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刚开口,六顺嘴里就被塞了团布,双肩、四肢、头都被刑司牢牢地按住,不得动弹。他一边挣扎,一边嘴里“呜—嗯—”的干嚎,可都是徒劳。
“停!”谢危下令后问:“愿意说左脚动动。”
分明没多久,六顺却感觉像是过了个昼夜般,他自小到大最怕痒了,粗重的呼吸着,根本来不及思考要如何回应,就闻:“再来。”
他着急地、努力说:“嗯嗯—”
谢危眉梢微微一挑,这法子也是从贺南嘉那学来的,他其实大概识别出,六顺说的是:我说。
预备用“鸡毛掸子”挠痒的刑司,看了过来,正用眼神询问,谢危想到贺南嘉的那句:要让罪犯体验一把来之不易,他垂眸。
六顺杀猪般的哀嚎又起。
此人虽然卑劣,可并非罪大恶极之辈,未定罪之前,用刑尚且不妥,贺南嘉此法甚好。
这回,痒刑比之前持续的更久,六顺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外流,谢危估量了差不多时候,扬手。
手持鸡毛掸子的刑司停下,六顺迫不及待地扭头,疯狂向按住他的刑司扭动、眨眼,好不容易嘴里的布被撤去,他来不及呼吸,张口就来:“我说!我说!绕了我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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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寒衣节,侯府晚膳是清淡的素菜,面条、红豆、素菜水饺都是必备的。
膳后,一家子再去祠堂上香。
女使们将事先准备好的供品,五色纸、冥币、金箔等,在院子里烧供,大户人家都会有各种模具,屋舍、假人、车轿之类。
贺武侯府的祠堂里多是善氏的先祖排位,并非是因为贺武侯的祖宗少。当初贺武侯要娶善书琴前,就亲自允诺,要将善氏先祖的排位一道列进来。
“求列祖列宗庇佑,我们一家老小平安、喜乐、安康。”善书琴的祈祷词听着精简,但心中默念的可就多了。
府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柳姨娘。上完香,众人各自散去,善书琴则会留下来抄经书,这是她每年的习惯。
“阿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阿通如从前那般,粘上了贺南嘉,二人坐在案前吃茶。
“你如今所学的,孟辽可有教过?”贺南嘉问。
今日傅琛的行为令她非常迷惑,按理说,一个随身带着女子断发的男子,怎会去教另一个女子武艺呢?不怕未婚妻有想法么?
这放后世,可容易引起情感纠纷了。
傅琛的为人,她信得过,并非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只是她委实想不透,古人极为注重男女有别,明明飙凌府里有女卫,他犯得着亲自上阵吗?
总不是……图钱了?
阿通点头,“有啊,虽然孟辽没表现出来,但我可以感觉的到,他教我也是为了他自己。”
“怎么说?”贺南嘉靠近了些。
“免的我拖他后腿呗!”
“……”
贺南嘉好像是拖了好几回傅琛的后腿。
唉—
翌日,天明之际,侯府大门被拍的咚咚作响。
咯吱—
府门缓缓拉开一些,门房的人缓缓探出一个脑袋,看清来人衣着刑部司的官服,耷拉的眉眼即刻来了精神,赶紧将门再拉开一些,躬身道:“官爷,何事啊?”
“叨扰侯府美梦,多有得罪,万不得已。我奉谢侍郎之令,有请贺法医速速去流沙帮,就称:老帮主夫人许氏死了,嫌凶是关二爷。”
作者有话说:
傅琛:换个人问,可否?
阿通:我说错了?
傅琛:没错,但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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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古老毒咒
“……不可能!关二爷杀了老帮主夫人, 还想当帮主?做梦!我们要为老帮主夫人报仇!”
“官府都没定罪,你们就着急给关二爷扣罪名?”
“帮主之位应该由最年长、最有资历的人当,待我们黑沙舵主铲除了奸佞, 就荣登帮主之位!”
“帮内无人不知,黑沙舵主不管帮务已有数载,他做帮主, 流沙帮迟早玩玩。”
“许舵主是少帮主的亲舅舅,帮主之位可由他暂管先,待少帮主的伤好之后, 再退位禅让。”
“……”
流沙帮的校场上,帮内的伙计们争执不可开交, 各种颜色劲装的分舵伙计们, 争相肉搏, 厮打一触即发。
吵嚷声传遍帮内各个角落,祠堂内的贺南嘉就跟没听见似的, 细心拾捡每处痕迹。
“贺法医,需要我去让他们安静些吗?”阿江好心道。
贺南嘉没吱声, 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此处无比法医府, 全由他们说的算, 别人的地盘儿, 一切从简。
衷伯含笑回了他:“不碍事。”
帮内的杂役说,一个时辰前他如平常那般, 来打扫祠堂,推门就发现老帮主夫人许氏躺在地上, 当即就喊人来了, 报官的则是红沙舵的管事。
许氏与之前的两名死者一样, 都是脖颈处、四肢被刀刃割断, 血流枯竭而死。可尸体没有拖拽、转移的痕迹,能肯定这祠堂就是案发第一现场,那么血流哪儿去了?还是说,是被凶手给处理了?那为何这回没泡尸入湖呢?
死者身上五处的创口,皆平整无毛边,由此可见,脖颈处是一刀致命。贺南嘉轻轻按下死者的皮肤,僵硬无弹、尸斑已现。死者瞳孔涣散、白底充血,能造成这样,当是死前痛哭流涕所致。
死者身体有些许轻微打斗的痕迹,多是碰撞、擦伤、之类的,其中背上的衣料,有八寸长短的脚印。这般长度,定是男子的才对,且细看脚印上还沾了嫌少的血迹。
贺南嘉用自制的棉签沾了少许,血迹黏稠度很高,且还有些别的液体成分,她先包裹进棉布,再找机会研究。
死者的胸阔,也有连续碾压的痕迹,但是,与前面两个死者的却有些不一样。许氏胸阔上的压痕要大一些,而钓鱼的和秀娟身上的压痕,几乎是同等大小的。
初步的尸检,算是完成了,死亡时辰推断在丑时前后。
没有发现中毒、亦或者有迷/药的痕迹,但为了严谨,贺南嘉还是令人将尸体抬回法医府的解剖房,她则带着剩余的见习法医,继续搜集祠堂内的环境痕迹。
昨日是寒衣节,因此祠堂内的火盆里,有许多烧纸的残留。
贺南嘉用傅琛赠送的长镊子,缓缓翻搅着铜盆里的纸屑,黛眉轻蹙,她喊来帮内管祠堂的杂役,“你们帮内昨日寒衣节,都准备了哪些祭品烧供?”
“回大人,有十来个假人,都是伺候衣食住行用度的,还有许多轿子、马、鸡、鸭之类的牲畜。这些和往年都是一样的,小人们都是按照老帮主夫人要求去备的。”老帮主夫人死了,杂役心里害怕,生怕他干的活出了问题,小心仔细的说。
不对啊,这火盆里的纸屑多是宣纸的材质,而那些烧供的祭品都是玉帛的材质,火烧以后都成了粉末了,可这堆里头显然没有。贺南嘉让人将火盆收到,预备带回法医府,她缓缓在祠堂内踱步,在跪拜祖宗先烈的垫凳旁,发现了些别的踪迹。
杂役说,关二爷子时进入了祠堂,与老帮主夫人许氏争吵起来,因为两人都有交代奴仆、杂役不许靠近,因此,没人知晓他们二人是因为何事争吵。
关二爷离去时,差不多子时三刻,他称那时候许氏还活着,但没有其他人证明,倒是跟贺南嘉的死亡推断对得上。
可现场,还有一人的脚印,就在跪垫下挡着。
关二爷脚长七寸九,可跪垫下的脚印却有八寸长,巧合的是,与许氏后背上衣料的脚印非常吻合。
还有,奇怪的是,祠堂里并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许氏身上的伤痕,却是死前不久留下的。
并且,但按照许氏背上衣料的脚印来源推断,也是在死前留下来的,能在许氏后背来了这么一脚,定然早把人给踢飞了,可许氏的后背的表皮上,却丝毫伤痕都没?这显然不符合自然规律。
“贺法医,这儿有血迹。”金菊站在圆柱前。
贺南嘉提步过去,当即黛眉拧的更深了。
尸体虽已抬走,但尸体最后出现的地方,她已叫人用墨汁画了个大致的轮廓在地上。这个圆柱,恰好在死者的侧后方,大约偏移了三十度左右,血迹是呈现发散式由细到宽。
后世法医环境犯罪学里,有一条还原动态行凶过程,先以固定死者的最后存活位置,反推出凶手的位置。死者的劲动脉是一刀割裂,刀锋割断时,会带着血光喷洒而出。
可是圆柱这个位置,贺南嘉站了好几处,对着空气挥舞,假装挥刀,都无法将血迹喷洒过去啊!
“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谢危走来问。
贺南嘉点点头,将自己的推断、和疑问点说出。
谢危虽然不懂环境犯罪痕迹,可他会武艺啊,在听完贺南嘉的分析后,连连点头道:“的确很奇怪,例如我是凶手,站在此处要对许氏一剑致命,要么是从左向右、要么是从右向左刺过去,血迹会随剑挥舞的方向撒去,要么在左侧、要么在右侧。”
很难在后侧。
顿了顿,他道:“也许每个人的刀剑习惯不同也说不定,贺法医说的这点,本官先记下,回头问问别的懂武艺的同僚,你先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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