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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 [强推] (遗珠)


  宿逑应声起身。
  魏玘问道:“此处是何地?”
  宿逑惊,若无其事道:“回殿下,此处乃平民院落。”
  魏玘抬眸,掠他一眼。
  他目光如刀,锋利不掩,吓得面前人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宿逑白着脸,道:“殿下恕罪!此处、此处……乃我巫族禁地,囚着一名妖女。据祭司所言,她身负孽力,一旦离开此处,巫疆必有大难。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院落半步。”
  魏玘挑眉。
  宿逑忙添道:“自然不包括殿下您!”
  且不说踏入半步,哪怕魏玘在此住下,整个巫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魏玘淡淡沉了眉峰。
  对宿逑所言,他早有推测——不过是间边陲小院,竟在院外设下四名守卫,居住内里的女子手无寸铁,却格外受人忌惮,其中定有蹊跷。
  宿逑见他似乎受用,又开口道:“只是……”
  话未说完,只听吱呀一声。
  二人余光里,阿萝怀抱竹篮,走出屋来,身后还跟着一条青蛇。
  宿逑当即噤声。他与阿萝从无往来,本不该对她戒备如此。可巫人崇拜蝶母,认为祭司是蝶母的使者,奉祭司所言为谶言,他也因此对阿萝心生恶感。
  阿萝并没有注意二人。
  她搂着竹篮,往那条贯通院落的小河边去,似是准备浣衣。
  宿逑不语。他打算待阿萝回屋,再与魏玘相谈。
  怎听一句冷命丢来:“说。”
  魏玘不信鬼神,也无心插手异族信仰。但他最厌恶旁人说话只说一半。
  宿逑欲哭无泪,只好道:“禀殿下,可要外臣为殿下寻医?”
  医字入耳,魏玘一时不答。
  他眸光低睨,看向虽已复位、但仍动弹不得的左腿。
  身前,宿逑仍在絮絮:“如寻医,得辛苦殿下再等几日。这间院落,乃至那妖女的存在,都不得泄露。外臣要向祭司请示,为殿下找来一位……”
  “不必。”魏玘打断道。
  那小妖女姑且有些本事,命她再治,似乎也不差。
  宿逑一听,面露难色。
  若是肃王在巫疆内出了状况,他身为发现肃王行踪的第一人,定然难辞其咎。
  为肃王寻医,需向巫王或少主求得应允,再请祭司祝福,方能令巫医进出院落。但不论流程如何繁琐,也总好过他平白丢掉性命。
  他提息,又道:“殿下贵体不容闪失。外臣已将殿下行踪禀告少主,不出……”
  话语再度戛然而止。
  这一次,魏玘没有开口催促。
  他知道宿逑为何沉默,因为他也听见了一丝异响。
  那是女子的歌声——清越,空灵,如在耳畔呢喃,被织入细密的春风。
  魏玘循声望去,看见紫衣少女临河浣衣。
  她纤小、白净,乌发如云,垂落身侧,被一根红绳松松拢起,好似水墨绘成的清荷。
  ……
  不过多时,阿萝洗完了衣裳。
  按计划,她本不该在今日浣衣,却不曾想,自衣柜里翻出一件蒙蚩的旧衣——宽大,耐磨,半新,洗净之后,恰能供魏玘替换。
  阿萝晒上湿衣,又进竹屋,如常读书。
  她读得专注,几乎钻入书里去,直到被青蛇顶动手背,才意识到日薄西山。
  待阿萝托着晚膳、走出竹屋,已酉时将尽。
  枫树之下,魏玘环臂身前,似在阖目小憩,身侧再无旁人。
  阿萝走近才发现,他的眉心拧着淡褶。
  她下意识压住呼吸,还当是自己吵到了他,听他不曾出声,才放下心来。
  阿萝转眸,又看他周身,瞧见一面竹盘、一只空碗、两根竹箸。
  还有一本窄而小的书,正倒扣着,摊在他两腿之间。
  书名很陌生,不是屋内的藏书。
  蒙蚩在时,教过她读书识字,甚至为助她阅读,在书里留下了不少标注与圈画。可屋内书籍再多,终归数量有限,她日日翻阅,早已烂熟于心。
  此刻,一本从不曾度过的新书摆在眼前,似招引,也似诱惑。
  阿萝凝望那书,渐渐地,生出一点艳羡。
  此前,她只关注魏玘的伤势,竟不自觉间忽略了他的来处——他是自外头来的,见过更高的山、更远的河,与人说过话,走过她不能走的路。
  阿萝垂首,黯然神伤。
  若有朝一日,她也能到其他地方去,该有多好。可她是身负孽力的灾星,断不敢以巫疆的安宁为赌注,与自己的私欲相搏。
  “如何?”冷声突兀而至。
  阿萝微讶,抬眸看去,见魏玘神态未改、淡漠如初,令人难辨喜怒。
  她道:“我来为你送晚膳。也该换药了。”
  魏玘仍未睁目,只道:“放着。”
  阿萝依言,更替竹盘内的木碗与餐具。
  可一切排布妥当后,她并未离去,只在伫在原处,捏紧竹盘,觑向魏玘。
  月光凝滞,二人无言。
  终于,魏玘掀起眼帘,与阿萝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刀一般,悬往阿萝身前,令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也只有那一步。
  阿萝站定,抿唇,瞥过魏玘腿间书,又松唇。
  “你能告诉我外头的事吗?”她道。
  山有多高,水有多远,路有多长——什么都好,她想知道。他是此处唯一能与她说话之人,假使她不能离开,至少也要听一听这天下的模样。
  魏玘不答话,凝视她,眸里栖着幽昧的深光。
  阿萝紧咬下唇,一片朱红被压得泛白。
  这十八年来,她受困于一方小院,仰头是天,俯首见地。她本已做好独守终生的打算,却在魏玘到来之后,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渴慕。
  这是能被允许的吗?阿萝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不愿放弃,便立于原处,等待他的回答;她也心生犹豫,便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几是她低眸的同一刻,低沉的声音紧随其后——
  “你今日唱了什么曲?”
  阿萝一怔:“那、那是……”
  那是蒙蚩教她的歌。在她睡前,他常常哼给她听,但从未提过名字。
  不待她说完,魏玘又道:“再唱一次。”
  短短四字掷地有声。并非恳求,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金笼中
  一簇微光在阿萝的眸里燃着。
  她不通人情世故,听不懂魏玘的口吻。可她隐约发觉,他似乎是想听她唱歌。
  阿萝眨眼,道:“如果我再唱一次,你会高兴吗?”
  魏玘听罢,双目一眯,并未答话。
  他视线如锁,直逼阿萝的眼眸,像要自其中掘出什么,却只瞧见两汪清亮的墨泉——澄澈,纯净,又真挚,比玉璧还要无瑕。
  半晌,他才道:“会。”
  阿萝闻言,又惊又喜。
  她只想,他若高兴,兴许会愿意告诉她外头的事。
  为确认这一点,她弯膝,再度跪回他旁侧,半身前倾,认真观察他神色。
  “当真?”话语也满是期盼。
  魏玘转首看她,挑眉道:“自然。”
  他锐目沉晦,眼风如刃,只在答话的瞬息,闪过一丝玩味。
  阿萝对此不曾留意。
  她弯唇,放了心:“那便好。”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道:“但我只是会唱,也不知那是什么曲。”
  “而且,我只会那一支。你若想听些别的,我……”
  “就唱那支。”魏玘打断她。
  他的口吻依然冷傲——这一回,终于令阿萝有所觉察。
  她怯怯,咽下后话,转而道:“这会儿唱吗?”
  魏玘淡淡嗯了一声。
  阿萝掀眸,小心觑他,道:“那、那个……”
  她仍惦着外界,想他先行透露些许,却又怕惹恼他、不敢直说,一时吞吞吐吐。
  魏玘闭目,似要无视她此等徘徊。
  阿萝有些失望。她颦眉,压下欲出的哀叹,正要开口。
  “只问一个。”魏玘忽道。
  阿萝茫然:“啊?”
  “你每日来唱一次。唱完了,准你问一个问题。”
  阿萝一怔,喜上眉梢:“知道了。”
  没想到,他不光愿意告诉她,还允许她每天都来问。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雀跃,认真道:“我会每日都来的。”
  魏玘不应,修长的食指在臂上敲打,威仪迫人,仿佛催促。
  阿萝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月辉下,吟唱声宛如流水,穿风吹云,又一次盈满整座小院。
  魏玘沉默,仰颈,靠向树干,任由歌声涤荡。
  伤口的痛感越发微渺。阿萝的低吟已如白日时那般,揉成片羽,扫去他心头的躁郁。
  这并不是魏玘第一次听见巫族的歌谣。
  越人皆知,巫族女子能歌善舞。许多权贵一壁鄙夷巫人,一壁蓄养巫族歌女。他也在各色场合下,听过不少巫族歌谣,但无一例外,均无灵气。
  唯有这一支,更胜月色澄澈、春风轻薄,分外博他青眼。
  魏玘历来奖惩分明。
  他不介意给阿萝报酬,或是更贴切的——赏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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