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又怎么了?我舍不得扔你,还能舍不得也舍不得扔别人吗?谁敢让我吃醋,我就先把他活活醋死,有何不可的?”赵陵承俯身,差点一口亲上池镜的额头,“镜镜,不会有比我更新更好,更喜欢你的男人了,再不会有了。”
赵陵承的眼神、姿势、调子,一个比一个羞耻和暧昧,池镜几乎被他给压在怀里,身体缩得就像小虾米,小心肝又痒又在无由乱颤:“别……起来,先别这样,我先用饭呢,等会儿凉了!”
赵陵承挼了把池镜脑袋上的软发,才把她给拦着腰扶起来:“吃,你吃呗,我供着你、尽管吃,不够再给你加菜。”
“嗤,你还好意思说。”池镜自己的快喝完了,又默默舀了一汤匙赵陵承碗里的粥,“你一晚能赚几个钱,还好意思说这种大话,请人吃饭啊?”
“那我当然是……”
“咳,殿、大、公子……”郑景仁一直杵在外头有一会儿了,始终没敢出声打扰赵陵承跟池镜亲热,但这时候他身侧人来人往,打探他、甚至想当众调.戏他的女子越来越多。
“呦,公子怎么害羞了?脸皮这么薄,应该不是砚州人吧?”
“公子打哪来啊?成家了么?”
郑景仁害怕极了,不得不敲门跟赵陵承求助:“属下有、有事要告诉您。”
“啊?什么事?”郑景仁虽说还是有根的男人,但他像块大木头,跟阿胖阿瘦在赵陵承那里并没什么不一样,后者完全不把他当外人,直接跟池镜上下其手着把他喊了过去,“阿仁,进屋说吧。”
“是。”
郑景仁多懂礼貌啊,他目不斜视,紧紧低下头,连池镜的一点点裙角和鞋尖都不敢看,专心只对赵陵承回话说:“启禀殿下,末将已然照您的指示查证过……”
“您说砚州知府石岳,五年内所报砚州的旱灾、蝗灾、雪灾等,屡屡请朝廷拨赈灾银,疑点重重,但账目上只觉得不对劲,并查不出明显错处和纰漏。”
“末将按您的吩咐,又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那些田产、别庄、宅邸,也全不是落在石岳本人名下的,更……更让末将琢磨不通的是,末将盘问过不少砚州百姓,百姓们一概都说,石岳他是、是……”
“忧国忧民的、清官。”
“是这样吗?”池镜本来以为,赵陵承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得起码有十个时辰不正经,另外俩时辰在睡死中,她难得见赵陵承轻抿薄唇、剑眉微蹙,跟个靠谱储君似的、在认真琢磨一些事情。
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赵陵承正经起来还真的挺正经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说石岳屡次谎报灾情,向朝廷骗取赈灾银两,想在账面上瞒过去,就必须补得上。历来这些贪蠹之虫用的手段无非是加重赋税、榨取民脂民膏,百姓个个应该恨贪官恨得要死才对,怎会反而都交口称赞他?”
“是。”郑景仁即便是块木头,那也算木头里最乖顺的那个,老实得让人心疼,“末将便是想不通、这一处。”
赵陵承又迟疑道:“那……”
“嗐,这有什么难懂的?”池镜因为觉得好玩,拿鞋尖一下下直往赵陵承的小腿上踹,状似无意地随口道,“那肯定是这个叫什么石叶的,给了百姓好处呗。”
“有好处还检举他,那不是成了吃饱撑得吗?”
“什么石叶?他叫石岳!你看你,话都听不清楚……”赵陵承本来没给她当回事,还想打情骂个俏、捏捏池镜的鼻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彻底顿住,“你说什么?给了百姓好处?!”
“那可不呗。”池镜正忙着啃鸡翅,嚼着肉的间隙、才抽空慢悠悠地回一句,“你觉得如果这个石……什么玩意儿,他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对百姓来说,换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更好,还是能给他们分得眼前利益的贪官更好?”
赵陵承瞳孔震了震,无比愕然地跟郑景仁对视。
“你,你是说……”
赵陵承脑子里的茅草像是被池镜猛地一踹,全都给打开了,也没管旁边还有别人,抱着池镜就很有些惊喜地贴上去:“镜镜,父皇说的没错,你真是我命中的福星,你、你怎么想到的?”
“想事情多从别人的处境想嘛,这有什么难的?”池镜的嘴即便一直忙着应付赵陵承说话,但也没停下来吃,转眼把口鱼就又填进去了,“震撼吗?嘁、我早跟你说了,我脑子是好用的,但我十有九成九都懒得动,事想太多了折寿。”
“什么折寿?”赵陵承当即往她手背上轻拍了下,“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
“呵。”池镜才不管他,冲赵陵承又冷笑了下,“也不知道有些人自诩聪明、脑子怎么长得,这点事都想不通。”
“啊……”池镜原本只想精准打击赵陵承,但无意中抬眼时,正瞥见郑景仁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好无辜躺枪的样子,又感到她真是该死,赶快把骨头一扔、补救道,“郑、郑将军,你别多想,我没有说你,真没有挖苦你的意思。”
【反正我说的谁,谁心里清楚。】
“太子妃多虑了。”郑景仁防不胜防,扫见池镜鞋上缀着的珠链时,赶忙移过眼,“末将不会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阿仁,你过来。”赵陵承给池镜夹到碗里几块肉布好了,才转而附耳跟郑景仁嘱咐,“去,照我说的办吧。”
“是。”
郑景仁退出厢房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池镜对赵陵承连打带踹的抱怨:“你烦死了,凭什么抢我的!这是我的,我的!”
他垂首只直直看向地面,以便不会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挺、挺好的。
大概只有跟殿下在一起,她才能永远保住这样的鲜活生动。
郑景仁怯懦如此,甚至从头到尾,都不敢多看池镜半眼。
之前,因为她是太子妃。
后来,因为他悄悄爱慕上了她。
郑景仁不善言辞,稍微紧张些的时候,说句话都恨不得能憋死,因为这样的毛病,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居然还怀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小心思。
郑景仁从未见过如池镜一般的姑娘。
她坦率、真诚又热情,明媚得好像春日里投射下的第一缕阳光,走到哪里都能把人给照亮。她欢腾、活蹦乱跳还爱笑,即便他只敢偷偷瞥过一眼,就足够终生难忘。
他心知肚明,自己喜欢她,可她不是别人,她、是太子妃啊。
他甚至都没有,拿出来跟太子殿下一比的资格。
太子殿下生来万众瞩目、金尊玉贵,才貌双绝,性情爽朗而赤诚,太子殿下和她在一起、才像两个熊熊燃着的火球,明亮、炙热、耀目。
她这么活泼俏皮的姑娘,理所应当喜欢的就该是能陪她打闹玩笑的太子殿下,合该看不入眼、他这么块话都说不利落的木头。
郑景仁在发现他对池镜存了些逾越本分的想法后,内心挣扎得无比剧烈。
他知道太子殿下是储君,以后会当皇帝、左拥右抱的,那她以后要活在争奇斗艳的后宫里,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开心?
但他也仅仅是忧虑而已,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和瓜葛。
他只要不说话,就跟个哑巴没两样,把这点情愫掩藏得很好,直到她跑了,郑景仁还默默庆幸,或许她不会留在宫里受苦了。
结果他亲眼目睹着平时气死人不偿命的殿下,在寝殿里被下药,边吐血、还边想她想得失声痛哭地喊“镜镜”。
郑景仁记得,殿下一路上追她过来,睡觉都不敢合眼,梦里都抱着他絮叨:“孤好喜欢她啊,阿仁,孤真的好喜欢她。”
太子殿下到砚州后,公事再忙,身心俱疲了,也得抽空出去街街巷巷地走走,就为了能多看她一眼。
郑景仁从小跟着赵陵承,知道太子殿下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还嘴硬,让殿下服软、给人杀了都不可能。
可是他却亲耳听见殿下竟愿意当众求她原谅复合,除了媳妇儿,面子里子、什么都不要了。
他才知道,殿下是真打定主意,只要她一个了。
他爱慕的姑娘能有个好归宿,他怎么会不高兴?
太子殿下一生骄傲放纵,但也会为了她、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珠钗,双手伤得都是血,也得擦干净了再给她戴。
太子殿下为了她什么都能改,但放在他身上,他做不到,他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他甚至连怎么讨她开心,都不知道。
还好池镜从未察觉,没感知到他这一点点的喜欢、有多微不足道。
郑景仁恨自己是块木头,越发觉得他卑劣、怯懦、软弱,他所做的最逾矩的事,就是那日看到他的护腕破了后,随手送街边买了对送给他,她自己指定早忘了、而他把那对护腕、从此锁在了书房里。
太子殿下霸道,每回把他陪她上街,她买的什么东西都得被搜刮干净了,谁也不给留下。
那对护腕,是郑景仁唯一怀着私心藏下的东西,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对她那点可怜人的喜欢,仅止于此,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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