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嘉神情凝重问:“傅将军近日可患过昏厥?”
松石小鸡啄米般点头:“有有—”
“已无大碍……”
贺南嘉放下裙衫,“松石,令伙房烧水,再给我纸笔墨。”
松石看出她的认真,也担忧少主的病情,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取来,搁在桌案上。
贺南嘉没坐的意思,执笔就写,都是清肺镇咳类的水果、中药,而后递给松石,“将这些全部放进烧水的锅里。”
再拿另一张纸,绘了几个图,“照这个模样,做个模具,最好是松木的材质。”
松石拿起绘好的图问:“这是何物?”
“雾化面罩。”贺南嘉简单解释哮症之人如何料理,用这个雾化的面罩,将浸染药的水气吸入鼻腔、直达肺部,能够加快代谢傅琛肺里残留的刺|激性气体。
同时,也可以做日常的养护用。后世的医学里,哮喘是无法根治的,得靠日常的自我维护。
很难想象,一个患有哮症的人,竟然是飙凌将军。
松石眼眸溢出泪,“属下这就去。”
须臾。
“有劳了,”傅琛看了眼送过去的衣裙,掀眸看向桌案处,薄唇微启,“平昌伯爵府,燕宸不错。”
贺南嘉黛眉轻蹙,没头没脑的,怎么忽然提起他们家?
正想问的究竟时,傅琛凉薄道:“可值得贺法医托付。”
咔嚓—
什么东西碎了。
一路来时,贺南嘉反反复复练了好几遍、换了好几个说辞、总觉得别扭、不自然,所以始终未问出口。
好在她没问出口。
“呵—是吗。”
“嗯。”
“房氏虽然商贾出生,可却是个性情中人,应当对你的脾性,”傅琛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心底斟酌了许多次,膝上的手握了握拳,再松开,“不会有贺法医在侯府时的境遇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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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亲口说婚嫁自主,孩儿寻到了,您又不同意,瞧不上她的出生就明说,不说是父亲出尔反尔罢了。”赵恒娃娃脸气的通红。
明日,赵伯与赵恒就要回北地了,今日特地来侯府辞行,善书琴就留父子俩用晚膳。
吃的好好的,谈起了阿通与孟辽的婚事,贺南嘉提了一嘴孟辽的病情好转,这婚事的话题就落到了赵恒身上。
咄—
赵将军重重的地落碗,“没良心个小兔崽子,你亲娘的出生还不如她呢!你可曾见我怠慢、或是轻视过?”
“母亲现在是镇北王妃,您当然不敢怠慢啊!”赵恒梗着脖子。
“你?”赵将军气结,猛地起身就捋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赵恒纹丝不动的坐着。
“小哥哥慎言!”赵锦烟赶忙起身压住赵伯的手臂,一边给他抚胸顺气儿,一边道:“父亲封王以后,多少人想塞侧妃或是夫人进来的,小哥哥忘了?你可曾见父亲动过丝毫的恻隐?或是卖过谁的脸?”
赵将军气性降了降,重重地坐会,语重心长道:“飙凌卫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你若与那月石娘子成亲,日后她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往后的慢慢长月、日复一日,你要如何过的下去?”
赵锦烟、贺文宣皆不言语,他们已成婚,明白夫妻是两个人过下去,所以不好发表己见。但他们心里都是偏向赵将军的,毕竟寻一个稳定踏实的伴侣,白头到老是多数人的心里所求。
听了赵将军的心里话,赵恒心中微动,不再对其那般强硬,可心里坚持的也不想变,“当年,父亲跟随昭帝打江山,将我等留给母亲照料,母亲不也对您执手相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迎来了一家子的大团圆?”
“我喜欢她,就想跟她在一起。”
赵将军没眼看儿子绯红的脸,嫌弃地揭老底儿:“人又没答应你!你单恋也该有个度啊……”
赵恒:“……”
膳后,赵将军跟善书琴在厅内说话,贺文宣夫妇陪同。
贺南嘉则被阿通拉出来问赵恒八卦。
“这样追娘子,换了我也不答应啊!”莲池上的曲廊上,阿通扶着栏杆,上半身朝莲池里弯腰,手拔出池里两株莲蓬。而后她坐回地上,小心翼翼将里头的莲子扣出来,放在一旁的丝帕上。
“我又没追过人,早前问了同僚,他们都说小娘子爱装扮啊。”赵恒苦哈哈道。
“月石卫是普通的小娘子么?你送人之前应该向飙凌卫的人打听打听,你的同僚娶的都是闺中的淑女,她们的喜好,怎会跟月石卫一样?送裙衫给一个女将,这不相当于那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嘛?”阿通拨开碧色莲皮,露出奶白色的莲子,从上头掰开,取出黑色的莲心,递给贺南嘉,眸光清澈:“阿姐,我成语用的对吗?”
贺南嘉笑笑点头,将莲子推了回去,示意阿通自己吃:“对。”
慢慢的,阿通比她更像侯府嫡女了,只不过私下里,还是喜欢拉着她四处“撒野。”
“那怎么办?”赵恒无比苦恼,明日就要去北地了,指不定母亲会想法设法地给他相看郡王妃了。可除了月石,他谁都不想娶,“二妹妹,你能帮我去和傅将军说亲嘛?”
贺南嘉:“……”
古人说亲极注重规矩、礼节、她才不要!果断摇头,“二哥哥让赵伯去。”
“就是,阿姐去算怎么回事啊?又不是赵家的长辈。去了,阿姐与傅将军不成亲家公、亲家母了??”
“……”贺南嘉不喜欢这样的形容!
“不是,我瞧着二妹妹跟傅将军熟。”赵恒挠挠头,一副为情所困的伤神模样:“想着,兴许能接二妹妹之力,让傅将军应下着门婚事,月石就跑不了了。”
贺南嘉咀嚼莲子的动作微顿,再囫囵了两口咽下去,“二哥哥不可这般强行捆绑,得让月石真心嫁你才好。”
飙凌卫对傅将军的命令是死衷的那种,当然,她也不认为傅琛会因为她的撮合,就下令让月石嫁给恒哥儿,只是瞧赵恒的三观有些偏颇,得就是纠正才对。
赵恒急了,麻溜起来,蹲着,眸光熠熠生辉,“她心里有我,我感觉的到!”
秋叶的风佛过池面,送来清爽宜人的莲香。
贺南嘉与阿通缓缓对视一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想要吃瓜的共同语言。
“说说,她怎么心里有你的?”阿通问。
赵恒娃娃脸一红,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给我送过物件。”
阿通追问:“什么物件?”
“就是马鞍、剑鞘、盔甲这些……”
“嗨!这哪叫心里有你,这是把你当哥们呢!”阿通四下看了一圈,对着赵恒勾勾食指。
赵恒欠身,贺南嘉亦然。
“她有没有给你写过情诗?”
登时,赵恒的脸更红了,即刻坐正离远了些,看了眼阿通与贺南嘉摇头一瞬。
这时,即便阿通没有明说,贺南嘉与赵恒也明白,阿通收过孟辽的情诗了。可贺南嘉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比如,我是说比如,阿通你想要的东西,孟辽送给你,是不是说明他心中有你?
阿通思索一瞬,摇头:“光送怎么成呢?与孟辽而言又不是什么难事?得说,得写啊。总不能,我想要一件裙衫,孟辽送给我,就是心里有我了?那最多叫送礼!求人办事才用的上。”
赵恒即刻领悟过来,拍拍脑袋:“怪不的月石不要!以为我巴结她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贺南嘉迷惑:傅琛送礼给她要巴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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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府公示那日,朝堂大半的官员都来道喜,贺南嘉忙到了响午时分,才打点妥当所有。
官员们都是有差事要办的,来一趟法医府为的是认个门面,以备未来会有什么不时之需,到底是圣人钦点的。既然打了招呼、走完了过场,那便各回各府,分头忙去了。
“贺法医,恭喜。”雪石与赵宏晔一同前来,他们不想高调,特地选了安静的时候出面儿。
前面那波官员,大部分都是一个流程,见了他们,贺南嘉反而放松许多,客气的引二人转进屋,令杂役端茶倒水,她介绍道:“这竹叶青,可是出自房氏的茶铺,外头千金都难求呢。”
房氏最挣钱的两个商业,分别是茶与绸缎,前者古人就没有不爱的,后者又是古人的必需品。
由此看来,房氏的经商头脑精准、又广泛。
雪石笑笑,从衣袖里取出一封大红书帖,又杂役递给贺南嘉。
“天大的好事啊!”贺南嘉起身拱手,说着吉祥话:“我先祝二人白头到老,子孙满堂了。”
大哥哥婚娶时,她只觉得热闹、喜庆,见到这二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委实高兴。
“贺法医是我们二人的恩人,你能来,才是我们的福分。”赵宏晔被分配到了大理寺公府,从主事做起。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为的是日后天下不再有冤案。
这份心思挺难得的。
至少,在大理寺公府那些时日,贺南嘉见到太多的同僚,他们破案并非存了这份心,多是为了完成任务。
二人临行前,贺南嘉挽着雪石的胳膊,悄声问:“那时候,你还是巡抚之女,他与你身份天壤之别,你们是如何互通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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