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说到此, 对着谢危、贺南嘉拜了拜:“多谢二位大人将它们寻回, 否则我家老爷怕是不得安息了。”
谢危虚扶了下。
贺南嘉伸手托起田叔,她想到另一个人, 便问:“田叔可见过已逝的老帮主,可有听过关于他的传闻?”
法师提过, 血咒是由请咒人滴入自己的血之后, 再向咒符祈愿。而房姗说, 老帮主跟湖底的邪祟做了交易, 得到了管辖权,有了这流沙帮。恰好田氏的单子是让流沙帮起死回生的, 转变时机上吻合,也许田叔听说过呢?
“若是关乎老帮主的, 老朽知晓的还不如外头的那位。”田叔说的自然是六顺, 那些个神乎其神地言论, 不论真假他一个外人不好评头论足。他可惜般叹了口气:“流沙帮初立时还是非常团结, 可随着帮派扩大,人心膨胀,许多人、许多事越发脱离初轨。加上老帮主过世,帮主之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马车夫“吁”的声,马车缓缓停了。
“还望二位大人好生照看这些。”田叔指的是珠宝。
谢危颔首:“田叔安心,有本官在,它们便在,且用不着案子破了,只要排查了它们与案子的关联,即刻物归原主。”
“多谢大人体恤!”田叔言罢掀帘离去。
“今日你也辛苦了。”谢危想着方才厅内一幕,心中微微后怕,他一个男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膝下有儿有女,即便万一真出了事,还是有后的,可贺南嘉双十年华未到,又是善老将军唯一的外甥女,大意不得。
贺南嘉摇摇头。
“不若你再替本官走一趟飙凌府,感谢傅将军。”谢危并非是临时起意,他断案查案多年,练就了一颗琢磨推敲的心。
傅将军怎会得知他们二人去了流沙帮?总不会是为了盯住自己咯。他嘴角勾了勾,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得了一个小娘子的福利。
“……不算替,下官也应当登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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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给贺南嘉引路,经过月石、雪石的院子,二人正好在比试。
今日的事给了她一些启发:得学武艺!便让顽石停一停,向雪石月石二人走去。
“贺法医要学武?”顽石、雪石、月石异口同声道,三人眸中都是惊异。
“不仅如此,我还想学游术。”今日若非傅将军派田叔去,贺南嘉指不定就成了谢危的后腿。上回,在岐山也是。还有她不会水,万一被歹徒故意报复,也是很致命的。
后世做法医时,这些技能豪无用武之处,可在这古代就不同了。
顽石觉得可行,他入飙凌卫第一日,少主就言:一切靠自己,所以这两点他都会。
月石、雪石却微微迟疑,她们始终将贺南嘉的身份定格在:侯府嫡女。
“贺法医若是需要,可招募些会水且武艺高强的侍卫,亲自学怕是会惹人嚼舌根。”月石道。
“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我瞧之前跟着贺法医的阿江,会些拳脚功夫,不若让我与月石去传授训练?”前不久,雪石被梁夫人刻意刁难,贺南嘉只不过出言相助,就让人传出了许多离谱的谣言,若是再学个武,更多双异样的眼神会砸过来。
从前,她还是巡抚之女的身份,武艺都是躲着、藏着的,能切身体会到“贵女”给女子带来的除了尊贵、体面更多的是枷锁。
“行事无愧、无害于人就成,至于旁人的嘴和脑子,本官可没功夫管呢!她们爱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当了官儿,就是为了放飞自我,贺南嘉心中小得瑟一把。
“说得好。”
闻声,贺南嘉得瑟样猛地收起,看向院门口。
傅琛迎光而来,日辉将他的身姿勾勒地挺立高耸,宛若降临人间的身邸,高不可攀、却有有着致命的吸引。覆在其周身的金辉随他的步伐涌动,俊逸无霜地容颜虚虚实实。
不知是错觉还是许久未见,贺南嘉感觉他似乎消瘦了。
“少主—”
闻声,贺南嘉从“男/色”浮华中苏醒,大大方方道一句:“傅将军,别来无恙。”
樱红的唇瓣一开一合,被日头晒的脸颊比海棠花娇媚,额间乌发处闪烁晶莹的珍珠,傅琛微微蹙眉,从袖子里取出几片帕子,纷纷拿给顽石他们,第四匹递给了贺南嘉。
几人神色各式精彩。
顽石懵逼:少主随身携带这么多帕子作甚?
月石、雪石互相看了眼,彼此确认了什么才伸手接过来的。
只有贺南嘉是刚需,接过来后赶紧擦了擦额间的汗。
稍稍整理好仪容后,贺南嘉道:“今日多谢傅将军了,谢侍郎因为有要案在身,先回公府了,他言待得了空,定会好好拜谢。”
道谢一事傅琛压根儿没放心上,而是说:“贺法医毫无学武的根基,如今开始学要比自小习武的人难上加难,初期亦是阻碍重重、光是体力就会将人吓退,贺法医可有恒心?”
老实说:真不确定。
贺南嘉就想学个防身的基本功,例如:过肩摔、断子绝孙踢、这类让敌人无法再还手的招儿。
可面对傅琛这般严肃、认真的态度,她不能马虎、懒散,点点头道:“有!”
傅琛颔首:“后日开始,在法医公府前院,卯时开始。”
贺南嘉开心道:“那就麻烦学石、月石了。”
两个姑娘还来不及开口,就闻自己少主说:“她们不麻烦,由我来教。”
月石、雪石、顽石面面相觑一瞬。
贺南嘉眨巴着媚眼,“傅将军你?”
傅琛剑眉拧了拧:“贺法医觉得善奕不够格?”
比起燕宸,本将分分钟秒杀!
贺南嘉赶紧狗腿子似的拍马屁。
“不!怎会!”
“是我的荣幸!”
-
刑部公府。
来了刑部大牢,六顺浑身的刺儿从起初的根根挺立,到最后被谢危拔了个干净,将所知一切如实道来。
“跟秀娟是在码头认识的,她当时遭了贼,丢失了银子,我瞧也不多,就好心……”
“不必细说你坑骗良家闺女的过程,”谢危打断,手持长鞭甩了几道,发出几声啪响,长鞭所过之处,皆是划痕。他要求:“细述你给珠宝之后,十一日前做了什么。”
这个六顺果如贺法医所判,是个色厉内荏的熊货,没了关二爷在身边护佑,根本不经吓唬。
六顺脸上不服,可身体尤为诚实地应下,老老实实的照做。
还真是应了贺法医那句: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委实畅快。
“……送完镯子,秀娟要我去见她家人,我就找了个理由说要出货,得离京些时日。半月后,正是我运送的珠宝被盗。我与帮中的兄弟,连续找了十日,都无珠宝的踪迹,心情不好就喝了些酒,便睡到了第二日的响午。这些,帮中的兄弟都是见着的!”
这段,与秀娟父亲说的供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对上的。
秀娟难过之时,正是六顺失踪避而不见的时候,而秀娟开心时,也是珠宝被盗之后,那时候的秀娟已收到了珠宝。
“珠宝何时被盗?细细说来。”
“珠宝是红沙舵的少帮主接的,本来是由他们负责押送到蜀地,但少帮主不慎摔了腿,这件差事就由叔叔出面,要了过来。珠宝进库之前,我和胖子亲自查看过,没有丝毫问题,出库时亦然,一直到码头都是相安无事。可到了码头,验货的伙计搬箱子时,察觉箱子重量不对劲,将箱子打开就发现珠宝少了大半。”
谢危学着贺南嘉提审的思路,将六顺的供词与对不上的事实一一记录下来。
最有问题的便是:珠宝显然早就被盗了,可出库查验时还未发现,却被搬货的伙计掂重量时察觉。
这个问题得召集帮中其余人提审。
“你在帮中可得罪过谁?”谢危问。
假设六顺不在场证明真实,那给秀娟珠宝的人,很大可能于六顺有仇。
“我叔叔是黄沙舵的舵主,我用得着罪谁?”六顺恢复了些得意的神色,但触及谢危缓缓扬手的鞭子,赶紧装起孙子来,他道:“但是,整个红沙舵的人,都看不惯我。老帮主夫人许婶,更是认为我故意害少帮主摔断腿,抢了田老爷的差事。”
六顺又将少帮主摔腿的过程简述了一遍,满目皆是鄙夷:“大人您给小的评评理,是不是少帮主自个儿身子弱?”
谢危才没闲情逸致,他正用画好的图表,标注流沙帮几人间的关系、纠葛、恩怨和时间线。
“要我说,铁定就是老帮主夫人害的小人。”
“说说你们老帮主吧。”谢危问完,六顺却许久没吱声,他录好最后一字,搁下笔,看了过去,威胁道:“想皮开肉绽?”
六顺身子不自觉颤了颤,可依旧不松口:“大人,这是我们帮中的禁忌啊!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说!”
想到田叔耐人寻味的表情,谢危下令:“上刑!”
六顺一副准备受死的神情,双眼狠狠合上,闭出了褶子。可他却觉双脚被抬,上身向后倒平,之后鞋袜被脱,有什么毛绒物在脚板上缓缓游走,瞬间感觉上百只蚂蚁在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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