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狼是最初冲沈皓行服软的,它在沈皓行面前躬身伏地,甚至还会朝他亮出腹部来示弱,当它以为沈皓行放松警惕的时候,却会伺机朝他发起攻击。
说着,沈皓行摸出一颗狼牙搁在桌上,“这便是它的。”
沈皓行眸中寒光闪过,冷冷道:“它攻击一次,本王便拔下它一颗狼牙。”
他倒是想看看,那匹狼能坚持多久。
明明午时的日光愈发温暖,宁妱儿却越坐越冷,连怀中的小兔子似是觉察出了什么,缩着脖子也不敢乱动。
犹豫了许久,宁妱儿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咬唇道:“佛说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也许它本就属于野外,而不是将它强留在身边,那不是驯服,而是折磨……”
宁妱儿越说声越小,她不安地看向沈皓行。
嗤,沈皓行忽地冷笑一声,“既然众生皆平等,为何有人生儿为奴,有人生来富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谈何平等?”
宁妱儿自幼随宁有知信佛,不愿听人对佛不敬,便一时也顾不得害怕,直接反驳道:“王爷不能这样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莫要去和他人相比。”
“人生?”沈皓行冷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
呵,可当真是可笑,有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定不能为自己而活,这当中有何平等而言。
“你为自己而活么?”沈皓行少见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反问宁妱儿,“你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却不得不缩在那几尺之地,你难道觉得这是公平?”
“不对。”宁妱儿不同意他的说法,否定道:“王爷说得不对,众生平等不在能力地位上,而是心境的平衡,我虽只能常居一间小屋中,不能走遍万千山河,却有着亲人的眷顾与爱护,若是同街边流浪的那些食不果腹的乞儿相比,我又有何觉得不公?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及恩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公平。”
沈皓行眸中依旧是不屑,他冷冷道:“所谓那些教派,不过是控制人心的手段,他让你觉得已然悟透人生,心甘情愿做那笼中雀,或是街边乞儿,美其名曰是命不相同,各有喜悲,实则是让你老实些,认命便好,莫要生出异心,这与本王驯狼的本质并无不同。”
“王爷!”宁妱儿有些被激恼了,不由扬声与他争辩道:“佛让世人一心向善,而王爷的残忍手段只是为了满足私欲,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话音落下,沈皓行目光幽冷地看向她。
宁妱儿这才意识到方才都说了什么,脸色瞬间便白了。
院外倏然静下,不一会儿,一只鸟雀落在枣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沈皓行拿起石桌上狼牙,指尖略微用力,狼牙便没了踪影,随即鸟雀的叫声戛然而止,身子直直落在地上,翅膀奋力地扑了几下,最终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
许久之后,沈皓行缓缓起身,来到宁妱儿面前,遮住大片光亮,手臂上的蛇已经不知在何时没了踪影,他抬手捏住宁妱儿下巴,慢慢朝她俯身,“你说得没错,本王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么你呢?”沈皓行在她唇畔一寸的位置停下,“你是想当狼,还是蛇,又或是你怀中这只兔子?”
这次宁妱儿的眸光没有半分闪躲,她直直地回看着沈皓行,只是愣了一瞬,便开口道:“我只想当我自己。”
话音落下,一阵暖风将院内各处都铺满了茉莉花香。
沈皓行松开宁妱儿的下巴,慢慢将手落在她额顶上,顺着她发丝垂落的方向,轻轻抚摸起来。
啧,这小病秧子,可真是愈发胆大了。
作者有话说:
又开了本预收,大概率下本可能会优先这个。
《表妹不善》
文案:
顾成因十岁那年,家逢大难,只剩他孤身一人,投奔至上京恩国公府。
所有人都在欺负他,排挤他,嘲笑他,只有那个小姑娘,总是冲他甜甜的笑,天热时会给他送驱蚊的香囊,天冷时给他送炭火棉被,在旁人欺负他时,还会仗义执言,挺身而出。
一朝高中,顾成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登门求娶,小姑娘得知后,没有半分惊喜,却是又惊又慌的连声拒绝。
直到这个时候,顾成因才知道,林温温从未喜欢过他,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名声。
看着林温温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成因宽袍中的手掌逐渐握紧。
————
世人乐道林府有双姝,长女林楚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品行端正有礼,而那小女儿林温温,除了一张看着就祸国殃民的脸以外,就没有一处能让人夸赞的。
起初林温温听到这些话还会难过,时日久了,便毫不在意了。直到一次偶然,她知道自幼就爱慕的林哥哥,喜欢长姐那样心底善良的人时,林温温着急了,旁的她是真的比不过,兴许比善良她还是可以试试的。
然而她挑选错了目标,她不该将那伪装的善良用在一个阴冷狠戾的人身上。
————
摇晃的马车上,林温温红着一双眼睛,用力将面前的男子踢开,“顾成因,你、你疯了!”
顾成因按住心口那只小脚,阴恻恻地冲她笑道:“是啊,温温你才知道么?”
【这是一个小骗子不慎招惹了真疯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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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君子可会这样?
沈皓行在摸她的头发, 而她又在摸怀中兔子的绒毛,这个画面让宁妱儿觉得十分诡异。
她莫名觉得自己不过是沈皓行养众多玩物之一,可以如不听话的狼一样被虐杀, 或者有安全隐患的毒蛇一样被拔掉毒腺, 又或者像这院中的花草,虽然他会百般耐心的呵护, 可若是有一日他厌了腻了,便随时有可能翻土重新播种……
想到这儿,宁妱儿忽然记起还在衡州时,她与沈皓行在张府的院子里的那段谈话。
那时沈皓行折下了一支海棠, 温笑着说:“我喜欢它,是我的事, 若它枯萎了, 那便是它的问题。”
而在临走时,他又对她道:“这花与你很像……”
宁妱儿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她不敢再去深想,轻咳两声佯装身子不适,想要回屋去。
她将小兔子放回笼中, 搁在地上一边吃草一边晒太阳,随后便起身回了屋。
沈皓行淡淡看了她一眼, 拿起剪刀继续修剪花枝。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宁妱儿白日会在院里走动, 夜里会和沈皓行同眠, 她会帮他上药, 他也会帮她按压双腿, 闲来无事时, 沈皓行还会带她去书房坐坐。
沈皓行的书柜足有一面墙那般大, 上面有各种类型的书籍,有宁妱儿最喜欢的各地游记,有时候看得久眼睛犯困,便会趴在书案上小憩一会儿。
那时沈皓行会不动生色的来到她身旁,轻轻为她披上一层薄薄棉巾,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又会将她轻声唤醒,两人再一道去院里踱步。
若身边陪她的不是沈皓行这样太过乖戾的人,宁妱儿会十分喜欢这样惬意舒适的生活。
同沈皓行在一起,她表面装得在自在轻松,心底还是会隐隐不安,不过在面对沈皓行时不时会压唇而上的行为,宁妱儿倒也不似最开始那样羞怕难堪了。
原来这种事,还真能适应。
尤其是沈皓行一次比一次时间久,而那软滑的小舌似也是慢慢掌握了技巧,时不时便惹得她浑身发麻,且还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痒意。
想起表姐曾对她说,男人喜欢那些事。
宁妱儿便愈发紧张,尤其是在两人呼吸都愈发粗重,沈皓行热得似是一个火球时,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梦中那些风流旖旎的画面,顿时整个人都心乱如麻。
可是每到此时,沈皓行又会戛然而止。
他向来耐性十足,片刻就会恢复往日那份平静,将她揽在怀中,慢慢睡去。
可宁妱儿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全凭意志还当真不好忍,在她熟睡过后,沈皓行会起身去净房,在里面待过许久才会回来。
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至少现在这个阶段不能。
有安与他说过,宁妱儿的这副身子若是一旦有了身孕,便极有可能会是一尸两命的结果,而她身体原本就弱,更是喝不得寻常避子那样苦寒的汤药。
如此半月过去,沈皓行总是喉中干涩,白日夜里都会咳嗽,有安一探脉,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同沈皓行讲,犹豫了半晌,最终含蓄地暗示道:“堂弟,你这是燥火郁结,长期以往下去,可能身体会有些小毛病。”
沈皓行没听明白,让他将话说清楚。
有安沉默片刻,终是直接道:“你要么就像从前那样,下根清静无欲无求,要么就如常人一样将心火适当宣泄,总之不能在像如今这样,一会儿刺激,一会儿又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