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玉干巴巴的笑着应了,心里叫苦不迭:“来来来,吃菜,喝酒,别光说话。”
快住嘴吧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这边的阿策已经轻车熟路的坐上了温折玉的大腿,身体偎进了她的的怀里,温折玉没有接他的酒,他便将酒含进了嘴里,双手搂着对方的脖颈,将微凉的嘴唇送了上去。
这小东西,竟然在人前这般大胆……
阿策眼睛轻阖,卷翘的睫毛快速的颤抖着,嘴唇微微鼓起,瓷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少见的风情,是介于阿策与鸩羽之间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温折玉心里跟着颤了颤,没有忍住,揽住他的腰微微俯身。
唇瓣相接,两个人的心里均发出了一声妥帖的喟叹,阿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
温折玉见他要躲,立刻收手将他的细腰箍紧了,往怀里又带了带,示威的看了他一眼。
阿策忽的闷哼了一声,唇色有一点点发白,微微皱了眉头。
温折玉吓了一跳,急声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怎么了?碰到伤口了?”
“与你无关。”阿策抽了抽鼻子,没好气的低声回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笑着朝温折玉开了口:“哈哈哈,这小倌倒是看着比风清公子知情识趣多了,看把我们郡王迷的,有这等手段,怎么之前咱们没有听过公子的名声啊,可是新来的?”
关你屁事,就你话多。温折玉偷偷在心里腹诽。
阿策乖巧的往温折玉的怀里靠了靠,看了她一眼,柔柔的回道:“阿策本不是汀溪阁的人,之前在的地方偏远,大人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之前,阿策……被一个负心薄幸,杀千刀的女人赎过身,原以为此生有望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却又惨遭抛弃。那人初时不过是看阿策有几分美色,日子久了,便腻了,丢下阿策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阿策无法,这才来了汀溪阁,捡起了老本行。”
原来如此……
众人皆是尴尬的笑着,毕竟在花楼这种地方,跟这些小倌哪个不是逢场作戏。就算是偶有赎身的发生,也是跟阿策说的一样,玩玩而已,时间久了,便也腻了。
阿策这样说,便向一个巴掌似的,打在了众人脸上,若不是碍于温折玉的颜面,早就翻脸了。
可他们不能翻。
因为负心薄幸,杀千刀的温折玉正在讪笑着哄人:“怎会有这样的人,小美人可是受苦了。”
第五十九章
“郡王殿下说的极是。”众人唯有昧着良心应和。
阿策皮笑肉不笑的勾起漂亮的狐狸眼来, 微微眯着眼凑近了温折玉的脖颈,慢慢贴了上去。
“那大人说,若是阿策再碰上那杀千刀的负心人, 该如何呢……”阿策吐气如兰,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涌动的血管上, 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猫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磨着爪子。
下一刻, 说不得就要狠狠的给她抓上一道爪子印。
温折玉哪里跟这么危险的阿策相处过, 脖颈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可是心里又莫名的觉得这样的阿策十分的新奇可爱,让身为女人的她充满了想要征服的欲望。
“自然是……要狠狠的惩罚她一顿。嘶……”
温折玉话音未落,阿策尖锐的犬牙就真的咬上了她的颈后, 不深,确是实打实的疼痛。偏偏他咬完了还不算玩,灵活的舌尖在刺痛的皮肤辗转碾磨了好几下, 温折玉的小腹瞬间就绷紧了。
本来温折玉的位置就是众人目光的聚集地,怀里又坐了这样一个人间尤物, 自然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女人们投过来的俱是羡慕的眼光。
而那些小倌一看,自然也不想让阿策比下去,一个个变得放肆大胆起来,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的暧昧热烈起来。
这酒……
是再也喝不成了。
温折玉的脖颈泛红, 像是烧了一把火, 火把一直不灭,甚至有向浑身上下各处蔓延的趋势。她的眼神中亦含着滚烫的火苗, 用宽大的袖口遮了阿策的脸, 托着他的臀部将人抱了起来。
“诸位大人……”温折玉的声音中微微带着一点哑意, 居高临下的道:“今日的花销, 都记在本王的账上,大家玩的尽兴。本王就先走一步了,陈大人……下次,本王单独请你一聚,还请万不要推辞。”
“郡王大人哪里的话,下官自然是随时恭候着您。”陈思茗喜不自胜,没想到她竟然会单独获得温折玉的青睐。
温折玉点点头,陈思茗立刻懂事的帮她开了门,送人到了门口。
其实都是女人,温折玉又向来有浪荡不羁的名头,大家心下里都知道,郡王大人这是忍不住了,要带那勾人的小妖精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果然,温折玉一出房门,立刻唤来老鸨:“找一间干净的房间,派人远远的守着,不准让人过来打扰。”
老鸨一看她怀里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连连称是:“郡王大人……您随我来。”
老鸨将人引到房间后,立刻贴心的替温折玉关了房门。
温折玉快走几步将怀里的人轻放在了床上,单手掐着人的细腰,柔情似水般吻了上去。
这一路上,阿策一直乖巧而又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让温折玉的一颗心软的不行,两个人分离了近三个月,想念像是一根缠满尖刺的绳索,时不时的拉扯两下,拉的人的思绪又酸又痛的。温折玉一抱到他,心里本就薄弱的自制力瞬间就崩塌了。
谁知这一吻还没触碰到脸颊,身下人迅如闪电的一掌已经拍到了她的胸口,温折玉毫无防备之下被拍了出去,倒退几步撞到桌边,惊诧的看着他。
“阿策?”
“混蛋!”阿策飞身而起,一掌又送到了温折玉的跟前:“骗子,杀千刀的东西,我……”
这次温折玉没有让他,反而几招将人制服,重新按回了床榻上:“谈神医不让你动武,别闹了。”
阿策不服气的挺了挺腰身,被禁锢的身体丝毫未动,他的眼里几乎要蹦出火花,愤怒的盯着她:“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乖,要杀要剐,随便你。别动武,别让我担心……”温折玉俯身凑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担心?”阿策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的道:“担心我,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给别人,自己跑到京都来逍遥快活?你有脸说,是在把我当傻子哄?”
“我的小祖宗,你说的是什么话……”温折玉倒抽口凉气,大声喊冤:“京都局势有变,我是硬生生的拖了一个月,等你醒了之后才离开的啊。你那夜醒了之后,抱着我哭了许久,又昏迷了过去,可是忘了?谈神医说,我在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也催我走……况且,我不是给你留了书信解释了吗,回到京都,也有日日给你去信,你都不回我……”
温折玉说到最后,委屈巴巴的耷拉了脑袋。
天知道她独自回京的这几个月,多想收到一封阿策亲手写的回信,而不是一直从沈清越那里打听他的消息。
他不回信,弄得温折玉心里整日里七上八下的,既担心他,又怕他死里逃生,想开了,再不理会自己。
“什么劳什子的信,你明知我不认字,故意写那些鬼画符给我,哪个看得懂。我去求木槿念于我听,你倒好,浑是些污言秽语,羞死人了!我只找了他一次,再不敢呈于人前……”说起那一摞的信来,阿策不由的更为火大。想起他将信递给木槿,让他帮忙念给他听时,木槿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他的模样,他当时听完信亦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怎么就污言秽语了,不过就是男女之间吐露一番相思之情而已……”
再说,她倒真没想到阿策不识字这一茬。当初阿策在他身边的时候,确实是不认字的,可是她却记得鸩羽给她递过一次字条,字迹工整,与阿策的截然不同。
于是私心里以为这不认字一事,又是阿策假意做出来掩人耳目的举动。
没想到竟是真的。
“你写的那样露骨,分明就是故意的!”阿策不忿的吼道。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再不敢让人帮忙读信。
日日揣着温折玉送来的书信,却不知道其中写了什么,阿策也是整日里抓耳挠腮的好奇的紧。可他不知其中意,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回信了。
“那样就算是露骨了?”温折玉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欲与他争辩。重逢的喜悦与激动尚未退去,阿策故意撩起的火也还在。
温折玉耐着性子:“别闹了,阿策,玉姐姐好想你。”
阿策咬了咬唇,本来打算继续争论的话压回了舌底:“若真想我,为何不带我走?”
“你伤势未愈,怎能长途跋涉。知道你想跟我走,可我……舍不得。何况京城的局势波云诡谲,我不想再将你卷入这场风雨……”
“我才不怕。”
“可我怕的,阿策……”温折玉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真的是,怕狠了。”
温折玉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梦中都是那人浑身浴血,安静的闭着眼睛,手指从她的掌间滑落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