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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闷棍男掰成话唠 (子姮)


  她还骂了他一句,说这坑里本来就小,他下来干嘛?别碍事啦!还有,有没有踩到她的簪子?要是踩坏了她一定饶不了他。
  齐誉韬此刻已熬过最愤怒的时刻,反倒不那么生气了。他静立在坑底一角,视线四顾,寻找簪子。看了一圈发现地上并有簪子,齐誉韬又抬高视线在坑壁上找。
  黑暗里只闻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许愿摩挲的声音,无人瞧见,齐誉韬的眼眸好似浮现出一抹苍蓝色……
  半晌后,齐誉韬忽然悬身跃起,又落下。
  他落下后,摊开手轻触许愿肩头。许愿一愣,看见他手掌间有一抹微弱的银色反光,想必就是她的簪子。她立刻开心起来,拿过簪子用手快速擦几下,戴回到头上去。
  “谢谢王爷!”许愿显得很开心,她很宝贝的摸着簪尾坠下的流苏,比划道,“还好还好没有坏,要是坏了人家可就难过死了。这可是及笄的时候,师父亲自给我戴的呢。”又兴致勃勃问齐誉韬:“这里这么黑,你竟然能看见我的簪子挂在墙壁上了,你的眼睛真的好厉害,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齐誉韬以沉闷回应许愿,他再度拎起许愿,离开这一深坑。
  最后这一瞬黑暗中,有什么隐秘的、极致的悲怨苍凉,于齐誉韬眼中升起。而当他们再度回到阳光下时,那悲怨苍凉的眼神已然不存,齐誉韬仍如壁立千仞、巍峨山峦。
  司鹄见两人上来,松一口气。他打量齐誉韬一番,见他无碍,便笑嘻嘻对许愿道:“许姑娘,这边请吧。”
  “好啊好啊。”许愿看了眼齐誉韬,便欢欢喜喜蹦蹦跳跳随司鹄而去。
  齐誉韬负手在后,视线不由落在许愿那枚失而复得的簪子上。
  一支简单的白玉响铃簪,斜插在许愿的雪月髻上。簪尾的形状是一朵昙花,坠下一串响铃流苏。
  大尧有些贵女从小被苛刻仪态,走路时头上的步摇流苏稳稳的,不发出响声。而许愿顽皮,走路时流苏响个不停,响声清凌凌的似雪落屋瓦,走一路响一路。
  齐誉韬跟在许愿后面,缓缓眯眼。
  蹦蹦跳跳的,真像个闹腾的兔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窟里钻出来的。


第13章 她有没有说让你负责?……
  当祝飞虹见到许愿时,感叹于许愿怎么脏成这样。
  雪白的裙子上是斑驳污泥,裙摆一圈已经脏透了,袖口也都是泥点,鞋子更脏,活像是人在泥潭里滚了一圈似的。
  许愿朝祝飞虹吐吐舌头,就被司鹄喊来的婢女带着,去更衣。祝飞虹等在外面。
  浔阳王府提供给女客的衣物不多,王府两个主人节俭朴素,准备的衣服也比较大方简单。
  伺候许愿更衣的婢女捧来几件衣裙供许愿挑选,许愿看都不看就直接指定唯一一套白色襦裙,顺便换上一双干净的白色绣鞋。
  王府婢女是知道许愿那些“光辉事迹”的,见许愿只穿白色,不免不解。
  总觉得以许愿的性子,不大像穿白衣的人,应该花里胡哨才配她啊。可她倒好,就钟情白的。
  当然许愿生得好看,穿白衣极美。可是吧,配上她对王爷做的那些事……婢女不由觉得,别家小姐穿白衣那叫“白衣仙子”,而许愿穿白衣就是“白衣小姑奶奶”。
  在许愿更衣的同一时间,兰慈县主则一直在想她弟弟和许愿孤男寡女掉坑里的事。
  因今日发生这事,兰慈县主便结束本轮选妃,让参选的女子们都回家去。眼下兰慈县主和齐誉韬、司鹄在一起,县主忙不迭就问齐誉韬:“她有没有说让你负责?”
  司鹄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暗想县主的思路和自己的思路差得好大:“县主,您怎么不问问那个许愿有没有撞破坑底的……”
  兰慈县主一怔,回道:“她就是发现了又能怎样?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再说她一个姑娘家未必懂。”
  司鹄反对的啧啧两声,说道:“县主,您别怪属下多嘴。见识到那许愿的身手后,您还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吗?要属下说,这人来头绝对不小。”
  兰慈县主把视线从司鹄脸上挪开,向着齐誉韬没好气道:“我问你话呢!齐誉韬,你有没有在听?”
  齐誉韬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点了下头。
  “她有没有说让你负责?”兰慈县主又问一遍。
  齐誉韬轻轻摇头。
  兰慈县主面色稍变,眉心多出一丝烟水般的惘然,不似高兴也不似不高兴,倒似五味陈杂。
  她捏了捏帕子,若有所思坐下,视线往窗外撇去,心中所感的确是矛盾复杂的。
  若许愿真以此为理由要求当浔阳王妃,兰慈县主自会接受,但心里多少会有点不悦,觉得是被人要挟了,对其余参与选妃者也不公平。可许愿什么也没说,摆明了要堂堂正正通过聘选,兰慈县主对此虽遗憾自家弟弟的婚事还没着落,却又对许愿生出些好感来。
  纵是离经叛道,却是个光明磊落的姑娘。
  兰慈县主这种矛盾复杂的心情,与在场两个男人分享是完全无用的。为了齐誉韬这个弟弟,她操碎了心。
  而她这个弟弟……兰慈县主想到什么,又猛地起身,朝着齐誉韬凌厉道:“你也是的!她是姑娘家或许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你身为男人也不知道多问一句?!”
  司鹄弱弱的插嘴一句:“她那脸皮,还叫薄啊……那还有厚脸皮的人吗?”被兰慈县主瞪了一眼,司鹄连忙赔笑。
  齐誉韬不语,兰慈县主继续嗤道:“你是不是都没想着问?齐誉韬,你说话!”
  “想到了。”齐誉韬沉默片刻,唇瓣翕动,说出这三个字。
  他确实想到了,然而大尧国民风开放,礼教约束并不严苛,平日里陌生男女不小心撞上了挤到了都无所谓,过节时一起喝喝酒拉拉手也无妨,大部分女子是不在意的。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被许愿气到了,彼时都想拔剑砍她,还问什么?
  兰慈县主不知齐誉韬是怎么想的,她指着齐誉韬骂起来:“你看看你,你这闷棍,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该说话的时候也不说话,就你这样,能娶得上王妃才怪!”她喘着气,含着怒色道:“你这闷棍,我看真应该请南风馆的老鸨来教教你!我还指望你?非得指望到猴年马月去!”
  司鹄听见这话又差点呛到,连忙站起身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县主您怎么又要请南风馆的老鸨?您看爷都被那许愿搞得这么憋屈了,您还是……还是给爷留点脸面……”
  “脸面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一直闷棍下去就有脸面了?”兰慈县主冷笑,发间的簪子流苏不断晃悠。她缓下一口气,说道:“正好今日我请柳公子过府陪我说话,这会儿想必还没走远,直接请他回来好给这闷棍上一课!”
  “哎呦,县主啊……”司鹄为难的赔笑,看看县主再看看不发一言的齐誉韬,深觉得自己处在这个位置特别难做。
  今日过府的那个美男柳公子,就是南风馆的老鸨。司鹄可真怕县主给人请回来,遂想赶紧转移话题,灵机一动说道:“县主,您先冷静,别冲动。属下刚刚想起一事来,记得您七天前说,等这一轮选妃结束,要派人去查查那许愿的底细……”
  “确有此事。”兰慈县主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她回忆道,“我记得这个许愿是在浔阳办得临时户籍,她本是铜陵人,不过幼时就被带去河洛国,是在河洛国长大的,最近才回来我们大尧。”
  司鹄笑吟吟道:“哎呀县主好记性,果然对这个许愿很上心。”
  “行了你别贫。”兰慈县主嫌弃的乜一眼司鹄,吸一口气重新坐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派人去查吧。”她对司鹄说,“注意些,都悄悄的,别弄得大张旗鼓。”
  司鹄拱手道:“这是自然,属下明白该怎么做。”说罢就试探着朝齐誉韬堆笑:“爷?那属下就……就派人去铜陵咯?”
  齐誉韬冷峻颔首,如一尊雕像,无限寂静。
  兰慈县主看着弟弟这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沉冷模样,嫌弃的别开目光,眼不见为净。
  ***
  令县主没想到的是,同一时间,还有另一个人在心心念念盯着许愿。
  就是许汐。
  本轮选妃散场后,许汐在两名婢女的陪同下离开浔阳王府。她们回家之路有一段与许愿和祝飞虹顺路,许愿拉着祝飞虹在前面走得雀跃,许汐在后面盯着许愿的双目直冒火。
  许汐无法接受,自己上一次选妃时送给浔阳王全场最珍贵的蜜蜡佛珠,王爷和县主却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反是许愿夺得他二人的注意力。这次更甚,自己在王府花园寻觅良久未遇到浔阳王,待匆匆赶至竹林时,浔阳王已陪着许愿过起招来,两人后面还一同摔进深坑里。
  那许愿是故意的吧?
  把浔阳王骗进坑里,里面就他们两人,鬼知道许愿都对浔阳王做了什么?
  许汐一想到自己一直倾慕的浔阳王,竟与许愿那个卑贱女子同处一坑,后来还安排人送许愿去更衣,许汐便妒火中烧。她恨死许愿了!恨不得现在就让许愿消失。挡了她的路还如此高调而得意洋洋,她要许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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