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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 (椒盐小甜饼)


  摄政王高坐在上首一张官帽椅上,双手撑膝,从黑暗中逼视着她,气势迫人。
  “嘉宁。”
  他毫不寒暄,语声凌厉地近乎审问:“东宫小宴那日,你在何处?”
  李羡鱼被说中最为心虚之处,低垂的羽睫立时重重一颤。
  而身后的宫娥不知何时已经出去,还顺势掩上了殿门。
  寂静的大殿中,似能听见她急促的心跳。
  李羡鱼努力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答道:“嘉宁一直在披香殿里,哪也没去……”
  话音未落,摄政王立时喝问:“那你身边的影卫,又去了何处!”
  李羡鱼的心跳得更快。
  临渊现在不在她身边,若是她说临渊也一直在披香殿里,立时便会露馅。
  于是她轻咬了咬唇瓣,不得已只得编撰道:“他回家省亲去了。”
  摄政王睁开鹰眸,豁然自椅上起身,语声愈厉:“嘉宁,你还不知错!”
  李羡鱼本就怕他,此刻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作声,生怕越说越错,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掩藏着慌乱的神色。
  摄政王却并不就此放过,他步步逼近,鹰眸生寒,将最后一层薄纱揭破:“你从人市上买来的奴隶,无父无母,身世不明,省得是哪门子的亲!”
  “皇叔去查了这些?”
  李羡鱼像是明白过什么,羽睫蝶翼似地轻颤了颤,继而,徐徐抬起。
  她鼓起勇气问道:“皇叔……是您将人扣下了吗?”
  所以,临渊才没能回来。
  摄政王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必问这些。你只消知道,过几日,你便可换一名影卫。”
  他说罢,不再多言,大步从李羡鱼身旁走过。
  紧闭的殿门被他推开,微凉的夜风从四面八方涌入,拂面生寒。
  “皇叔留步——”
  在他即将彻底行出偏殿时,身后传来少女带着气音的急促语声。
  摄政王回过头去,看着今日盛装的少女提着她繁复的裙裾,艰难地追上前来。
  李羡鱼气喘微微,纤长的羽睫随之轻颤,分明是害怕,但仍旧是执着地追问:“临渊是犯了什么错吗?皇叔要罚他。”
  她福身下去,羽睫随之压低,害怕的情绪似乎渐渐淡了,担忧占了上风。
  她努力地为临渊求情:“他是奉嘉宁的命出宫的,若是皇叔因此恼怒,便请责罚嘉宁便好。无论是禁足,罚跪,还是誊抄女则、女训,嘉宁都愿意认罚。”
  摄政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少女鸦青的发,纤细的颈,以及被夜风吹起,芍药花般盛开的红色裙裾。
  她今日穿得罗裙是那般的红那般的艳丽,刺目得像是铺开的血色。
  摄政王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厉声训斥:“既不回来,便是不忠!何必再等!”
  他说罢,不再停留,拂袖大步而去。
  夜色里鹰眸深戾,似携着雷霆之怒。
  “皇叔——”
  李羡鱼提着繁复的裙裾,无论如何努力,也追不上他。
  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摄政王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人群散尽,李羡鱼孤零零地回到披香殿里。
  明月高悬,寝殿安静。
  她独自在临窗的长案后坐下,指尖紧攥着自己的袖缘,心绪乱做一团。
  她不明白,皇叔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将人扣下吗?
  还是,借此让她死心,好为她换一名新的,宫中认可的影卫?
  如今宫门已经下钥,她除了披香殿,哪也不能出去。
  那等明日,等明日天明,她想法子出宫去摄政王府求求皇叔,有用吗?
  还是,应当去求太子皇兄?
  抑或是宁懿皇姐?
  她胡乱地想着,袖面上绣着的连枝海棠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揉得皱成一团。
  而放在长案上的银烛灯也渐渐消减了光辉。
  其中的红烛将要燃尽,烛芯沉在流淌的蜡泪里,奄奄将熄。
  李羡鱼取过银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烛芯。她心神不宁,甚至都想不起,唤月见重新换一根红烛过来。
  夜风穿堂而过,将凤凰树摇动的叶影斜落在她身上,潮水般起落,时有时无。
  蓦地,寂静的殿内传来‘啪嚓’一声裂响。
  李羡鱼一惊,手里的银簪失了分寸,彻底熄灭了烛火。
  殿内骤然暗去,像是整个披香殿的夜色都潮涌过来。
  李羡鱼却只是抬眼,往声来之处望去。
  她看见多日未见的少年正俯下身去,拾起地上散落的梅瓶碎片。
  “临渊?”
  李羡鱼一愣,心上高悬的巨石像是徐徐落了地。
  她轻轻松开了紧攥的袖缘,从玫瑰椅上站起身来,往长窗前行去,半是高兴,半是嗔怪地小声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临渊拾起碎片的动作一顿,语声微哑:“抱歉。节外生枝,耽搁了几日。”
  李羡鱼想了想,没有责怪他。只是莞尔:“你回来便好。”
  她见临渊仍在捡拾地上的碎瓷,便也半蹲下身去,伸手去拉他的袖口:“先别收拾了,今日是中秋,小厨房里做了好多月饼……”
  她话至一半,语声倏然顿住。
  鲜血如线,顺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滴落,砸在她的手背上,殷红滚烫。
  “是碎瓷割到了吗?”
  李羡鱼眉心蹙起,立时自屉子里摸出一支火折子打亮,往他的指尖照去,担忧道:“要不要紧?”
  火光驱散殿内的夜色。
  李羡鱼这才看清,临渊的手上并无伤口。
  鲜血是从他紧束的剑袖中淌下,一道红蛇般蜿蜒过他筋骨漂亮的手背,染红了手中的碎瓷。
  “这是怎么回事?”
  李羡鱼羽睫轻轻一颤:“我去让月见她们去请太医过来。”
  她想起身,却被临渊紧握住衣袖。
  “不必。”临渊抬眼,一双本就深邃的凤眼在夜色中愈显浓黑:“只是一点皮外伤。我自会处理。”
  李羡鱼并不放心:“可是——”
  临渊垂下眼睫,低声打断了她:“我信不过旁人。”
  李羡鱼拗不过他,唯有让步:“那我去给你拿药来,至少先将血止住。”
  这次,临渊没有拒绝。
  他松开了紧握着李羡鱼衣袖的手。
  李羡鱼立时站起身来。
  她小跑到箱笼前,将里头所有有关外伤的药都抱在怀里,又打了一盆清水,拿了干净的绣帕与纱布。
  她将药,纱布与清水放在临渊身侧,又将绣帕浸进水盆里,往他身侧跪坐,借着窗外的月色,将他紧束的剑袖解开。
  随着衣袖轻轻往上褪去,一道狰狞的刀伤出现在李羡鱼眼前。
  伤在小臂,伤口极深,即便已经草草包扎过,但仍未止血。
  李羡鱼往里轻抽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将他随意包扎的白布解开,又将盆里沾了水的绣帕拿起,想试着先将旁侧凝结的血迹拭去。
  “我自己来便好。”
  临渊似是仍旧不习惯旁人的触碰,便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帕子,迅速擦拭起其上渗出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快,几个起落间,铜盆中的清水便染上一层红意。
  少年的面上却始终无甚神情,像是早已习惯了疼痛。
  李羡鱼在旁侧看着,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又不敢打扰他,生怕他分心弄伤自己。
  她想,这几日,临渊一定是寻仇去了。
  向那个一只耳朵的男人。
  终于,伤口洗净。
  李羡鱼敛下思绪,将放在身侧的瓶瓶罐罐一一拿给他。
  “这些都是外敷的药。”
  “白色这瓶是白药,用来止血。黄色这瓶是镇痛,还有红色这瓶,里头装得是白玉膏,防止留疤的。”
  临渊颔首,利落地上药,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李羡鱼一瞬不瞬地看着。
  直至见伤口包扎后终于不再往外渗血,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也许就像临渊说的,真的只是一道皮外伤,过几日便会好全。
  她想,无论如何,总之回来了便好。
  皇叔说过,不回来,便是不忠。
  既然临渊已经平安回来,那皇叔应当,也不会再追究此事了吧?
  李羡鱼的心弦松下,俯身想将那盆触目惊心的血水倒掉。
  只是指尖还未触及铜盆,倒是先看见了搁在铜盆边的一张面具。
  不是临渊寻常戴的铁面,而是一张黄金镶嵌红宝石的华美面具。黄金华贵,红宝石耀目,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漾出璀璨的光。
  李羡鱼本能地觉得,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应当就这样随意放在地上。
  她想将红宝石面具拾起,递给临渊,指尖方一探出,临渊却立时皱眉。
  “别碰。”他伸手隔袖握住她的手腕,抬手将那张红宝石面具拿远,薄唇间吐出一字:“脏。”
  李羡鱼轻愣,下意识地道:“那我再去打盆清水过来,帮你把它洗干净便好。”
  毕竟这样好看的红宝石面具,若是就这样丢掉,多少有些可惜。
  临渊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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