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行一只手就将身前乱推的小拳头握在掌中, 他重重的鼻息落在宁妱儿娇艳欲滴的面容上, 却没有再做其他动作, 而是停下来抬眼看向她。
宁妱儿就好像一个失足落水的人, 刚被救出水面那样, 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待缓了片刻, 呼吸逐渐均匀,委屈巴巴地去看沈皓行脸色。
“知道本王的感受了?”沈皓行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那日的力道可不比方才小。”
“我……”
不等宁妱儿说下去,沈皓行却是忽地一低头,在那红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宁妱儿还未来及反应,这个吻便结束了。
他侧身躺下,帮宁妱儿将被褥拉好,随后将宁妱儿揽在怀中,又开始玩她的小手。
宁妱儿不知沈皓行会不会玩着玩着又心血来潮过来亲她,她战战兢兢地合上眼睛假装睡觉,那两朵慌乱的白云却是将她此刻的心境展露无疑。
沈皓行没有拆穿她,看着小姑娘涨红着脸假装睡觉的模样,倒是挺有趣的。
怪不得母妃会说,女人碰不得,如今看来,倒也没有说错,
宁妱儿就这样装着装着,把自己真的装睡着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沈皓行嫌弃她说梦话,拿了把剪刀要来剪她的嘴,她吓得快要哭了,捂住嘴巴不停地摇头。
沈皓行笑着将那剪刀往地上丢,问她到底想要怎么堵,她竟然在梦里没羞没臊地指着沈皓行那双薄唇道:“用王爷的这里堵。”
梦里她被吻得浑身酥麻,一点也不会难受,他们吻了好久好久,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又似乎一直都没有停。
待她睁开眼睛时,面前正好是那张薄唇,宁妱儿倏地一下小脸就红了。
怀中一动,沈皓行也慢慢睁眼,入眼便是那娇美得惹人怜爱的小脸,他不由弯了唇角。
宁妱儿见他醒了,下意识就将手背抵在唇上。
沈皓行原本没想做什么,却被她这样的举动惹得忽然又来了兴致,不由回想起昨晚那张软软糯糯的唇畔,还有几分丝丝甜意的津液。
沈皓行喉结微动,哑声道:“将手拿下去。”
宁妱儿快速眨了眨眼,并未听沈皓行的话,且手背还贴得更紧。
啧,沈皓行轻轻咋舌。
这才过了一晚上就装不下去了,这可怎么行。
沈皓行直接俯身将唇落在那温热的小掌心上,与之触碰的瞬间,宁妱儿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子都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
沈皓行像是在故意逗弄她,唇畔轻吮了几下之后,便开始用小尖在她掌心来回游走,留下一片湿滑的痕迹。
宁妱儿肩头不住抖动,最后实在忍不住虚颤着声道:“王爷,痒……太、太痒了……”
沈皓行笑了一声,停下来望她,“知道痒还不拿开?”
宁妱儿紧闭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将手放下,可等了许久,也未等来沈皓行的吻。
她慢慢睁眼,沈皓行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坐起身来。
宁妱儿长出了一口气,也慢慢起身。
沈皓行起身去倒水拿来给她,宁妱儿的确渴了,接过去便喝了起来。
沈皓行却在旁边幽幽地道:“不必失落,待晚上我们再来。”
宁妱儿轻咳一声,险些被水呛到,她才没有失落,她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失落,可这样的话她哪里开得了口。
沈皓行抬手帮她顺着后背,那双桃花眼里分明透着戏耍她的笑意。
宁妱儿拧着眉毛望他,颇为气恼地道:“王爷,你你……”
沈皓行从她手中接过没喝完的水,将那半杯尽喝了去。
从前沈皓行也会帮她倒水,每次她喝完,沈皓行若是想喝,会重新拿一个杯盏,这还是他第一次用了宁妱儿喝过的杯盏。
沈皓行面色无异,宁妱儿的小脸倒是又涨红了几分。
用早膳前,两人都各自喝了一大碗药,宁妱儿喝时佯装蹙眉难捱,沈皓行神情平静,却是没有一口喝完,他搁下半碗药,立即捏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
宁妱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想象不到,皮开肉绽都能不蹙眉头的人,竟然还会怕喝药。
“本王的药比你的苦涩,”似是猜出小姑娘在想什么,沈皓行瞥了眼她,将剩下半碗端起,“不信你尝尝?”
宁妱儿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尝,药可是不能乱喝的。”
沈皓行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垂眸将剩下半碗一饮而尽,这次他没有去拿蜜饯,而是双手直接捧起身旁那张可人的小脸,覆唇而上。
舌尖轻巧地穿过唇齿,将她口中染尽苦涩。
突如其来的一吻再次将宁妱儿亲得怔懵,待她反应过来,沈皓行已经将她松开,拿起桌上蜜饯放入口中,淡笑问她,“味道如何?”
宁妱儿又是深匀了几个呼吸,颤着气道:“是……是王爷的药更苦涩些……”
“你……”沈皓行吃着蜜饯,一边蹙眉看她,“怎么不吃蜜饯,本王府中的蜜饯甜而不腻,最为可口,不信……”
“信信信!”她信还不成么,宁妱儿头如捣蒜地点着,忙就拿起一颗放到口中,生怕若是晚了半分,沈皓行又要来吻她。
“嗤。”沈皓行笑出声来,抬手在她圆圆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
两人用完早膳,沈皓行扶着她去正堂走了一会儿锻炼腿部力量,待回来后,又让她躺下给她按压小腿。
他动作还是从前那般轻柔,还特地避开她上次不慎摔伤的位置,那伤口上已经结痂,每日还用着沈皓行给她的药,据说按时用的话,日后也不会落下疤痕。
沈皓行指腹时不时从她肌肤上刮蹭而过,惹得宁妱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之间越是沉默,便越有股说不清的情绪在攀升。
“王爷。”宁妱儿终是忍不住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王爷可知道,我的小兔子去哪里了?”
沈皓行淡道:“在笼中关着。”
知道小兔子还活着,宁妱儿松了口气,“我可以去看看它么?”
“嗯,等会儿带你去看。”沈皓行道。
宁妱儿皱着一双小眉毛道:“好几日都没有见它了,也不知它过得如何,在笼中可会不安,啊……”
沈皓行也不知是否故意,抬手就在她脚趾上捏了一下。
“王爷,痒啊……”宁妱儿蹙眉看他。
沈皓行神色平静,一面继续捏着,一面幽幽地看向她。
最后宁妱儿只好颤声求他,“王、王爷不要捏那里了,捏捏腿就、就好了。”
沈皓行将手松开,脸色瞬间阴郁下来,“你可当真是心善呐,那兔子同你不过待了半个时辰,就让你这般寄挂了。”
宁妱儿不知沈皓行又犯了什么毛病,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不过三两句话就变了脸色,她垂眸时目光从小腿上的疤痕扫过,心中顿时生出一个猜想,然而她又不敢确定。
暗忖片刻,宁妱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其实,最最担心的还是王爷,也不知道王爷如今身上的伤,可好了些?”
想到是用了这样的法子,才让宁妱儿想起他,沈皓行一时也笑不出来,他起身去净房净手,待回来后将两个药瓶丢到宁妱儿面前,不冷不淡地道:“给本王上药。”
知她反应太慢,将沈皓行惹恼了,这会儿便想着讨好一番,忙不迭就将药瓶拿起,挪出一块儿地方。
沈皓行脱掉鞋袜,在她面前盘膝而坐,笔直的后背正对着她。
沈皓行平日穿着宽大的袍子时,看不出身上的线条,只是给留下他瘦高的印象,然而一旦他脱下衣服,身上便只剩各种紧实的线条,连一块儿多余的肉也没有。
他慢条斯理解开衣袍,露出线条极为优越的肩颈与后背,然而就在这张令人羡慕的后背上,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新旧伤疤,几乎寻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当这样的画面映入眼帘时,宁妱儿瞳仁惊颤,瞬间屏住呼吸。
上次常见帮沈皓行涂药时,她只看见了沈皓行的正面,由于她羞于直视,还只是余光被迫地看了几眼,便已经被那些触目的伤疤惊到。
如今无比清晰地看见那些一道道新旧的伤痕叠加在一起时,宁妱儿除了震惊,心脏也倏然收紧。
她鼻根酸胀,忙垂眸去将药膏打开,指尖沾上些许清凉的药膏,再度抬眼时,她动作不由顿住,竟一时不知该从哪道疤开始。
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沈皓行微微叹气,微蹙问道:“可是吓到你了?”
宁妱儿深吸一口气,许久后缓缓呼出,“没有。”
说完,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帮沈皓行上药。
小姑娘的手本就细软,从那些疤痕上扫过时,生出几分痒意。
片刻后,身后传来细软发闷的声音,“王爷疼么?”
沈皓行还以为她是在问这会儿抹药疼不疼,语气带着几分宽慰地回道:“不疼,你只管涂抹便是。”
宁妱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抿唇道:“我是在问……那个时候疼么?”
屋中一时静默,宁妱儿还以为她越矩了,这样的问题应当不该问,便叹了口气,抿唇不语。
然而就在她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沈皓行忽然低低地开口道:“疼啊,只是……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