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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于此同时,外头连绵马蹄声穿透隆隆暴雨,黑憧憧一片朝窟寺而来。
  寺底下亮着几盏气死风灯,来者连人带马进入到风灯的光圈里。为首的那个一身黑甲,全身湿透,然冷峻神色却比这夜雨更加冰冷。
  “万一,我说万一,下头那个郎君,就是我相好呢?”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写多一点,但昨天答应今天下午两点更新,就先放这些。因为我第一次设置抽奖,结束时间有点尴尬,如果下一章今天凌晨更新,明天早上十点抽奖就结束了,很多咕咕可能没有来得及全订导致不能抽奖。所以明天那章(至少六千字)就放在十点之后更新。从后天起就回归正常,以后还是0点更。感谢大家相伴。


第28章
  雨势已有所减弱, 淅淅沥沥打在窟寺伸向外的雨隔上。
  白大郎交代过仆从快备热水,不敢耽搁,相陪在薛琅身畔, 顺着结了顶的走廊大步往后院去。
  一直到整排寮房前头, 他方止步,抱拳道:“将军辛苦快些去沐浴,热汤已备好。”
  他本不是个爱看男人的人,只因着那潘安, 是以每每同薛琅说话, 便不由自主要去打量他的脸。
  新任安西大都护的人选出炉时, 白氏一族已是将薛琅打听得清清楚楚。其在战场上的英勇自不必说, “大盛第一美男”的坊间戏言也不落下。
  薛将军到任, 白大郎也曾在不同场合见过他。身段高挺、肩长腿阔, 相貌果然十分俊朗。
  只传闻里, 薛将军还十分厌恶断袖。
  可依潘安之言, 那传闻,竟是不作数的?
  或许是,专程为了遮掩他断袖的真相, 故而刻意放出的虚假消息?
  他为这新的猜测大吃一惊。
  据他所知,自薛琅乃新任大都护的消息传到龟兹后, 王上便于各处网罗数十美人严加训练, 只等到了相趁之机便赠于大都护。
  眼下看来, 美人竟是选错了。
  该选的, 应该是貌美俊俏的小郎君?
  思及此,他顾不得薛琅尚全身湿透, 冒昧道了一句:“方才潘夫子见将军全身湿透, 十分着急。此前听闻夫子同将军之间有些不睦, 今日看来,传闻倒是不可信了。”
  薛琅闻言,不由一笑。
  十分着急,倒不见得。
  他未曾将潘安提醒落雨的话当真,“他”八成是想看他的笑话。
  白大郎因他这一笑,思绪越发繁杂,待回到房中坐了几息,便匆匆挥笔写下一封短信,交于最信赖的侍从,“穿好蓑衣,将此信连夜送给王上。”
  后院里,连排的寮舍都畅着门,四十安西军进进出出,换下被淋湿的衣裳,穿上窟寺临时送来的干净禅衣。
  又有司水僧接连送来热水,好让淋湿的将士沐浴驱寒。将士们连忙上前接了,寮房中备有浴桶,按这天气,倒进去都用不着掺凉水。
  倒是不见那位“十分着急”的潘安的身影。
  薛琅沿着遮雨的草顶连廊走到尽头,待一脚踩上石阶,留下湿淋淋的一双脚印,身边一间寮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嘉柔周身清清爽爽出现在门边,仿佛并未专程等待他,做出一副才看见的惊喜模样:“呀,好巧,我的寮舍,在你隔壁呢。”
  继而将一张巾子殷勤地送在他面前,满脸的疼惜:“你早信我之言,就不会淋湿啦。你若因此病了,全龟兹百姓不知多心疼呢。”
  他本要接巾子,却因她这过分肉麻话的话而收了手,脚步慢下来,将她上下打量几分:“你打什么鬼主意?”
  这怎么……她什么都还没说好吗?
  他继续往前,她连忙跟出来,随在他身后,轻易就进了一壁之隔他的寮房,讪笑道:“就只是关心你啊。”
  “是吗?”他从一旁白雾腾腾的浴桶沿上取下搭着的巾子,随意抹了抹发髻,开始解身上盔甲。
  她一咬牙,请缨要助他。
  他一眼睨过去,抬手便隔开了她的手。
  “无事献殷勤,说说,你究竟想做甚?”
  “哪里要做什么……”她讪讪站在一旁,心中盘算着怎么同他商量断袖这件事。
  如若说她一开始只是冲动下搪塞白大郎,待想了这一阵,却发觉这简直是最绝佳的法子。
  她都断袖了,断袖的相好还武艺高强、位高权重,相传为战神蚩尤转世,号称西南王——她就不信伽蓝公主还敢动她。
  成为西南王的男人,是她如今最佳的选择。
  可该怎么和一个厌恶断袖的人商议一起断袖,他才能接受呢?
  薛琅将滴水的盔甲搭在一旁,已开始解开中衣盘口,似两张小弓似的锁骨似带着一点旧伤痕,在中衣里若隐若现。待现出一点胸膛时,他终于停手,盯着她看了好几息。
  那目光中看似平常,又似带着一点似笑非笑。
  她愣了一阵,心下忽地有些吃惊。
  莫不是,他也看上了她?
  只胡思乱想了一息,他便一手拎上了她的后领,手腕轻摆,她登时不由自主一阵小跑,麻溜地跑出了寮舍。
  “你……”她忙转身。
  房门“咚”的一声,不留情面地在眼前关死。
  王怀安及时出现在她身畔。
  第一句便恭维道:“潘夫子今日,俊朗得很哪。”
  她蓦地警惕,“你想作甚?”
  王怀安便叹气道:“今日我等若信了大力那一串屁,就能避过一场暴雨了呢。”
  她不由被吹捧得有些得意,“那是自然,莫说旁的驴,便是你安西军中的战马,都比不上我家大力。”
  王怀安连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何以如此英勇?潘贤弟竟有不世传的驭驴神技不成?”
  她便叹了口气,“这倒没有,只是任何一头驴若是在寒冬过河西,六十日的脚程中就遇到过四十九回马贼,却还能活下来,它能不彪悍吗?”
  她这般简短一回忆,越发觉着非得要抱上薛琅的大腿不可。否则若被逼得逃回长安,以她这两日事事倒霉的体质来看,只怕还未到达敦煌郡,就同大力两个共上西天了。
  王怀安听得越发心痒痒了,也不同她再绕圈子,径直道:“你那大力,能否让我骑一骑?只骑一圈!”
  嘉柔瞥他一眼,心下一动,只道:“我且问你几句话,你若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便考虑考虑。”
  王怀安一喜,又忙先道:“任何泄露安西军机密之事可不成。”
  “不问你军,”她向他勾勾手,待他凑近,方压低声问,“据闻西南小国两位王子当年曾同时痴恋薛将军,可是为真?”
  这虽不是安西军机密,可却是将军私事,且将军最不愿人提及。
  王怀安只得含含糊糊道:“任何人敢打将军的主意,都将受到极刑。”
  “怎么个极刑?”
  “一刀砍上去,那两位王子的脑袋咕噜噜滚了老远。”
  “你亲眼见的?”
  “那是当然。我家将军亲自动手,我当时就在一旁,被血溅了一身。”
  “若那人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伤害你家将军呢?”
  “那也是一个死,不会有任何活口。”
  嘉柔听得脖子一凉,仿佛那刀就悬在自己的脑袋上方,不由先护住了自己的颈子。待几息后,方试探问:“我看他也不像那等弑杀之人,你身在寺庙,可不能打诳语。”
  “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家将军,蚩尤转世的传言,可不是白传的。”
  嘉柔心下拔凉。
  眼见着这条路还没开始就要堵死了。
  她一时有些悲戚的情绪涌上心头,需要向大力寻求慰藉。只无精打采道:“骑大力不成,它只认我。你若愿意站着看一看,现下倒可跟着我走。”
  王怀安不明她何以忽然兴致低落,见她离去的背影里都多了两分佝偻之意,原本到了嘴边的埋怨便咽了下去。
  罢了,骑不了,先去看看混个脸熟也成。待大力日后与他相熟,何愁骑不上驴。
  思及此,他忙跟了上去。
  雨势已彻底收住,只有零星几滴洋洋洒洒。而天上厚云还似重兵压境,毫无退势。
  用不着大力放屁来预警,便是三岁小儿也知,只怕过不了多久,暴雨又将来袭。
  龟兹主以畜牧为生,便是不主张杀生的庙宇,其搭建的牲口棚也似小半间农场。
  除了新到的四十头战马和一头驴,这里还养着数十头自己的马和驴,皆用于平素为寺庙驼拉辎重之用。
  大力便同几头驴通通关在驴舍,正在食草料,那是瓦雅达老汉在入夜之前放下的最后一顿草。
  王怀安一进去,便被模样差不离的驴看混了眼。只嘉柔一眼便认出了她的大力。
  它不同马儿争高,也不需在马贼手中护主时,实则看不出是一只很强悍的驴。它很喜欢同类,同旁的驴在一处也很安分,并不生事。
  她只在栅栏边一站,大力便不食草,跃过众驴到了她跟前,隔着栏杆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
  她蹲下去抚触它的腹,此时它已适应了冷暖变化,胀腹已消。
  瓦雅达老汉又抱了一堆干草过来,高声道:“莫担心小驴,老汉我今夜就要住在驴舍中,会顺道整晚看着它,不会让旁的驴欺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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