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守步入房中,郁闷道:“事情的经过,你娘都告诉我了。没选上就没选上,何必这般歇斯底里。你不嫌丢人,却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这句话毫不留情戳到许汐的痛楚,一时许汐又落下泪来:“爹……”
“别哭了,你就不能出息一些。”许太守郁闷的挪开目光,“你就是真嫁给浔阳王,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齐家虽世代是封疆大吏,于朝堂上却是孤臣。比起他,我更希望你能嫁进门阀世家,那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这道理我是懂的……”许汐啜泣道,“只是女儿始终痴心浔阳王,这爹您知道……”
“我知道又能怎样?去找浔阳王,让他改娶你?事已至此,你还是醒醒,尽快接受现实吧。”许太守叹了口气。
许汐抹抹眼泪,眼中浮现出至深的恨意,她眯起眼阴恻恻道:“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卑贱的许愿能当上浔阳王妃,我想让她消失……”
“住口!”许太守打断许汐的话,他的眼神也冷下来,一字字更是冷到谷底,“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许愿是你的堂姐,是我们许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我让你好好待你堂姐,你不要意气用事。”
许汐嘲讽的冷笑:“什么堂姐……不过是乡野村姑,还不知道是三教九流里谁给养大的。”
“够了!”许太守猛地大声喝止许汐,他长叹一口气,失望道:“罢了,你不想回彭泽,那就先不回吧。不过你要是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怕是我也保不住你,你想清楚后果。”说罢便郁闷的不再看许汐,转而看向许夫人,说道:“抽个时间,备好礼物,我们去找许愿。”
许夫人还没回话,许汐就疑惑道:“爹去找许愿做什么?”
“说你没出息,真是没冤枉了你。为了点儿女情长,你怎么连脑子也不知道动一下……”许太守烦闷的一喟,“许愿是大哥大嫂的女儿,我的侄女。侄女嫁入浔阳王府,我这做叔叔的还能不出面吗?至少也要尽到长辈的责任,为她置办嫁妆。”
许汐心中一痛,咬牙切齿的喃喃:“您连嫁妆都要替她置办,她那样对女儿……”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就算有,也是你先挑起来的不是吗?”许太守薄凉道,“我当然要为她置办嫁妆,最好能带她回彭泽,让她从我们家嫁出去,这样也算是和浔阳王结成姻亲,有百利而无一害。”
许汐闻言都快要怄死了,尽管她仔细想来知道爹说的不错,但凭什么许愿把自己欺负得这么惨,还能享受爹娘给她好处,占尽风光?
看着女儿一脸无法接受的痛恨难过神态,许太守再度剜了许夫人一眼。真是没教好女儿,把人宠得这么拎不清轻重。他原以为女儿性子沉稳,虽不聪明却也不至于糊涂,现在看来脑子里没一点儿实在货,又笨又毒。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许太守放缓语气,语重心长道:“你别怨我为许愿操心不给你出气,谁叫人家比你有本事,能拿下浔阳王和兰慈县主。你也争气些,未来还有机会能嫁进门阀世家,大尧多得是好男子。许愿能做成的,你也做得成。”
许汐狠狠咬着嘴唇,几乎都要把嘴唇咬破。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酝酿起一种隆隆的毒意和报复心,喃喃道:“女儿明白了。”
***
许太守在安抚好许汐后,便和许夫人一道离去。夫妻两个商量着去见许愿,主动表达亲近关怀之意,为许愿置办嫁妆。
上一次许太守见许愿时,就提出想要许愿认祖归宗,虽说没有成功,但许愿对许太守的态度还算和气。许太守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许愿这个侄女抓牢,未来好通过许愿,从浔阳王那里谋求到利益。
遂,许太守很快就和许夫人置办妥当,一起坐车去了许愿和祝飞虹的住处。
谁料天公不作美,两人带了一大车见面礼过去,却被县主派来的老婢们告知许愿不在。
对,许愿和祝飞虹都出门去了。她们两个这会儿正在街上乱转呢。
满打满算许愿在浔阳也待了许多天了,浔阳几乎被她逛遍,整个闹市区都有许愿留下的足迹。有些地方逛腻了,许愿便朝没逛过的街走去,和祝飞虹两个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浔阳的花街柳巷附近。
眼下是白天,花街柳巷并未大规模营业,尚不显繁华。不过还是能听见秦楼楚馆里流泻出的欢闹声、奏乐声、唱曲声,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贪欢气氛,好不热闹。
远远望着那些秦楼楚馆,许愿忽然发现,有一座看起来很大的青楼,其二楼和三楼阳台面对大街,此刻阳台上站着不少楼里的人,竟都是男人。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些男人如弱柳扶风,都是走得柔弱小白脸的路子。
许愿不禁喃喃:“那个是小倌馆吗?站那么多男人。”
祝飞虹顺着许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没错,那个是南风馆,说是浔阳最大的小倌馆。据说里头美男如云,好多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还有南风馆的老鸨叫柳惠笺,美色逼人,当然我没见过本人不知道是真是假。”说罢,又道:“许愿妹妹你该不会是有兴趣想去看看吧!可别,你现在是半个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瞒着你相公去看美男。”
“什么鬼。”许愿没好气的嘟囔一句。柳惠笺嘛,这人她可知道,不就是她好几次在路上碰到的那个美男吗?她还在浔阳王府看见过兰慈县主请他陪聊。
那个美男确实美,许愿承认,但她对柳惠笺感观可一点都不好。上次在街上相遇,柳惠笺还邀请她去南风馆玩耍。玩耍个头!邀请未婚女子去小倌馆玩,有毛病吧。
“没兴趣没兴趣。”许愿回道,“我不喜欢那种男生女相的男人,总觉得看着别扭。”
“也是,你只喜欢浔阳王这种。”祝飞虹故意调侃的笑说。
此刻,南风馆的三楼,一间房间里。
柳惠笺半卧在小榻上,身下的青色羊羔毛毯子细密的贴着衣衫。他打着一柄素面团扇,轻轻摇着,听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柳惠笺扶着小榻起身,以团扇遮住半张脸,行走至进来人的面前,躬身施了个礼:“原来是王爷驾到,不知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先恭喜王爷即将大婚,洞房花烛可是人生的大喜事呢。”
第26章 齐誉韬哄许愿,一个闷棍……
来人是齐誉韬。
他穿着玄色的圆领袍, 头戴玉冠,所有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簪在发冠里。
南风馆是风月之地,柳惠笺本人的房间更是装点得如江南烟罗般, 柔软奢靡,四下尽是红粉珠翠, 挂着颜色温柔的层层纱幕和紫红水珠子的帘子,便显得踏入这里的齐誉韬那一身冷硬气场极为鲜明, 好似在靡靡之地硬生生划开一道锋利的剑影。
齐誉韬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 放在面前桌子上, 朝柳惠笺的方向一推,不置一词。
柳惠笺疑惑的看看齐誉韬, 眼波一荡,他放下扇子拿起盒子打开, 见盒中是一小团银色细线。
柳惠笺含笑的眼睛弯成月牙:“这是……”
“你可认得?”齐誉韬面无表情问。
柳惠笺无声一笑, 将细线取出来, 轻轻提在手指间抬起, 逆着光仔细观察细线。
“这是雪蚕丝制成的,不仅坚韧, 而且耐高温……”柳惠笺眸里蕴起两分狡黠之色, “王爷这是从哪儿得到的宝贝?”
齐誉韬不语。
其实若此刻许愿在这里,就会认出这小段银线正是她用来打架的。
许愿哪知道, 那日她在云螺寺与三个细作厮杀, 后得齐誉韬相救后, 齐誉韬这家伙居然趁她不注意偷偷弄走了她一段细线。
“王爷拿着这东西问在下,看来是抓到什么人的小辫子了呢。唔……在下猜是准王妃?”在片刻的安静后,柳惠笺笑吟吟开口。
“此物出自何处?”齐誉韬声如钟磬稳然。
柳惠笺轻轻笑:“王爷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么?”
齐誉韬不语,睨向柳惠笺的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废话, 说。
好吧,柳惠笺认命的笑了笑,道:“这是昙花谷特制的银线。”
昙花谷。
果然。
齐誉韬终于印证了自己心中关于许愿来历的那个猜测。
果然是她,却也令人意外竟然是她。
昙花谷,是散落在诸国的七座以花为名的山谷之一。这七座山谷,并称“七花谷”。各谷中奇人辈出,更有不少人出身很高,是各国的王公贵族。
与阴阳圣宗不同,阴阳圣宗是擅长洗脑的邪.教,而七花谷存在的初衷是给那些在尘世中活得不如意的人一个隐世的去处。
七花谷中人大多是在俗世中备受欺凌、或是有着坎坷身世的。但当他们在七花谷传承的教诲中长大后,又能修炼出一颗强大的内心,能够直面血淋淋的过往和一切不平。
既然许愿出自昙花谷,便说明她八成也是这样的人。
至于那银线……
昙花谷所修炼的绝技名为“命凝十线”,即是用银线绞杀敌人。这些年不知多少人栽在这一招上,宛如是被决定了命运的提线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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