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看着她问:“怎么晚上又在喝药了?”
脚心触到他身前那道新伤,她深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道:“母亲说,是滋补之药,有助于……怀孕。”
骆晋云轻轻笑了笑,将她脚往旁一拨,俯下身来吻住她的唇。
薛宜宁顾不上反应,只有不成调的呜咽。
夜静得出奇,许久之后,他侧躺在她身后,肌肤紧贴,将她圈在怀中,低声道:“想要儿子么?”
她回道:“你们不都想要么?”
“没有我。”他说:“再有个女儿,便叫明珠,还有珍珠也行,但后面最好有个弟弟替她们撑腰。”
薛宜宁笑道:“若想要那么多珠,又还要弟弟,你要多多纳妾才好。”
“家有妒妇,不敢。”
她低嗔道:“谁都知我贤惠,你若有此意,我后日便不见那媒人了。”
夏柳儿的病已经好了,也同意了嫁人,她约了媒人后日见面替夏柳儿议亲。
骆晋云回道:“别人的女儿,哪里比得过我们宝珠的风华,别人的儿子,也不一定真心为宝珠撑腰。再说——”
他轻轻抚着她小腹,在她耳边道:“都被你吞进去了,没有多的了。”
薛宜宁被他说得红了脸,转过来打他。
骆晋云握着她的肩,深深看着她,又贴向她的唇。
她闭上眼,缓缓地,有些生涩地触到他的舌尖。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竟连这也不会。
以往那几年,确实是她辜负他。
那种事,也许是为传宗接代。
但这样唇舌纠缠,却只是单纯的想。
第106章
第二日, 薛宜宁自床上醒来,便觉天色比以往亮一些。
侧过头,见身旁骆晋云不知何时已睁了眼,正看着她, 便意外地问:“我睡晚了吗?”
骆晋云笑道:“不是, 我刚刚下去看了眼, 是下雪了。”
“下雪了?”薛宜宁语中带着几分欢喜,连忙道:“我去看看。”
“披上衣服。”他提醒着, 也下床去, 给她拿了件白狐毛镶边的斗篷让她披上。
她披上斗篷,到窗边推开窗, 一阵清新的雪冷气息迎面扑来,外面果然已是白茫茫一片。
“昨晚都没感觉, 没想到下了这么厚的雪。去年下雪, 宝珠还不懂事,等一下看到估计要惊呆了。”她笑道。
做了母亲,总会想到孩子,但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也有吃惊和欢快。
骆晋云道:“关上窗吧,穿好衣服再出去看。”
她乖乖关上了窗,转过身看他:“今日这么大雪,不比以往, 你待会儿要多穿一些。”
之前他总说不冷, 穿得单薄, 总让她怀疑会冻着。
骆晋云回道:“今日要去校场,穿多了不方便。”
薛宜宁不由分说,给他套上最厚的棉衣。
冬天的棉衣难免臃肿, 可骆晋云身形修长,挺直如松,就算穿上棉衣,也仍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
她给他系好腰带,又拿出一件厚斗篷来,交待道:“等下把斗篷也披上,晚上早些回来,我让厨房给你炖羊肉汤,温上酒。”
“羊肉汤?”他笑道:“给我壮阳补精?”
薛宜宁朝他低笑,“说什么呢,天气冷,羊肉温中暖肾。”
“那不就是壮阳么?”他有意挑逗道:“你放心,侍候你,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用补。”说话间,带着前夜缱绻过的柔情。
她被说得脸红,低头道:“尽胡说八道。”说完转过头去忙别的不理他了。
没一会儿,丫鬟过来给薛宜宁梳头上妆。
骆晋云则在旁边吃一碗面片,垫垫肚子之后再去上朝。
画眉时,薛宜宁突然道:“我今日想贴花钿。”
近年京中女子又流行起贴花钿,薛宜宁嫁妆中有许多样式,却一直没什么兴致去贴,今日倒突然想了起来。
子清回忆了一番,吩咐喜鹊道:“在那边桌子下的抽屉里,用一个填漆莲瓣盒装着,你连盒子一起拿出来。”
喜鹊过去拿,隔一会儿,将那盒子拿了过来,又“咦”了一声,回头道:“这儿还藏着两个玉佩呢,好像是一对儿!”说着将那对玉佩拿了出来,给薛宜宁看。
薛宜宁见了那玉佩,猛地脸色一白,随后不由自主就去看骆晋云的脸色。
自边关回来,父兄出事,怀孕,他远走辽东,骆家出事,她回来……太多太多的事,让她昏了头,她以为这对玉佩还在薛家,没想到竟被一起带到了骆家。
骆晋云从那对玉佩上移开目光,面无表情,没去看她,也没说什么,吃下最后一口面片,放下筷子,准备出门。
一旁子清是知道内情的,连忙朝喜鹊道:“你别管那个了,快将花钿拿过来。”
“哦,好……”喜鹊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却不知为什么,只是将玉佩放好,拿过盒子。
薛宜宁却突然说道:“把那对玉佩也拿过来吧。”
喜鹊将玉佩同盒子一起拿了过来,薛宜宁已经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玉佩,走到房中的碳盆边。
“只是一些旧物,放忘记了。”说完,将那对玉佩扔进了碳盆中。
“这……”那毕竟是玉,喜鹊见她如此,意外又惊讶,忍不住要开口,却又忍住。
她看看薛宜宁,又看看另一旁的骆晋云,屏住呼吸,再不说一句话。
碧色的玉佩,在火红的碳上极其显眼。
玉佩上系着的红绳很快被烧掉,两枚玉却一直好端端的,安稳躺在通红的碳火上,不受影响。
玉是不怕火烧的。
“我出门了。”骆晋云说着,拿了斗篷,从碳盆旁经过,走出门,踏入雪中。
她转身看向他远去的身影,随后回过头,又看向碳中的玉佩。
呆呆看了许多,她拿了拨碳的火钳,缓缓拣出几截碳火,往玉佩上堆,让那对玉佩埋入碳中。
玉不怕火烧,但烧久了,也会裂的。
薛宜宁出嫁时,带了好几大坛多年陈酿的竹叶青,以往都封在地窖中没管,今日拿了一坛出来,温好了等骆晋云回来。
不曾想,按以往他下值的时间,多等了一个多时辰他都没回。
直到天黑,随他出去的小厮才回来禀报,将军同旧友出去喝酒了,今日不回来吃饭。
薛宜宁静静坐了一会儿,轻声道:“知道了。”
她转过头,看向屋中那燃了一整天的碳盆。
里面那对玉佩,不知是和碳灰一起被丫鬟清了出去,还是依然躺在里面。
院中又下起了雪,那株红梅也开了,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里,哪怕入夜也掩盖不了它的妖娆。
骆晋云正坐在水云楼里,与肖放一同饮下一杯酒。
放下洒杯,肖放说道:“刚见你时,你十七,才入军营两年,而我,二十五,已经在里面厮混了六年。但我那时就知道,你一定会立大功,会做将军,会当上大官,所以,我要和你结兄弟,早点攀上交情……果然,我看得很准。”
骆晋云笑起来。
肖放继续道:“你骑射比我强,脑子一个赛我两个,所以我虽比你年长,却心甘情愿听你的。那年你因为弟妹而放走那裴世子,我一声也不吭,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这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我敢肯定,瑞王已经拿到了证据,那天我们带的人,还有那个戚进,他一旦出手,你便完了!”
骆晋云回道:“敛之,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我现在回去,一刀杀了她,当年放走裴隽之事,便再不能掀起风浪,可是……我手中的刀,难道是用来杀妻的?若我这样做,那便不是我了。”
“可……”肖放痛声道:“可弟妹,她心里在意的也不是你啊,你这又是何苦!”
骆晋云不出声,半晌才道:“不管她在意的是谁,她嫁的也是我。”说着他看向肖放:“人各有志,你加入瑞王一党,我无话可说,也感激你今日这番肺腑之言,但我意已决,我不会投靠瑞王,也不会杀妻,只怕是要辜负你了。”
肖放沉重叹息一声:“元毅,你英明果决,就是太儿女情长了一些。”
骆晋云苦笑道:“我自有我的志向。只是敛之,瑞王这般广结朋党,皇上真不知道么?又真能容忍到最后?依附瑞王,也并非是良策。”
肖放摇摇头:“天下大事,哪有十全把握的,不过是看准了,赌一把罢了,瞻前顾后,你我也到不了今天。”说完,给他倒上一杯酒。
骆晋云端起酒杯,两人对坐片刻,将酒一饮而尽。
两人都知道,喝下这杯酒,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各走各路,分道扬镳了。
直到更深夜静,府上人早已入睡,薛宜宁才听到外面的响动。
她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去门口等着,好一会儿才见骆晋云从院外进来,步履缓慢,在雪地里带着几分颓丧气息。
她将门打开,待他进来,才闻见他身上一身的酒气。
原来不是颓丧,而是喝多了酒。
他关上门,一边脱去斗篷,一边随意地问:“还没睡?”
相似小说推荐
-
笨蛋美人重生后 完结+番外 (鹊桥西) 2022.12.9完结1012841536重生后的虞秋总是梦见太子。太子学的是仁善治国,重礼数,温文尔雅,是岸芷汀兰的风雅人...
-
女帝 (甯酒酒) 诛杀宰相,手握兵权,操控幼帝,谢谨一个女子成为大魏人人敬畏的权臣。她自十三岁上战场,踏平蛮夷从无败绩,承袭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