,贺南嘉心中也是暖的。
回到自己的屋子,赵锦烟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也回去了,冬梅夏荷一个给她夹菜,另一个给她按|摩。
“二姑娘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大娘子都被你气病了。”
“是啊,大娘子担忧你在外头被欺负,写了好多信给宣哥儿,每次收到来信都要看了又看。”
“……”
既然回来了,贺南嘉就做好了决定要与善氏和解。善氏不会当母亲,她又何尝不是做不好女儿。以后的日子还长,这具身体总归是善氏的骨肉,哪是真的不爱?
罢了。
爱与不爱慢慢体会,先好好睡一觉,明日还得进宫。
日次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的。
贺南嘉就被冬梅夏荷给拉起来,沐浴、梳洗、打扮的时候善氏也来了,从着装、首饰、头饰每一个都是亲自过目。
“这套裙衫不行,嘉娘穿了太过出众。
“头饰上有珍珠,不可戴。”
“束腰别太紧,万一人紧张会更难受……”
坐上马车,贺南嘉才觉自己不是个提线木偶。到了皇城脚下,马车不能再进,必须得步行。
贺文宣身着校尉官服,通身气宇精神抖擞,他看了颜贺南嘉的装束,点头笑笑:“二妹妹殊容绝代。”
夸她漂亮,自然爱听,贺南嘉笑时迎上善氏的视线,赶紧敛了笑颜。
善氏幽幽叹息,起了个大早将女儿打扮的端庄贵气之美,女儿有必要这般怕她?
此时,也是文武百官进宫的时辰。
大臣们都从午门走,贺南嘉是女眷,要与外男、大臣分开,得从皇城东面的角门进去。
圣人没昭善氏,所以她陪不了女儿进宫,眸光触及平阳王世子时,心中微微一紧,她看回贺南嘉,手将女儿高鬓上歪了的步摇,轻轻拉平,嘴里低声提示:“若遇上张氏一族,不可冒尖,忍一忍。”
贺南嘉微愣,颔首应好。
渭阳一案,贺氏彻底得罪了张氏,傅琛是皇族,张氏不会将他如何,她就不同了,的确应该谨慎小心。
接应贺南嘉的女官远远走来,脸上挂着笑,见了善氏、贺南嘉恭敬示礼,“侯爷夫人安好,嘉娘就交给奴婢吧。”
善氏微微颔首致谢:“有劳了。”
告别善氏、大哥哥,贺南嘉跟随女官走。
女官很周到,一路上遇上位阶高的后宫人、或是前朝大臣,都会提前告知贺南嘉,她应付自如。
第二次进宫,与记忆里的变化不大,朱墙碧瓦、池水环绕阁宇、偶尔遇上井然有序的禁卫军就避让、遇上了排着队的宫女、太监就能得一个礼。
昭帝不但仁慈爱民,还比较勤俭节约,皇城没有后世影视剧中浮夸的雕梁画栋,却隐隐透着低调、森严。
走了许久,女官在牌匾上刻着:太和殿前停下,她福了福身:“嘉娘子到了,您先进去候着,圣人下了朝就会来,届时贺校尉会伴驾跟随。奴婢就先去忙别的了。”
贺南嘉谢过便进了太和殿,里头一个小太监引她入座,上了茶就躬身退了出去。等待时就想,古人皇帝传诏的确麻烦,这一等大半天功夫就得荒废,真是浪费时辰。
小太监就像有个监视器似的,她喝完了一盏茶,就重新上一盏,从不间断,可喝多了茶水的结果就是尿急。
贺南嘉跟小太监去了恭房,解决完出来时不见了小太监。
方才来的时候满心憋的慌,压根儿没记路啊,真是的,也不等等她。更无语的是,她转了几圈彻底迷路,连原来去恭房的路线都找不到了。暗骂活地图没带脑子。
走着走着听见了交谈声,她心中一喜,就循声急步过去,见到一身华服的女子,容貌有一丝丝眼熟。其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这阵仗还有华服女子满头的装饰,应该是个后宫的主子。
“大胆,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行礼?”华服女子身旁的宫女道。
完蛋!
昭帝后宫一后、一妃、两个夫人,那么眼前的贵妃就只能是张氏、张贵妃!真是冤家路窄啊,贺南嘉吞了口唾沫,即刻行礼:“贵妃娘娘息怒,臣女迷了路,听见声正想过来询问,这才失了礼。”
只要人不问,她就不报家门。
“起来吧,”张贵妃淡淡的声色透着骨子里的矜贵,她没为难贺南嘉却问:“你是哪家的娘子?”
贺南嘉想哭啊,只得说实话:“贺武侯嫡长女,贺南嘉。”
宫女脸色一冷,看向张贵妃,她只是稍稍皱了下眉,脸色虽冷,眸光却平静,便也不吱声。
张贵妃视线落在那张绝尘的脸上好一会儿,她微微勾唇,缓慢微手由小太监搀着继续走。
队伍走了一会儿后,贺南嘉松了口气,也打算走,却见张贵妃转过身走了回来,“可是去太和殿?”
她颔首应是。
“本宫也去,跟上吧。”懒懒的声音听不出真假。
贺南嘉有些犹豫,后世宫廷剧看多了,像她这种导致张贵妃母亲圈禁、姨母被斩首的小角色,一般都是被弄进宫随便咔嚓的。
“呵,”张贵妃看出了她的疑惑跟顾虑,似笑非笑道:“若是害怕就远远跟着,不对劲儿了,跑便是。”
贺南嘉:“……”
果然,混后宫的女人脑子都不简单,都这么说了,她反而不担心了,远远跟着。
看见“太和殿”的牌匾时,前头的张贵妃却缓缓停了下来。
不论张贵妃存了怎样的心思,贺南嘉都应该道谢,他小碎步上前行礼:“方才臣女小人之心了,还请娘娘将罪。”
既被看出来了,她没必要隐瞒。
“本宫是不喜欢你,”张贵妃轻笑了笑,手轻轻抚着肚子,并没看她,而是远远望着朝堂方向,懒散道:“但犯不着与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侯府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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