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无戈差人买来,专门训练沈长林习武用的,用完之后还可以熬肉汤,一举两得。
“师傅,要是我继续练下去,是不是就可飞檐走壁了?”
沈长林很兴奋,不由的想起以前看过的武侠剧,剧中的大侠轻功卓越,脚下一蹬便轻松的飞上屋檐,犹如飞燕一般。
姜无戈给小徒演示了一遍,他可以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跃上两丈高的院墙,可以在有着力点的情况下,轻松攀上三层楼高的屋顶,并在屋顶之间跳跃行动。
但总的来说,还是遵循物理规律的,不能像武侠剧中的大侠一样,随便的飞来飞去。
沈长林在内心默默遗憾,同时也很知足,只要能修得师傅五成功力,日后什么虎穴狼窝闯不得,恐怕武状元都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勤恳的练习起来,顺便总结一些实用好练的招数,夜里回去时教给小兄。
沈玉寿自然也是勤勉练习,兄弟俩的武力值日渐上涨。
“站住!”
这日上午,许久没有回过林府的林月贤少有的回了一趟家,他是回家取东西的,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要走,但在走出府门前,听到讯息的林父赶到,高声喝道。
自妻儿死去,林家父子离心,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
林月贤淡淡的垂下眼睫:“林大人有何事,不妨快些说来。”
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一口一句林大人的喊自己,林父长叹一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释怀吗?”
释怀?林月贤气极反笑:“我有血有肉,我是个人,我若释怀,便是对他们母子的背叛!”
林父深吸几口气平稳心情:“他们是无辜的,但是,儿啊,你若一直日日惦念,如何走出阴霾,忘了吧。”
“除非我死,否则永生难忘!”
林父背着手,手指攥成一团,他静静凝望着儿子的背影,放软了声音:“我已着人为他们母子雕琢墓碑,待修好以后,将他们的尸骨迁入我林家祖坟如何?”
林月贤猛地一怔,他没有听错吧?父亲竟愿意承认素素和鹭儿了么?
“就以林家远亲的身份下葬,让账房多支银两,着老管家亲自去办,风风光光的补办一场。”
呵,林父的话还没说话,林月贤便发出一声嗤笑,他果然想多了:“那是我的妻儿,若以远亲的身份迁坟,不迁也罢。”
说罢便要匆匆离去。
“逆子逆子!”林父原以为自己的让步会换来儿子的迷途知返,没想到他仍不知悔改,“你明日就搬回来,否则,就永世不要进我林家的门!就算你回来,我也要打你出去!老子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林月贤顿住脚步,晃荡着身子回转身来,故意挑眉端出一副轻佻模样。
“是吗?你舍得和我断绝关系?不,应该换个说法,你才不舍得和进士儿子断绝关系,林大人,您睁开眼睛看看,林家各房孙辈,除了我林月贤,谁中了进士,个个蒙受祖宗之恩混日子罢了,林家未来的兴旺,唯有靠我。”
林月贤自知这话刻薄,更不是为人子该言的,但一想到他们对素素和鹭儿的所作所为,他便憋不住那口气,“待我位极人臣,我要将素素和鹭儿的牌位,摆在我林家祠堂的最中间,女人和夭折的孩儿不是进不得祠堂么,我偏要,我就要坏这个规矩!”
林父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疯了,疯了!”
“对,我早就疯了。”林月贤狠狠的踢翻一旁的花盆,面目有些狰狞,“林大人,您等着看吧。”
说罢跨步走出林府大门,林父捂住心口,艰难的呼吸着,最终忍受不了剧烈的疼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找大夫来,老爷心疾发作了。”
这次春闱,林月贤中了正榜第十八名,在华京城的一众世家贵子之中,绝对算是佼佼者。
但他一点也没觉得兴奋,林月贤的心思,全然不在科举之途。
近日,他遇见了一些麻烦事。
誉王在猎场猎到有孕母鹿,害得圣上久病复发,并大受冷落,于是着人彻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件事情只要做了,几经人手,难免有疏漏和破绽,对此林月贤早有预感和准备,知晓誉王迟早会查到他的头上,只是不知那么快。
誉亲王的别苑和山和长公主的别苑比邻而立,一样的山清水秀,风景奇丽。
一泡上品雪芽,配上精致可口的果子,吹着清爽的山风,林月贤表现的很是悠然。
誉王一身明黄华服,立体的脸庞上,有双目光狠厉的眼眸,他瞪着一脸淡定的林月贤,开口质问。
“王萧岳是个蠢货,不提也罢,可本王一直疑惑,为何林公子这样聪明绝顶的人物,也会跟着搅合千人血书立嗣的事,那时林公子的解释是,一时糊涂,本王信任你,便笃信不疑。”
“后来狩猎时,本王的箭射中了有孕的母鹿,虽然圣上宽宥,说无心之失不予追究,但本王的清白,不可不自证,毕竟,到底有没有射中孕鹿,本王比谁都清楚,哼,这一查便查出不少‘巧合’来,先是林公子那时恰好就在附近,后又查明林公子的手下在狩猎前一日从猎户手中买了一头孕鹿,而本王‘射中’的这头,脚上恰好有兽夹留下的新伤。”
誉王缓缓扭动着脖颈,目光锐利如刀剑:“林公子,你说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林月贤不动声色的按捺住内心的震动,他知誉王私下会去查,但没想到他能量竟如此巨大,可将信息查的如此迅速详实,看来誉王手下,一定有不少私兵。
“血书之事,确实是月贤糊涂,至于那日狩猎我恰在附近,更是巧合而已,而我手下购买孕鹿之事,月贤毫不知情,请殿下将那人姓名告知,我回去后,核查详实,再来同殿下解释。”
誉王一挑眉,目光更凶狠了。
“那么罗贵妃近日频去萧贵嫔处看望五皇子的事呢?她还时时带五皇子去父皇病榻前晃悠,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而林公子偏偏同罗贵妃的亲妹妹白夫人来往甚密,这又是为何?”
誉王缓缓说出他已推敲过数遍的猜测:“林公子想要另下筹码,辅佐五皇子上位,将来幼子登基,做摄政王吗?”
不得不说,誉王有手段有城府,头脑清明,是天生的政客。
但很可惜,他们是敌人。
林月贤搁下茶盏,露出一脸的慌慌然:“请誉王明察,圣上绝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五岁稚子,月贤即便有做摄政王的野心,也明白形势不允,况且我们林家正是受誉王之恩才重新煊赫,我身为林家子孙,对誉王殿下感激不尽,怎会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来。”
誉王目光幽然,似在辨析林月贤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那话的后面半截他一字不信,这世上多的是恩将仇报之人,但第一点却令人信服,父皇的身子时好时坏,说句不吉利的话,已无几载春秋,林月贤没有理由背叛他。
“林公子,喝茶吧。”
誉王目光幽幽,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差人将林月贤再彻底的查一遍。
但是疑心之人,不可再用,原打算让林月贤做采月的夫婿,经此一事,怕是不妥,于是等林月贤走后,誉王立即策马前去山和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对誉王很亲厚,她在圣上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在皇室宗族威望极盛,林月贤想要稳坐皇位,离不开这位姑母的支持,长公主为了确保新帝登基后,自家的荣华,对这位亲王侄子,也一直很照顾。
他们是坚固的盟友。
誉王没有将那些猜测怀疑说给长公主听,而是用长公主更在意的,女儿的幸福作为劝说的筹码。
“林月贤此人心机深沉,将采月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思虑再三,深觉之前让他们成婚的决定唐突,姑母不妨劝一劝采月,不要急着嫁给他,至于姑母您自己,也要对林月贤多加考察才是,若他们实非良配,不如在新科进士中择一才俊为婿,一切以采月的幸福为上。”
山和长公主听后,大为感动:“殿下有心了,说心里话,见采月对林公子痴情的模样,我这做母亲的也常担忧不已,就怕她将来被辜负,殿下的提醒,我自会留心。”
誉王长舒一气,略安几分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去寻山和长公主的时候,林月贤正在寻采月郡主的路上。
采月郡主最近相当的郁闷,月贤哥哥最近又开始躲着她了,自生日宴月贤哥哥跟她主动亲密之后,他们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采月郡主幽幽叹息,拿不定主意,不明白林月贤的心意。
“郡主,林公子来了。”
正当采月郡主纠结难过之时,突然听见婢女前来通传,采月郡主惊喜的瞪大双眼,但又怕自己是空欢喜,急忙攥住婢女的手追问:“是哪位林公子?”
婢女一喜:“还能是哪位,当然是林月贤林公子!”
采月郡主喜不自胜,但摸了摸脸颊和鬓发之后,又焦急道:“不好,本郡主今日的妆发不妥当,快,伺候我梳妆,我戴那套新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