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一切地要嫁给他,哪怕凤翎阁上下反对,哪怕朝臣非议,她都硬是跪在淮乐殿下面前,一个头一个头地磕得满地是血。
淮乐殿下不忍?????心,终究是放了她嫁进荣王府。
郑袭月出嫁那日还特意到了公主府行礼,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是嫁过去,也依旧会效忠凤翎阁。
然而,刚嫁过去不到一个月,她就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全告诉了荣王。
至此,凤翎阁腹背受敌,连遭打击,折损多位干将不说,还近一年都没有任何官员升迁。
郑袭月不但不惭愧,还在华年去质问她的时候扶着金钗道:“出嫁从夫,你们这些没嫁过人的人哪里知道我的难处?我也是不得已。”
有这样的梁子在,凤翎阁里自没有人会再与她来往,上回也是碍着荣王的颜面,宁朝阳才会放她进府来看望。
荣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又将旁边的木柜打开,挨个翻了一圈。
在他头上半丈高的地方,江亦川形似壁虎,屏息凝神,本是不会有任何岔子的。
但好死不死,他扎在腰间的衣摆突然掉了下来,雪白的颜色在漆黑的房梁间一晃。
荣王余光瞥见不对,下意识地要抬头,宁朝阳眼疾手快,立马将旁边木柜顶上搁着的棉被一扯。
咚地一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厚重的棉被砸跌在了地上。
“哎呀。”朝阳连忙去扶他,“殿下怎么这般不小心?这上头都堆着物件呢,还好这是床被子,若是什么摆件可就不得了了。”
晕乎乎地站起来,荣王一时都没想明白,刚才自己哪里不小心了。
他复又抬头往刚刚有异样的地方看。
房梁间空荡荡的,刚刚的的动静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宁朝阳瞥了一眼另一方的房梁,额上暗渗了一滴冷汗。
这个角度,荣王若是要出门,岂不是一抬眼就瞧见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开始思索是被荣王发现江亦川更危险,还是现在就往他眼睛上打两拳更危险。
“你这窗户?”荣王又来精神了,起身过去撑着窗沿往外看,“有脚印!”
废话,外头是沙土地,能没有脚印吗。
宁朝阳看着他翻出窗沿往外追,倒也没拦。
她只负手站在窗边问:“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明主吗?”
声音很轻,似叹息一般,但江亦川知道她是在问他。
无论是胸襟还是气度,亦或者用人的本事,荣王都赶不上淮乐殿下。
江亦川抽身落地,衣袂飘飘间,深深地抬眼看向她:“我也有问题想问大人。”
“什么?”
他抿唇靠近,低头看她:“方才你那般紧张,是怕我被他发现对我不利,还是怕大人您自己无端卷进风波里?”
宁朝阳被问得一愣,而后就垂眼:“自然是怕自己卷进风波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符合她的作风。
但面前这人听完,却咬着牙捏住了她的手臂:“没有一成的念头在我身上?”
“没有。”她老实地答。
江亦川气笑了。
他手上收紧,咬着牙问她:“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骗他说有一成又何妨呢。
宁朝阳看了他一眼,轻轻抚了抚他垂顺的墨发:“乖。”
江亦川整个人都轻颤起来。
他知道是自己在强求,但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高兴起来抱着他亲吻,利益当头时又像从未爱过他一般。
更可气的是,自己都气成这样了,也还是不想甩开她的手。
“宁大人,本王的人在外头进不来,你看要不让他们来搜一圈,也好——”荣王去而复返。
宁朝阳背脊一凉,下意识地就将人往外堂一推。
但动作慢了,荣王还是瞧见了有人,当即大喝:“谁!”
他翻窗而入,三步并两步就追上了江亦川,捏着他的肩将他往后一扯。
柔柔弱弱的小大夫,被他这动作扯了一个踉跄。
宁朝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脑海里涌出了无数个主意。
但不等她选一个出来,那边的江亦川就已经转过了头。
一双清澈无辜的眼从面具的孔洞里露出来,与荣王对了个正着。
“殿下。”他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不是郑袭月。
荣王骤然松手,嫌弃地后退了半步:“这就是那个侧室?”
“是。”宁朝阳上前,将他护去后头,脸色已然不太好看,“殿下找够了吗?”
“没有,本王是想让人——”
“下官鄙薄,却还是朝廷命官。”宁朝阳冷声打断他,“殿下并无搜查文书,却执意强闯我宅院,里外里都搜了一通也不罢休,还企图带随侍进府。”
她越说越生气:“殿下是真龙之子,想做什么下官自是无权阻拦,但此事得先呈报陛下,再知会台鉴,若各位大人和陛下都觉得殿下有理,下官自会府门大开,恭迎殿下搜查。”
第127章 一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宁朝阳此人一向圆滑,以往面对他,即使心里不满,也从未失过态,所以荣王今日才敢径直上门来。
但没想到的是,方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宁大人竟就动了怒,若非有王爷的身份在,荣王觉得自己很可能被她直接扔出去。
他抿唇:“这点小事,何至于惊动父皇,本王再去别处找找就是了。”
“殿下慢走。”她伸手作揖。
荣王不由地又朝她身后那侧室看了一眼。
腰肢纤纤,姿态柔软,一看就是以色侍人的伶人亦或是小倌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等他想明白,宁朝阳就亲自将他“护送”出了宁府。
大门一关,宁朝阳伸手就将江亦川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太危险了。”她严肃地道,“你以后还是少过来几趟。”
江亦川垂眼站着,墨发错落,嘴唇紧抿。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识抬举,宁朝阳缓和了语气:“凤翎阁有一个郑袭月就够了,我不想再步她后尘。”
“你不会步她后尘。”他轻声道,“她压根拿不住荣王。”
而她,一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这话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但面前这人就像没听懂似的,抬头眨眼:“你怎么知道她拿不住荣王?”
江亦川一噎,无奈地道:“上京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更何况他辈分上来说是我侄儿。”
宁朝阳挑眉,而后就拉着他回去东院,摆上瓜子茶碗:“展开说说。”
把他当说书的不成?江亦川眉头一皱,当即就想发作。
结果对面这人剥了第一颗瓜子,顺手就喂到了他嘴里。
第一颗都喂给他了。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嘴角抿了抿,江亦川将瓜子嚼了,慢吞吞地道:“你知道当初郑袭月是怎么搭上荣王的?”
“她说是宴上相遇一见钟情。”
江亦川摇头:“当时荣王有心上人,以郑袭月的出身,其实也够不上王妃的宝座。但她很聪慧,研习了荣王所有的喜好,还利用在凤翎阁的职务之便,帮了荣王一些忙。”
宁朝阳眯了眯眼。
“荣王和中宫都觉得她远比一个世家姑娘有用得多,加之当时正与淮乐殿下闹得水火不容,为了气一气殿下,荣王干脆就将她迎作了王妃。”
“两人婚后不久,荣王就纳了四个妾室,个个都肖似他原先的心上人。”
“郑袭月在府里闹过好几回,甚至闹到中宫里去过。但可惜的是,她与淮乐撕破了脸,知道的秘密也说得差不多了,荣王便渐渐地不再将她当回事。”
“荣王妃并非主动出走,是被荣王赶出了王府,原因是她在一个妾室的汤药里动了手脚,导致人一尸两命。”
宁朝阳愕然,嘴里的瓜子都僵住了:“这不是前朝才有的后宅戏码?”
江亦川点头:“如荣王所说,她除了你们这些曾经的同僚,在上京没有别的熟人。荣王以为她在外头待片刻就会回去,谁料半日过去人就不见了影子。”
“到底还是正头的王妃,走的时候甚至还带走了宝册宝印,荣王殿下这才气急了,亲自出来寻。”
朝阳听乐了:“郑袭月也是个厉害角色。”
江亦川看了她一眼:“你不讨厌她?”
“讨厌。”她点头,“她背叛了凤翎阁,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有这样的下场是应该的。但我与她没那么熟络,厌恶的情绪也没那么浓厚。”
“若她真的敲门向你求助,你会如何?”
朝阳想了想,刚打算回答,却见许管家当真擦着冷汗进来道:“大人,门外有个人……说想见您一面。”
眼皮一跳,宁朝阳问:“郑袭月?”
“是。”
“……”
收拾好桌上没磕完的瓜子,她拉起江亦川就直奔后门:“我有三日休沐,且去花明山逛逛,不管什么人来你都说我不在,也不要放任何人进门。”
许管家错愕地看着她:“大人,行李不拿?”
“不拿,再拿跑不……不是,再拿就赶不及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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