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大了些,心也变得柔软许多,谢谨虽是选中了姜别,也不再强加逼迫,将他带在身边学着处理政事,多磨练几年,温和一点,也会达到预期的。
倒是没有想到这越混姜别越懒散。
“整个大魏会东越语的只有你和丞相,丞相往日待你温和,叫你帮他分担些,你还不愿意了?那你跟朕说说,你想做什么?”
姜别默不作声,他知道谢谨还有王韫之对他好是因为什么,起初他是高兴的,终于有人关注到了他,肯对他好,姜别很珍惜,所以他努力做好他们交代的事。
可为什么对他所有的好目的性都那么强呢。
如果他不聪明不厉害不适合被当作继承人,这些好也都会消失,那还不如早一点结束。
他只是很想要人真心实意对他好,不掺杂任何虚假和算计。
那是他从来没有得到的。
“以后再不想的话便跟朕说,不叫你去做了,总归无甚大碍,行了,过来看今日的奏疏吧。”
若是旁人在此定要感叹谢谨的大胆。
她早和王韫之商量过,群臣奏疏先由他二人过一遍,再经姜别复查批注,他在字迹临摹这一方面颇有造诣,这一两年来群臣奏疏都是他仿照谢谨的笔迹批的。
谢谨根本不担心姜别会弄些什么小动作,这就够他烦的了,他没那个功夫。
灯影渐长,月上中天,谢谨等到姜别把奏疏都批完才把人放走。
余下几日,谢谨带着东越王子到处走了走,一路上看到百姓都热情的和谢谨打招呼,还有小孩子缠着谢谨玩,东越王子对此感到很惊讶。
“为何他们都不怕陛下,君臣有别,他们对陛下的态度也太过亲切了!”
来大魏几日,他的认知都被完全颠覆。
“当然亲切,朕每逢节日都会出宫与百姓同乐,日子久了,建康城中百姓几乎都识得朕,不止朕与百姓如此,朝中官员亦是如此。在大魏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拘谨,能与百姓友好相处是常态。”
这是经过她治理后的大魏,她希望后世的君王依旧能够如此。
东越王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小本子把与民同乐这一条也给记了进去。
这动作逗乐了谢谨,虚心求教他们确实做的很到位。81Zw.??m
“大魏女子都可以做官吗?”
他看谢鸢也穿着官服,这也和东越不一样,他们那边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莫说做官,随意行走在大街上都不可以。
谢谨正准备回答,后面的桓景站了出来。
“王子误会了,少府监是陛下的妹妹,陛下爱重才破例允她为官,这满朝堂也只有少府监一位女官。”
剩下的朝臣也都在附和桓景。
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认可女官的存在,无非是谢家势大做出了让步,便如同当年出任大将军的谢谨一般,屈服于权势,却绝对不会苟同。
哪怕是有了女学,他们愿意做出的让步也仅仅是让女子入学,而非让她们也走上朝堂,威胁男子地位,就像朝堂之上的陆与珩和谢沉依旧不招旁人待见,士族与庶族从不为伍。
那一瞬间,东越王子读懂了谢谨眼里的落寞。
是拼命想要改变依旧举步维艰的心酸。
“那也很厉害,大魏女子地位比我们要高很多,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更多的女官,此次回东越小王一定禀明父王,说不定许多年后两国女官也可以有所交流。”
一个国家的强盛必然有其道理,这位女帝可以在三年之内让大魏昌盛如今日,东越王子很佩服,也是真的在寻找两国之间的不同想要做出改变。
相处下来东越王子很尊敬谢谨。所以他愿意帮帮她,哪怕只是一句话。
“朕也希望那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桓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的变差了。
没有带姜别和王韫之,仅靠东越国的译官,交流有了一些难度,好在他们话不多,也还应付的过去。
路上碰到了消失很久的王延之,他陪着庾识和出来踏青。
谢谨觉得她有必要提点一下王延之,拿着尚书令的俸禄,整日待在家中陪夫人,他还记得自己是朝臣吗。
靠近他们一些,谢谨又说不出来苛责的话了,庾识和又怀孕了,才满四个月,足够王延之重视。
“既是有了身孕就在家中仔细养着,外面人多,碰着了可就不好了。”
碰到庾识和谢谨总是没脾气,她生上一胎的时候伤了元气,这几年身子不大好了,现在想想王延之多陪陪好像也没错。
真是令人纠结。
庾识和看上去比从前更温婉娴静,她道:“如琢姐姐,有郎君陪着我没事的,那是东越的使臣吗?”
东越王子看到庾识和微微凸起的肚子,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比了个很奇怪的手势。
谢谨他们不解。
“东越国人口不多,对于新生儿都是充满善意的,我们认为那是希望的诞生,王子的手势是一种祝福礼,我们认为这样会给新生儿带来好运,保佑他健康出生成长。”
“多谢王子。”
被祝福总是会让人感到愉悦,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谢谨莫名生出些羡慕。
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对东越王子的好感度日渐上升,谦卑,好学,善良,温和,一切美好的形容词似乎都可以在他身上被找到。
如果这样的人生在了姜氏皇族,是不是大魏就不会承受那么多年的苦难了。
东越王子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平安符。
“这是小王来大魏见到的第一个未出生的婴孩,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小王临行时去了东越最有名的寺庙求来这平安符。如今小王将它赠予这孩子,希望他能平安一世。”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枚小小的平安符在后来竟然真的发挥了作用。
也许这就是天意,美好和善良都会换来回报。
再三感谢过东越王子之后,谢谨让谢鸢和桓景先行一步,她把王延之拉走了。
“你如今倒是越发肆意了,不上朝就不上朝,还告病假,你哪病了?”
“阿和有孕在身,臣须得照顾好她,若是她不适,臣自然会病。”
就挺离谱的。
“你少跟朕来这一套,你们琅玡王氏那么多人照顾着,缺你还不行了?明日就回来上朝。”
可能谢鸢和王绪之的婚事真的让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王家对谢谨的态度不断缓和,王延之也把王贺的灵位放进了祠堂,二人关系好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有时还能开两句玩笑。
其实他们都是真的成长了,经历了那么多,朝着同一个方向奋斗着,那些龃龉仇恨真实存在过,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弭,比起过去,他们更看重的是现在,是将来。
“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把阿和接进宫里照顾了。”
反正阮夫人现在日子清闲,她也喜欢阿和,给她找个伴。
“臣明日就去。”
走出去两步,王延之回头看了下谢谨,神色复杂。
“陛下,今年可否让绪之回来。”
三年,王绪之一步都没有踏入建康,谢谨给了他惩罚,他自己也在逃避,两个人的牺牲换了两个家族的和解,谢鸢无悔,王绪之有怨,怨自己,怨天意。
他始终记着父仇,在他心里他是毁灭父仇的罪人,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谢鸢,也害怕会伤害到她。所以不用谢谨说他自己选择了离开,再也不回来。
他和谢鸢谁都没有放过彼此。
谢谨忽觉喉头有些干涩,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总是偏的,她疼爱谢鸢,私心里希望就这样下去,永不相见她会更好受一些。
可是她疼爱自己的妹妹,王延之王韫之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弟弟,终归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会召王绪之回来的。”
如果真的太过僵持,谢谨会让谢鸢跟他和离,在不伤害谢鸢的前提下做出让步,这是她的底线。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谢谨还是下了诏令让王绪之回来,这几年北境较为平静,几次小规模的战役王绪之都应对的很好,从一窍不通到渐入佳境,王绪之的名气也传开了,在北方九国那里,俨然也成了大魏名将,和谢肆谢陆他们一般。
她还是找了谢鸢过来,想听听她的意见。
“回来就回来吧,总归那是他的家,哪有赶着人出去的道理。”
过去那么久了,她也没有多顾虑什么,这次回来的话,就好好过日子吧,谢鸢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谢谨点点头,去年庾识琮回来后,谢谨本想让他留在建康的,庾识琮婉拒了。
若是他身处朝堂,势必要与谢鸢对上,他不想让谢鸢难受尴尬,所以还是请旨外放。
谢谨让他做了豫州刺史,他走之后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到底良缘成了孽缘。
“我进宫时遇上了陆侍中,听他提了一嘴近来铸颜学斋的学子身体都不太好,又是咳嗽又是乏力的,还有一两个发了热,我寻思着要不叫宫里的太医去看看。”
怎么好端端就病了?谢谨莫名心慌了一下,她道:“好,我一会就去,母亲许久未曾见你了,你一会去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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