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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她 (一口瘾)


  烛光把她的轮廓晕得模模糊糊的,对谢执来说,不管是四年前的小姑娘,还是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人,其实从来没变过。
  他看着她,到底是放弃了:“我也没法不领你的情啊……”
  ***
  刚入了夏,戌时一更时还没黑透,这会儿要回去了才堪堪黑下。
  范大人没和他们一道,成二也被打发走了,就剩下季念和谢执两个人。
  季念余光看了眼身边的人,想起早上范曦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个不受宠的,所以她有比旁人更强的自尊心,也有比旁人更多的顾虑。
  谢执生来就是比常人卓著的,他如同一尘不染的清风,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可是她不是,她没办法不去考虑一桩事到底该如何做才是能让大家都好的,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及。
  可是这个人是谢执啊。
  在他面前的时候,季念总有一种错觉,她可以任性,至少在他面前,多小的事情都是可以任性的。
  谢执把她头上的树杈往上拨了下:“在分什么心?”
  “我在想,你方才说我怎么不和你说碰到了范曦,”季念歪了个头,“应该和你怎么说呢,问她怎么叫你谢哥哥?”
  她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软的,她如此说,谢执愣了下,微微挑眉:“令令,你在吃味吗?”
  季念道:“没有,我哪里管得着人家姑娘。”
  有些得寸进尺,谢执问:“为什么不管?”
  季念反问:“我怎么能管?”
  谢执突然就笑了:“你可以管。”
  刚入夏的晚风带着热气,突然和很久以前的晚春重合了起来,季念看着他,抖着肩头也笑入了他眼中。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晃悠回了府衙的住处。
  到了后季念没马上回去,指着回屋路上的石凳:“我想坐那儿喝一点。”
  谢执侧头:“不是说不吃味?还是心情不畅?”
  季念笑出声:“我想吃酒就一定是吃味?我就是看了一天账本累了,想在这儿偷个闲。”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别陪我,你陪着我我总惦记着你在我面前,喝不好了。”
  谢执知道她是想赶自己回去休息,也知道她那点小小的酒瘾,没打算拦她,只说一会儿让成二来送她回去。
  季念:“我不会喝醉的。”
  “我知道,”谢执走前对她说道,“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喝醉了也没关系。”
  ……
  到了这个时辰,季念才是真的一个人了。
  她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支在小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月亮圆得很,每当此时,季念都觉得是最适合一个人饮酒的,只可惜,没坐下多久,对面又坐了一个人。
  她看了眼突然到来的范慎,叹了口气:“三公子不是回自家佛堂面壁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想着来找我?”
  范慎没答她,反问:“听说今日曦儿去找你了。”
  季念瞥他一眼:“对,说我银钱多,就该捐给你们益滁。”
  季念虽然不擅长像苏翘那样与人来往交道,但看人却是准的,她知道范慎这人迂腐,但却不是没有脑子的。
  果然她刚说完,范慎面色有点不上不下,对她拱手道:“我为曦儿的口不择言向季掌柜道歉,季掌柜愿拿出三千两支援,这一点范慎报以敬意。”
  口不择言的为另一个口不择言的道歉,季念听着也好笑,没答话。
  范慎有点尴尬:“季掌柜看来是对我很不满。”
  季念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三公子清早说了那些话,我是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对三公子不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至此,范慎的脸色又难看了点,道:“我是不会为我早上的话道歉的。”
  他是听到范曦的抱怨才偷跑出来的,人都到了,他索性把话说透了:“还有曦儿说的什么身份地位,她只是对谢大学士有意才说得难听了些。”
  季念没心思理他,喝了口酒。
  范慎似乎看不惯她喝酒,皱皱眉站起身:“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季掌柜如果今夜是因为此事才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的话,那倒也不必。”
  “一码归一码,”他继续道,“我虽然反对你们走那么近,也不喜欢谢大学士,但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因为你带不带丫鬟而有什么想法的人。”
  转了转手里的酒杯,季念望着那晶莹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漩儿,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范慎走前,她突然放下酒杯:“范三公子是不是会错意了?”
  范慎一愣,回身:“什么?”
  “我知道他不会,我——”季念指了指自己,“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


第31章 捧起
  像季念这样性格的小孩, 是不太讨人喜的。
  不闹腾,不爱表现自己,也不容易被人激怒, 分明该是不用人太费心思的优点,可正是她这份看起来比其他孩子要多一点的成熟,便让人觉得她不是需要庇护的孩子了。
  太过乖巧和安静的人, 注定得不到太多人的关注。
  五岁时,她被下人不当心关进了旧库房, 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整日,待到晚上季平回来时才发现她,而一同跟进来的大太太沈又莲见了, 却只轻飘飘说了一句:“老爷莫担心,这孩子一个人还在里头找旧书看,想来是没事的。”
  根本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害怕地等了一整天,怕万一今日没有人再来这里怎么办,怕万一到了最后都没人找到她, 手边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只是恰好在那儿, 而她从头到尾没翻开过。
  七岁时, 季盛兰抓着她炫耀大太太新买的夹袄,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摆, 只想赶紧走,却意外被季盛兰拉倒,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亲眼看着季平把她丢在了原地, 带走了哭得满脸泪珠子的季盛兰。
  没人注意到她磕破的后脑在流血, 而季盛兰只是手磨破了皮而已。
  可那日生母沈婉知晓两人摔倒, 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疾步走到了沈又莲跟前, 小心翼翼地问季盛兰伤得可严重吗。最后带着哭腔问她怎么会受伤的,是她那个刚满三岁的小弟,季梧。
  季念不怪季平,也不怪沈婉,沈婉是个性子很软的人,她关心季盛兰,也是为了能让她们能在家中好过些。
  她没法怪任何人,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八岁时,宅中常来一个小姑娘,名为苏翘。相仿的年龄,完全相反的性格。她很少和苏翘说话,苏翘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她看得出,这个人不太喜欢自己。
  但季念对苏翘倒不是很讨厌,苏翘很直接,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喜欢谁便是不喜欢的模样;而且季念觉得她好像挺喜欢阿梧的,总是带着他玩。
  有次阿梧被大太太的嫡子欺负了,小孩拉着她的袖子,指着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嗫嚅道:“阿姊,大哥……大哥为什么推我……阿梧也想看看他读的书,不、不可以吗?”
  那蓄着的眼泪一个没憋住,豆大的一颗落到她手背上,苏翘也在,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苏翘是什么反应了,她只记得,她转身就去找了大公子,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劲,愣是把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人狠狠地推到了地上,人仰马翻。
  苏翘喘着气跑来的时候,看着一片狼藉,却朝坐在地上的她伸出一只手:“你这人也不是那么无趣嘛。”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她突然多了一个朋友,形影不离的那种。那天她握着苏翘的手,心里开了一朵小花。
  但大多数时候,日子都不会因为她身边多了一个人而有什么改变,她还是这么一年一年过的。
  直到十五岁,她又遇到了一个人。他眸中有清辉,笑起来灿若一束光,明亮,却不刺眼,让她一眼就陷了进去。
  在她不温不热的十五年里,第一次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让她察觉自己日复一日趋于平淡的情绪没有消失,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可以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喝酒的陋习,可以为了他抄半月的书,从早到晚都不喝一口水,可以从七夕的人潮涌动中逆流挤出去,只为见他一面。
  七夕的夜晚,谢执才将季念送至谢府门口,“砰”的一声,绚烂的亮光在夜空中绽开,在一瞬间照亮两人的侧脸,转眼消逝不见。
  四目相对,谢执不太应景地咳了两声。
  眼看着人都要走出府了,跟上来的荀绍景在他背后嘲他,病成这样还出门是不是不要命了。谢执嘴上说着命还是得珍惜,人却随着她继续往外走。
  不过那天谢执到底没有继续往外走,因为他刚说完,便一头栽倒了。
  谢执这病,一病就是小一个月。
  季念倒觉得,自己也是病了,特别晚上一个人躺在榻上,有时睡不着,莫名其妙就会笑起来,像个傻的。
  还有的时候陪着季梧在院子里读书,看着看着便把头埋了进去。这么次数多了,苏翘也看出点不对劲来,趁季念不注意就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季念一惊:“翘翘,你还我!”
  见她那么紧张,苏翘更来劲了:“总见你一人在那儿笑,这书里头是银子还是神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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