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只听薛琅问她“有何打算”,竟不像是要主动出手制止的样子。
“你,未必真想将计就计定亲?”她不由猛地一颤,“那怎么成?这是七公主的阴谋,她得不到我,又不信你我二人真断袖,便放出谣言,想要倒逼你我,要么定亲,要么散伙!”
她说到此处,心下忽地有所疑心。
连她都能猜出来,怎地他这个熟知兵法的将军却还看不出七公主的意图?
他沉默了好一阵,终于道:“好,此事我会去解决,你我既不定亲,也不……”
“也不散伙,”她接话,“绝不让她得逞!”
忖了忖她又借机道:“七公主此人你要小心,她同你说任何话,你都千万不能信,一个字都不能,那都是她企图拆散你我的卑鄙手段!”
她这番话倒是引得他神色和缓,道:“好,我知道了。”
她心头松了口气,垫脚一瞧,但见她舅父的那辆马车早已跑得不见了影,忙匆匆同他告别,翻身上驴便要走。
待往前窜了一截,忽然想起了王怀安。勒停大力回首去看,但见王怀安与薛琅正站在一处齐齐看着她,她想要再叮嘱王怀安替她“捉奸”一事已是不能,只得扬声喊道:“王近卫,大力方才踢你,对不住啦,改日让它给你斟茶磕头!”
王怀安闻言,笑了一声,但见她一夹驴腹又匆匆去了,不由在心中呸了一声。
驴要是能斟茶磕头,那还是驴吗?
将大力推出来应付他,可见他这踢是白挨了。
他候在一旁等待薛琅,却见薛琅望着潘安离去的方向,喃喃问道:“潘安同那左四郎的长相,你觉不觉得……”
王怀安忽然福至心灵,接话道:“有夫妻相!怪不得卑职见了那马车里的左四郎,心中一直有所疑惑。方才忽然明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薛琅神色瞬间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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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翠的草坡漫无边际往前延伸,过了长安桥便是白银亲王的庄子。
时已晌午,冷风袭来,连热衷钓鱼的白银亲王也躲进庄子里不外出,只有他的两只长毛白犬陪着白三郎在水边嬉戏奔跑。
瞧见潘安上了桥,白三郎便带着两只狗笑嘻嘻往桥头迎来,“夫子今日匆匆离开,可是去同薛将军商议了定亲的大事?”
又往那马车上望去,但见驾车的是个生面孔,车帘里头坐着的也是个生面孔。
没有一个是薛将军。
夫子前去同将军商议完定亲,却带回来两个陌生男人,难不成这也似李剑一般乃世间高人,是将军提前送给夫子的定亲礼?
他正疑惑间,嘉柔已板起脸,拿出她夫子的排场,叱道:“孽障,尊师面前,休得无礼。”
白三郎久未见她如此摆谱,唬了一跳,又见她高高坐在驴背上,边往前行边问道:“为师昨日教给你的《诗经·国风·秦风》里的一篇《蒹葭》,你可背熟了?”
白三郎平日都是五日背熟一首诗,怎地被她忽然改成了两日,他不解她究竟是何意,只得老老实实道:“尚未。”
“给了你整整两日,你还未背下,却在此撩猫逗狗,成何体统。罚抄百遍,后日送来。”
“夫子?”
“还不快去!”
白三郎无端端得了一顿管教,只得抬手一揖,毕恭毕敬道了声“徒儿遵命”,方垂头丧气往庄子里去了。
嘉柔心下一笑,略慢两步凑去车窗边,同安四郎道:“方才那是儿的徒儿,他乃白银亲王疼爱的幺子,亲王立誓要让此子出人头地,故而以五个金饼请儿当夫子。儿推拒了好些回,终于被其诚心打动,故而才应下。”
安四郎“嗤”了一声,“你是想说,你在这龟兹如鱼得水,是个了不得的香饽饽,连亲王之子都被你训得一愣一愣,便是不成亲,你也过得极好。是也不是?”
她便笑嘻嘻道:“儿是夸龟兹的亲王慧眼识英,舅父却是错看儿了。”
安四郎便摇摇头,不再理会她,直到下了马车,他坐上四轮胡床被推进偏院,又进了布置雅致的西厢房,方不由点了点头。
待今夜修书一封,寄给长安,崔安两家知晓嘉柔过得如此滋润,也该放了心。
李剑于晚膳过后方归来。
书自然是未寻见的,那三个猜谜的答案,自然也是未想出来的。
他于花园石台上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念及佛家八字真言:“唵叭咪嘛呢吽……”声音洪亮,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陪坐在西厢房的嘉柔便继续显摆道:“那是李剑,江湖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人称‘出鞘李剑’。如今他乃儿的护卫,以命相护的那种。”
安四郎饮一口热茶,透过窗棂看着那李剑剑客不似剑客、僧人不似僧人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反问嘉柔:“他既乃了不得的人物,为何又愿意给你当护卫?”
她便得意道:“安西都护府的薛将军能压制他,命他来护着儿。”
“薛将军,倒是对你高情厚意。”安四郎淡淡道。
嘉柔忙道:“那是我为他险些涉险,几番相助,是儿……”
“你对他,也是义重恩深。”
嘉柔不由连咳了几声,着急辩驳,“哪里有情有恩,儿同他乃断袖情深!呸呸,是做戏,做戏。公主要抢儿,将军同儿做戏!”
安四郎被她的一团乱麻搅得脑袋疼,摆摆手:“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还有,让你那和尚剑客闭嘴。”
“当啷”一声,西厢房关掩,嘉柔被拒之房外,手中还握着一只未来得及放下的茶盏。
李剑的念经声短暂一停,满含怨念的双眸在她面上落下一息,念经声又继续响起。
她便“滋溜”一口茶,抬脚踱过去,问他:“你这念经是何意?难不成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剑住了嘴,板着脸道:“你说的那天书,我未寻见。你出的那三道谜,我也不求谜底。我就不信,浩浩佛法压不下你这邪祟!”
她不由扑哧一笑,“那是你的邪祟!本夫子本想要替你解了谜,你既不需,我也不当这好人了,你慢慢念经吧。”
“站住,今后莫将我当仆从差遣,我乃剑客,只负责杀人!”
嘉柔抬手一揖,“看本夫子的心情吧。”
天上流云如注,凉凉夜风从小小庄子的偏院吹进龟兹城,也并未送去多少暖意。
龟兹王宫里,威武不凡的安西大都护一身黑甲,按剑在侧,缓缓往外而行,由龟兹王亲自陪送。
龟兹王身后除了重重宫仆与内官,还有位一身绯红的公主。
待到了宫门边,薛琅回身,淡声道:“王上留步,只七公主造谣一军主将之事,按大盛律法,此乃大罪,念及公主年岁尚幼,此次不做追究。如有下回,便顾不得了。”
龟兹王连忙称是,“本王一定严加管教,再不能令她四处乱说。”
薛琅点一点头,接过王怀安牵来的马,转身便要走,七公主却不服气,一步迈上前,“将军留步。”
龟兹王着急地向她使眼色,她却恍若未见,只又往前两步,低声同薛琅道:“妾有件事关潘安的疑问,将军可能回答?”
薛琅忖了忖,道:“问来听听。”
七公主忽然一笑,“将军可疑惑过,潘安为何永远是一副雌雄难辨之貌?又可曾留心过,他到如今还无喉结?更可曾发现,每隔一个月,他周身会有淡淡血腥之气?”
“公主要说什么?”
七公主“哈哈”一笑,“妾要说什么并不重要。将军对潘安深信不疑,终有大祸。”
薛琅唇边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浅笑,“公主诚信已损,多说无用。”
他抱拳一礼,牵着马大步出了宫门,但见宫外已是万家灯火一片。
他于街头站了几息,只见一对对夫妻挽臂行过,温情非常。
他忽然便忆起了一个人。
夜凉如水,他慢慢往前,开口问道:“你今日说的夫妻相,是指何意?”
王怀安忙道:“原本是指两个无甚亲缘的男女长得相像,被人打趣为‘夫妻相’。卑职今日是嘴快瞎说,男人同男人叫什么,卑职不知。”
薛琅“哼”了一声,牵着马继续前行。
王怀安落于其后,却被他肃杀的背影刺得不敢上前。
作者有话说:
王怀安:将军,潘夫子与左四郎,那叫夫妻相。
薛琅:我读书少,你不要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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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大家真的很会猜,我的很多设定大家都猜中了。
第66章 (小修章尾舅父和公主)
夜已中天, 都护府上下噤若寒蝉。
负责操办官学、铸币、开矿的几位副都护因办事不利,受了大都护严厉斥责。
负责操办农事畜牧、修路修桥的几位长史虽然事情办得不错,也被板着脸的大都护告诫但凡行差踏错一步, 莫怪他军法处置。
末了, 几位高官从大都护营房中出来,已是满头大汗。
王怀安带着两个小卒,正端着洗漱的水在门口等待,几位高官拉着他步出几步, 悄声问道:“大都护怎地了?”
王怀安未去唤水时一直守在门口, 自是听见了这些人挨训的声音。他只笑问:“什么怎地了?大都护此前在西南时不就是这般?些许办事不力, 都莫想在大都护面前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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