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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难越 (月熊熊)


  “云青风替大家,谢过五皇子,也绝不会让五皇子为此无辜受戮。”
  云清澜语声铿锵,信誓旦旦许下承诺,秦朝楚一愣,似是想说什么,可云清澜温柔地看着他,眼底更是头一次亮起莹莹水光。
  看着那有如明珠华丽的眸子,秦朝楚眼中明明灭灭,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秦朝楚刺死萧墙的情形徐景流自然也看见了,眼见众人七嘴八舌间就要宣判秦朝楚无罪,他上前一步,正色道:“萧大人是朝廷命官,此事不论因由如何,都必须要有个交代。”
  徐景流为人刚直,是武朝惯会阿谀奉承的百官中一股难得清流,其不畏强权,即便是对上吕莲生也能秉公执法,也正因如此云清澜才想到带其来制衡萧墙。
  没想到最终没用在萧墙身上,反倒制衡了他们自己。
  云清澜点头:“徐大人秉公办案,不会冤枉好人,我愿同秦太子一道跟徐大人走一趟。”
  见云清澜愿意配合,徐景流也舒缓下面色点点头,随即又扭头看向赵麟禄一行:“还有尔等一干越狱人员,也要一道随本官回大理寺受审。”
  突然被点到的赵麟禄几人闻声一愣,继而面色微变,互相之间看了几眼,似是有些不太情愿。
  徐景流看着几人面上神情,神色也跟着一沉。
  这些人在诏狱暗无天日地关了二十年,如今一朝得出,难道还会再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可惜他来的匆忙,仓促间没来得及带人手,只怕不好将这几人收服。徐景流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站在一旁的云清澜一眼。
  云将军找上他,本意是想让大理寺出手从萧墙手中救下几人,可如今萧墙被杀,威胁到这几人性命的反而成了大理寺。若他此刻与这群逃犯起了争执,不知云将军会帮哪边。
  徐景流心中举棋不定,正思量对策间,却听赵麟禄率先开口了。
  “徐大人。”赵麟禄上前几步,这几日在郑老伯家中休养,有华霜精心照料,他气色红润许多,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生气。
  他在徐景流面前站定,又跟着拱手一礼,道:“罪民赵麟禄,汴州人士,武昭一十四年二甲传胪,未得袍笏,因黍米之变入狱,在狱二十载,于今春二月越狱而出,越狱至今,先于飞仙台行脚夫之力,后于郑翁院中养伤。”
  赵麟禄一五一十,简短地向徐景流交代了自己的生平。
  徐景流在听见赵麟禄是武昭一十四年二甲传胪时就已变了脸色。
  虽为后朝新臣,可徐景流对武昭一十四年间的事大多也有所耳闻,当年之事牵连的朝中大臣学子悉数入狱,如今走在街上,说自己是武昭一十四年的秀才举人,那跟同人说自己是个逃犯没什么两样。
  那是整个武朝所有读书人的至暗时刻。
  可徐景流一生追求的是秉公任直,虽说也对赵麟禄一行人的遭遇心怀同情,却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对赵麟禄等人之事视而不见。
  他顿了顿,终究是沉着面色道:“黍米之变,徐某不做评价,可尔等越狱而出已犯武律,徐某身为大理寺少卿,此事不得不管。”
  徐景流上前一步以行证言,只身挡在赵麟禄一行人面前,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赵麟禄一愣,他看着虽独自而来,却始终面色坚定势要将他们带回大理寺的徐景流,沉默片刻,眼中竟缓缓现出激动。
  只见他又冲着徐景流拱手一拜,几乎是到了一揖到地的程度:“我朝今有徐大人这般奉公守法,持正守心的良臣,实乃我巍巍武朝之福!”
  徐景流立时一愣,没想到自己这般咄咄逼人,赵麟禄竟还会反过来夸他。
  徐景流愣在原地,赵麟禄就维持着一揖到地的姿势继续道:“罪民此番,非是想借黍米之变求徐大人网开一面,只是眼下境况特殊,罪民想求徐大人能多宽限罪民半日,待过了今夜子时,罪民自愿跟徐大人回大理寺受审。”
  “子时?你们想干什么?”徐景流微微皱眉。
  赵麟禄应道:“方才萧墙前来抓人,罪民无意中听说陛下今夜会来飞仙台视察工事。这些时日罪民在飞仙台做工,发现其间大小官员贪贿之风横行,如今罪民已悉数掌握其间账目,计划于今夜向陛下谏言。”
  赵麟禄顿了顿,身子俯得更低:“如今吕党之流势大,欺上瞒下盘剥百姓,若再不正本清源,拨乱反正,我朝民生凋敝,江山危矣!徐大人对此若不放心,可同罪民一道上谏···看管在侧。”
  说到后面,赵麟禄渐有些气力不支,他声音愈弱,深深躬弯下去的身子也开始左右摇晃,正当他头晕目眩几近倒地时,一只手掌突然从面前伸了过来。
  那手掌托住他微微摇晃的身躯,紧接着慢慢用力,将他俯贴至地的身子缓缓扶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穿越二十年的握手。
  开工日!明天照例请假一天~!


第87章 请君上谏
  要说这武昭一十四年的二甲传胪赵麟禄, 那放在二十年前也是沛州地界小有名气的翰林才子。
  少年郎意气风发,怀一腔抱负北上京都,在群英荟萃的会试崭露头角, 又在黍米之变后销声匿迹。二十年牢狱之灾,重见天日那夜月色清朗, 就分明地照出满头华霜。
  半生任蹉跎, 一夕少年老。
  可徐景流却还是那副长身玉立的公子模样。
  翩翩公子弯下挺直的脊背, 扶起面前两鬓斑白形容枯槁的戴罪之身, 二人的手交握在一处,静止的时间就在其间缓缓流淌。
  徐景流还是那副刚正不阿的黑脸表情,他将赵麟禄扶起身, 就又极快地收回了手。在赵麟禄惊喜和悲怆交织的神色中别过脸道:“此事, 本官会一力随行。”
  一行人先是将被萧墙掳出来的妇人各自送回,继而又到郑老伯家中商议上谏之事。
  踏入院中, 原被郑老伯悉心修葺过的小院被萧墙一行翻找得一片狼藉,唐干引的尸首孤零零地躺在院中, 身上足被扎了数十个血窟窿。
  “大叔!”唐干引身下的血从院中一直流到门外,阿尧大叫一声,哭着跑了过去。
  他抱着唐干引渐已失温的尸体左右摇晃,可不论他再怎么喊, 那个会教他功夫的大叔都不会再起来应一声了。
  郑老伯从街坊那里听到动静也终于从街市赶了回来,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唐干引, 他抖着嘴唇, 哎呀呀地叫了几声,一直到最后颤巍巍地蹲在地上, 都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唐干引是稷元将军, 如今却为护被武朝官员欺辱的武朝百姓而死, 场上众人对此因身份各异而心情各不相同,却又不约而同地觉得讽刺。
  他们看着唐干引的尸体相对无言,只有秦朝楚冷不丁说了句他死的还算开心。
  郑老伯做主,将唐干引的尸首和郑连桥的衣冠冢葬在了一处。下葬时众人搬动尸体,颠簸间布衣夹层里掉出个被黑布包着叠得齐整的物什。
  跟在一旁的华霜上前捡起一看,竟是前些日子她送给他们的那盏纸灯笼。
  唐干引戎马一生,得到一切都是明码标价,多少道伤换多少功勋,多少功勋换多少兵马,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只有这盏纸灯笼和郑老伯那夜请吃的酒,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为谁而来。
  或许也是为他,唐干引活着的时候想。
  但不是也没关系,他又看一眼怀里的纸灯笼。
  华霜把纸灯笼展开,捡起路边的麦秆在其间里外一撑,干瘪的纸灯笼立时被撑得饱满浑圆,挂在了唐干引和郑连桥二人的坟头。
  他们二人,一个是龙虎军重骑营的副将,一个是稷元大军的统领,生前不死不休,如今真的死了,却又像亲兄弟似的并排躺在一处。
  倒真应了秦朝楚曾说过的那句话,活着的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入了黄泉,还要再分个敌友?
  在这不起眼的田埂地头,两座同出一人之手的墓碑并排而立,衰草枯荣,微风吹过,就沙沙作响。
  云清澜一行又在郑老伯家憩了几个时辰。
  这期间赵麟禄带着徐景流核对了其默写的账册,又简略地向众人阐述了番自己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计划。
  不过是如先前在太苍山上那般,赵麟禄这几人身先士卒,若上谏不成,剩下的人再前赴后继。
  若能事成,从诏狱逃出来的所有人就都会回去认罪。
  赵麟禄这么跟徐景流说。
  在请君上谏这件事上,这群读书人总有着股令云清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飞蛾扑火的执着。
  时过下昼,云清澜一行在郑老伯家吃过饭食便早早出发了。
  圣驾出宫事关重大,到了夜里飞仙台定会被禁军围得里外不通,不过赵麟禄几人原都是飞仙台的脚夫,他们熟悉飞仙台各处地形,事先乔装改扮一番藏身其中倒也并非难事。
  日薄西山,夜色昏沉地笼罩下来,飞仙台各处早早布置了华灯彩带,只等暮色四合,便一齐流光溢彩。
  吉日良辰,是夜星河万里,无尽苍穹里群星密布,却远不如地上的繁华盛景。
  巨大金莲上灯火通明,映着十二瓣金莲和八方龙纹玉柱熠熠生辉,其下仙台流水萦回,云飘雾渺弥漫而上,檀香缭绕间不见清泉,只闻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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