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袁贼还是江湖宵小,是猫是虎总要比较个高下!皇上,老臣愿带兵围剿,尽量活捉贼子,只要那梁少卿还有一口气在,就定将人给活着带回来!!绝不负所托!!”赵将军是五日前收到传诏入京的,宣平侯夫妇已和三子赵恒入了回鹘境内,北地由二子镇看。
回京时,便得知凶手杀了侯府庶出的儿女、亲家的祖母无辜失踪了,赵将军便隐约明白昭帝用意,什么没说、也没问,而是静默时机和异变。这是两人打江山时留下的默契。
暗处怕是已融集了一股对抗朝廷的力量。
回鹘有宣平侯夫人去了事,两族和亲的事故当不会继续恶劣化。而平阳王痛失女,此时正值伤心忿恨之际,遂不愿与朝庭同舟共济。京城单单靠禁卫军和飙凌卫,恐生裂痕,被敌攻破。
听赵将军激昂之言,太和殿上其余文官武将,都是为之震震。
梁氏虽与赵氏的亲家贺氏已成仇敌,但这股力量显然不是冲的梁家来,赵将军不在此等攸关大事上因私仇结怨观望,足见其一身正气洋溢着宏胆赤血。
岳父要去,按理说作为武将的女婿、无紧要的事可以替随的。
一来岳父年岁已高,身子骨不敌他硬朗结实。二来京城多事之秋,有岳父这个亲王留守相当于护着贺氏,也可少些不痛不痒却令人头疼的麻烦。可当贺文宣要出列请示之时,却被大舅哥镇北世子爷赵卓给踩狠狠了一脚。疼的他眼子、鼻子、嘴边都挤到了一起。
大殿之上,大舅哥赵卓气定神闲地嘀咕道:“侯爷走了,谁护着我妹、外甥女?”
贺文宣:“……”
讷讷点了下头回应,心里却想,美妻赵锦烟还需要人护?她可不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
近来贺氏的族老来寻过侯府好几回茬儿,左右不过是那些老生常谈的旧事,要二妹妹辞了官,安安生生地做将军夫人。二妹妹明白如今她身陷风波,不可再惹新的幺蛾子,便只好敷衍应着。可族老还派人跟踪二妹妹,这可把赵锦烟给惹火了,在族老面前指桑骂槐了一顿,惊的那些人又羞又躁,却在不敢言。
“皇上,臣也请|命前去!!”
梁固瞻挺直的背脊出列,双手横举拱起,额间的青筋显露,脸上一派“坚决赴死绝不退缩的”坚韧,殿内的文官们见了,各个露出欣慰、赞颂的神态,就差赞一句:兄友弟恭!
唯独平阳万世子爷赵卓、贺武侯贺文宣同时翻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白眼。既不会武艺,又不懂战略,他去做什么?是送人头呢?还是留着跑路去求增援?
这样的想法赵将军也有,可他懒得翻白眼这样的小动作,而是更直接明了地戳人脸皮,道:“梁御史去了,老夫恐怕救的可不止梁少卿了,届时他那一口气也指不定给折腾没了!”
贺文宣与大舅哥赵卓险些笑出来。
殿内文官武将虽然听得皱眉,可他们哪一个没被赵将军当孙子似的骂过?可不愿顶风送骂!
梁固衍不气也不脑,而是提袍跪下叩首:“臣绝不会给赵将军拖后腿,任凭赵将军差使,只求第一时间瞧见阿弟是否安然无恙,求皇上成全。”
这便令赵将军头疼了,梁固衍能作甚?能文不能武的,跟着去吵架也是个必输的!!指不定他还得另外派个人保护起来!!
殿内最靠近龙椅的太子一步出列,“五千精兵入金陵镇,却在短短五日之内,被一个江湖门派给困住,还将朝廷命官扣了下来,由此可见,恐怕这金陵镇已是面目全非。”
消息一来,大多数官员都为之一撼,也品出了危险的存在,可太子这番话更叫人心惊胆战。
梁少卿领兵前去金陵追捕,此动静金陵的父母官不可能看不见,追捕失败,梁少卿被困,请示增援的却不是金陵的官府?究竟是他们眼瞎了、耳聋了、归顺了、还是叛变了?
太子继续道:“那金陵镇位于宏江以南,前朝之际几乎年年洪涝泛滥,百姓民不聊生。我朝初建的第一个年头,便是构筑墙堤,历时三年建成,是以,安保了金陵百姓民安泰及至今,而构筑墙堤的便是前工部侍郎梁氏,梁御史、梁少卿二位兄弟的叔父。既,梁御史营救心切,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金陵官府与百姓,许能相助赵将军一臂之力。”
不提这桩旧事,众人都不知梁氏还有这样一桩功德。现任的工部尚书出列也叙述了几句当年之事,佐证了太子一言。
金陵官府的情况未知,若有个曾为金陵做了贡献的官员族亲在,的确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起到调协效用,想到这点,赵将军便不再反对。
昭帝顺理成章,应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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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渭县时已过了黄昏,贺南嘉与雪石、赵宏晔选了处当地口碑不错的小食铺,简单却还算精致地解决了晚膳。之后,三人前往今日之行的目的地。
那位传递消息的先锋倒下后,贺南嘉便被赵宏晔的官驾接走。还有六个月,雪石便要临盆,赵宏晔为此早早地预定稳婆、医官。他们夫妇二人听闻给嫂嫂、赵锦烟接生的稳婆水准很是一流,便想请贺南嘉从中牵线搭桥。
别看禾大娘是稳婆,却不属这时代的贱籍,是民户。往上翻个三代,禾大娘的祖父,竟是名医官。在禾大娘四岁的时候,亲生父母死于水患,那时候的祖父已告老还乡,不知是处于想让唯一的孙女继承衣钵、还是单纯地要让孙女学门技艺,未来好有生计,便传授了些艺术给禾大娘,大概是的确有先天的医学基因,禾大娘对天生接产颇有心得,慢慢的,就成了京城里唯一非贱籍的稳婆。寻常人家是请不到她的,并非禾大娘瞧不上他们的银子,而是她被达官显贵给预定了。
雪石腹部已明显隆起,许是因为常年习武,腰身却挺纤瘦的,从背后看不出孕味,走路也不似深宅后院里的贵女那般谨慎,还和从前那般误差,甚至在遇上坑坑洼洼路面时,毫不犹豫地跳跃过去,可把平日满脸肃严的赵宏晔给吓坏了。
在大理寺公府时,赵宏晔不论行至何处,腰板儿总是挺的笔直,似乎憋着一股苍劲儿。家世平庸,家族里的宗亲还出了一大帮罪籍,是以他的仕途并总是多舛。幸得在大理寺方文的官属下,平日在公府里当差,无人会给他小鞋穿。就是这升迁之路,怕是会遥遥无期。大哥哥贺文宣曾说过,家族中若是有罪籍的成员,这辈子的仕途恐怕都会不济,就如去岁快速袭爵,便是防止日后袭爵变故。
赵宏晔如伺候老佛爷似的,两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雪石的后腰和轻轻搂着肩膀,夫妇俩二人畅谈着孩子出生后的未来,赵宏晔斗志勃勃,雪石期望的花蕾含苞待放。
“其实,嘉娘只需写一封信交与我与官人便可,特地抽功夫陪同我夫妇二人走一趟,真是劳烦了。”雪石察觉出贺南嘉比较安静,便是以为她还在为祖母的消息着急。京城里谣言她听了不少,想到自己曾在渭阳的日子,最是难熬。这时候,应当尽量在屋子里躲着,眼不见为净。
听出雪石的担忧,贺南嘉并不做解释,而是笑著称无事出来走走也好,心里却是想着:梁固衍的先锋带着伤回京求援,不知傅琛可否会被调去。
走着便到了禾家巷子口,可这片都是普通民宅区,小路磕绊,贺南嘉抬手指了指:“禾大娘家就在前头,要不雪娘与赵寺丞就在此处等,夜路不好走。”
言罢就抬脚往深巷子里去,但一会儿身后跟上两双脚步声,贺南嘉的手肘缓缓沉下,是雪石跟了过来,还挽上她的胳膊。
“官人不善言语,平日里说的都是孩子或者差事,我委实无聊的紧,难得与嘉娘聚一聚,就想多说会儿话,你可别嫌我烦啊。”
赵宏晔憨憨笑而附和:“是啊,雪娘总提起贺法医。”
哪里是雪石无聊啊?分明是这对夫妇刻意要与她谈心,想着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因为京城那些破事胡思乱想。在渭阳时,雪石便是这般用埋汰、甚至取笑自己的方式来贴心旁人。这份好意与真情,贺南嘉像宝贝似的捧着,另只手缓缓覆上雪石的手背,温和有力,属于女子之间特有的情脉在肌肤里的血液流淌。
不多时,便到了。
“就是这户。”贺南嘉走在一处朴实大门前停下。
赵宏晔上前一步,抬手拉了拉门上的环,不轻不重地连扣几声,“禾大娘在吗?赵某前来叨扰,多有得罪了。”
回应他的是寂静无声。
“会不会是临时出去了?”雪石问。
贺南嘉仰首看去,是一桩两层高的小宅,二楼还亮着光晕呢,她道:“人走烛火当会熄灭才对。”
雪石、赵宏晔也仰首看过去,的确如此。雪石摇头叹了口气,走上前抬手用手掌扣门,那声响比赵宏晔用铜环的声音大,赵宏晔神色讪讪。
拍门声将附近民宅的狗都惊得连吠几声,贺南嘉忍不住想笑,想着雪石与赵宏晔这样的结合应当在后世多多推崇,看哪个不要命和脸的男人还敢家暴。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同时还伴随着一声脆脆的“咔嚓”,再接着就是两声连续轻而闷的“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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