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薛琅淡淡一笑,“公主请便。”
她当即一夹马腹到了正中央,檀口轻启,莺啼般的声音登时响彻整个草场:“潘安已是本公主的人,你等谁敢打他的主意,立刻降其封号,夺其封地!”
答案立见分晓。
欢呼声瞬间响彻大地,将微弱的失望与遗憾死死压制。
赢了赌局的人纷纷上前,向嘉柔抱拳:
“恭喜潘夫子,喜得佳妇。”
“潘安今后便是龟兹女婿,还要多多来往。”
“潘夫子真是送财童子,今后若还有这般豪赌,请一定派人通传。”
嘉柔坚守着最后一丝脸面,强挤着笑脸抬手作揖:
“客气,客气。”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
“好说好说,这都是一句话的事。”
不远处的薛琅同副官们已下得马来,被这一场突然爆出的欢庆阻得前行不得,站在场边略作等待。
还未搞懂这赌局究竟赌什么,几位副官交头接耳相互议论:
“听着像是潘夫子赢了赌局,他原本十分俊俏,只眼下怎地笑得这般吓人。”
“白家三郎该是输了,我看他呆愣愣的模样,怕是损失惨重。”
薛琅瞥眼看向嘉柔时,正有人怀中抱着一堆宝贝到了她跟前,“可惜潘夫子给自己押的少,否则定然赚得金山银山。”
嘉柔垂首看着那一堆宝物,束发足足有十几个,玉佩也有七八个,成色皆不差。
而她当初押下的,只有一枚束发。
这赔率,竟已是一赔二十了。
她脸上仍挂着笑,接过所赢之物用衣摆兜了,转向她的好徒儿,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你选一个,先把竹筷换下。”
白三郎僵着眼珠子,随意取了一块玉佩,紧紧捏在掌心站着一动不动了。
欢呼声在场中依然此起彼伏,无数人从师徒二人身边擦肩而过,带着比寿诞更真实的欢欣与鼓舞。
薛琅从人群中穿过,待经过嘉柔身畔,只见她略略勾着头,紧抿的唇因太过用力而失了血色,而笑容却还挂在面上,配着被草割出来的几处小伤,倒有几分狰狞。
他忖了忖,道:“随我来。”
嘉柔眼珠子移了移,落在他冰凉的铠甲上,伸手往后拽住白三郎的衣袍,一言不发跟着他往前走,一路跟进了他的军帐。
帐帘垂落,将外间热闹隔绝。
嘉柔与白三郎双双对视一眼,久忍的痛苦在此时翻江倒海,终于崩塌。
“哇……”
“哇哇……”
师徒二人抱头痛哭。
—
临近晌午,日头终于从厚厚云朵背后钻出来,将行宫外无边的草坡照得亮晃晃。
因要连夜赶回城里,安西军的四十匹马已候在帐外,只等最后一次喂过草料,饮过水,便要加急行路,中途再不停歇。
将士们进进出出,准备着临行前的行囊。
主将的帐子里,嘉柔同白三郎还在抽抽搭搭,两双眼睛双双肿成两颗桃。
王怀安拧来两张巾子,递给坐在矮床上的师徒二人。
上次嘉柔点了牛屁烧了他的脸,这口气他还未出,实在是不想理会她。只是今日这赌局一事他诸多不明,心中实在痒痒,几番思忖下,好奇占了上风,拉了个胡床坐在一旁,关切道:“你二人哭什么?这赌局,你到底赢没赢?”
嘉柔接过巾子,沾一沾面上泪痕,哽得一抽一抽,“赢的是我,可我输了。”
如此一解释,王怀安更听不懂了。
待过了一阵,薛琅从帐外归来,将一瓶药油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看着她面上伤处,温声道:“先搽了药油。”
嘉柔看着那药油,方想起她的脸。此时哭了一场,沾了泪痕,面上刺刺麻麻,令她极担心。
骄傲与矿都没有了,若连她这张闭月羞花的脸都受了重创,那她还有什么奔头。
扫地僧,我打死你!
“可有铜镜?”她收了收眼泪,连忙问。
一边正收拾被褥的王怀安搭话:“我们男人没那玩意儿。”
他方才在外打听了一圈,大体已知了事情全貌,此时抓住机会报他当初被屁烧面之仇,讽刺道:“便是你那张脸引得公主强抢,若留上些疤,毁去一半,说不得你就安全了呢。”
嘉柔因他的狠毒而倒抽一口凉气,“人怎么能因噎废食呢?谁会担心相貌太美被人惦记,就起了毁去之心?”
问向薛琅:“你呢?你会吗?”
薛琅慢悠悠摇一摇头,“我自然不会,因为……”
她不由凝视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打得过啊,”他的眸光熠熠,里头流淌着笑意,“我打得过,自是能保住本将军这张脸。”
“坏人!”她起身一拳向他砸过去。
此人怎么这般坏,此事全因他而起。若非他宁死不答应公主,公主也不会转头来寻她。
他打得过公主,可她打不过呀!
他不由笑出声来,一个抬手,手掌就包覆住了她的拳头。
一旁的王怀安简直惊掉下巴。
何时见过将军笑得这般开怀?
又何时见过将军与男子如此亲昵?
这潘安,怎地忽然人见人爱了!
薛琅一触便松开手,收了面上笑容,取下药瓶的塞子,用一团棉花沾了药油,在她面上寻找下手的地方,“能输多少?王上赏你之物虽贵重,可也不至于哭成这般。”
她重重耷拉了脑袋,“输了一座锡矿,半座龟兹城,给赵世伯的十万贯,还有三郎的心上人。”
一旁的白三郎刷地站起身,朝天嘶喊一声:“巴尔佳——”
其声之凄厉,惊得外头的马连草都不吃了。
王怀安看着这一对不正常的师徒,心有戚戚,见薛琅要给潘安涂药油,连忙上前主动请缨:“此事该由卑职来做,将军怎能做这个……”
此时外头将士正好相寻,薛琅顺势将药油交给王怀安,起身往外去了。
等帘子垂下来,王怀安一把将药油撂进嘉柔怀中,板着脸道:“自己擦!竟不知天高地厚,等着我家将军伺候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嘉柔“啪”地一拍桌案,方忆起自己如今确然什么也不是,再也不能端着女纨绔的架子。
可心中终究不服气。
此前何曾有人敢对她大呼小叫。
她愤愤道:“身份?小爷若是同伽蓝公主成了,你见了本驸马还要磕头!”
白三郎蹭地抬首,似受了莫大的震惊,双目一瞬不瞬看着她。
此时帐帘一掀,薛琅从外头进来,同王怀安道:“可收拾好了?现下就回城。”
又看向嘉柔:“你如何打算?若想留在此……”
“不留。”嘉柔脚底一滑已到了帘子边上,掀开道缝往外头一瞧,但见伽蓝公主虽不知去了何处,可其麾下的昆仑奴和另外几个豪奴却还盯着此处,就等着逮她。
“我跟着你们一起离开,可成?”她忙将今日赌局输了西瓜赢了芝麻得到的玉质束发与玉佩拿出来,“给各位军爷打酒喝,千万别客气。”
上一息还自称“小爷”,下一息就唤旁人“军爷”,变脸之快,王怀安简直叹为观止。
薛琅便道:“既如此,天色已晚,尽快上路。”
嘉柔忙应下,转头去看她的好徒儿,“你如何?我看你很安全,没有打不过的人,若不想跟随为师离开……”
白三郎陡然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双目中绽放璀璨星光,“姐夫,原来你是我上天注定的姐夫!我就知道你我有缘,夫子同姐夫,果真都有个‘夫’字。姐夫,你同堂姐打个商量,提前将她嫁妆里的锡矿借我几年,可成?”
作者有话说:
白三郎:姐夫,我的好姐夫……
嘉柔:闭嘴!
今天上夹子,我从半夜就忍不住盯数据,实在太累了。本来按原计划凌晨0点更新第二天的,先往后挪一下,我争取明天下午两点钟之前更新。请各位堂姐夫行个方便,么么哒。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前来捧场,你们的留言我都能看见,感谢大家喜欢本文,我会好好写。
第27章
一望无际的小夏菊泼洒在乡间路的两旁, 夹道欢迎安西军的经临。
矫健战马一跃而过,不为任何一朵花而停留。
群马最前头本该是一军之尊的大都护,却不知是哪家的驴, 无知傻大胆, 长久越过安西大都护,占据着队首之位。
那驴背上的主人也不开眼,既不拉着缰绳,手中也无马鞭, 只认驴子由着性子同马攀比。
后头的王怀安看不过眼, 终于打马上前, 遥遥便唤道:“潘安, 往后头来, 莫阻着大都护。”
那驴原本只是在队首, 因这般一追逐, 陡然又提了速, 甩下马群,一枝独秀往更前头窜了出去。
王怀安看得瞠目结舌。
跑得这般快,这真是驴?
待落后一分重新归队, 他身畔的一位副将在打马之际,高声问道:“今日潘夫子被公主捉走后, 那驴英雄救主, 你没跟去?”
王怀安当时在忙着收拾行囊, 跟着薛琅前去的是几位副将。
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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