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忍了忍,端起来喝干净了,却也没什么胃口再吃其他的。
用过晚饭后,萧启琮留了下来。
永嘉被他压在床上,担心手上的伤口被发现,就推着他的肩膀道:“灯还亮着。”
萧启琮看她瘦得尖尖的下巴,还是抬手将烛火都熄灭了。
作者有话说:
更了,别闹~
[注1] 引自北宋·欧阳修《生查子·元夕》。
[注2]引自《国风·关雎》。
第31章 隐忧
覆着薄茧的手指挤进娇嫩的指缝, 永嘉疼得闷哼一声。
她脸颊酡红,眼尾湿润,萧启琮也没发觉出不对来。
直到夜深了, 萧启琮在她身侧躺下, 才发现手指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起身点了灯,低头仔细看去,只见永嘉手上有好几道细小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在伤口周围抹开。若不仔细看, 根本看不出来。
永嘉渐渐回复了神智, 才发现萧启琮点了灯,下意识就要把手往被子下缩, 却被萧启琮抓了个正着。
烛光映着萧启琮冷峻的侧脸:“白日还有精力去做活, 岂非显得我太无能?”
永嘉露出恐惧的神色,人也往床榻深处缩去, 却被萧启琮一把拖了回去。
……
永嘉是在翌日傍晚醒来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她抬手看去,只见手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
她缓了缓,才伸手从床榻里侧的暗格里翻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颗避孕药,就着小几上的半盏凉茶吞了下去, 而后又躺回到床上。
一阵头晕感渐渐涌上来, 小腹也有些不舒服,永嘉侧过身,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麝烟在帘帐外问:“公主可要起身?”
永嘉浑身酸痛, 像是散架了一样, 哑着声音道:“我要沐浴。”
麝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又想起几乎一整夜没停的声响,脸上红了红,连忙去准备热水。
永嘉在热水里泡了一会,才觉得舒服了些。
麝烟端来一碗热酥酪:“公主一整日未用饭,先垫垫肚子吧。”
永嘉确实正饿得难受,可因为刚用了药,胃里正难受着,看见食物就直犯恶心。
麝烟见此,只好先放到一旁,又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来。
之后两日,永嘉一日在院子里没有外出,人也瘦了一圈。
萧启琮再见到她时就后悔那夜做得太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将身子养回来。
永嘉侧身躺在床榻上,背对着他装睡。
萧启琮握住永嘉的手看了看,上面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他在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道:“起来洗漱,用过早饭后我带你去见燕庞。”
永嘉手指陡然收紧,人也转了过来:“你又要做什么?”
她还记得上次的纹身之痛。
萧启琮按住她的肩膀:“怎么,你不想见他?”
永嘉盯着他的眸子,像是在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萧启琮心生不悦,怎么对他就这般戒备?连这也要怀疑。
“不想见就算了。”他起身想离开,却被拽住了衣袖。
永嘉看着他道:“我想。”
·
早饭时,萧启琮给永嘉夹什么,永嘉就吃什么,没有露出一点抗拒的意思,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萧启琮想:“若是能一直这样听话就好了。”
早饭后,他们一同上了马车,两人并肩而坐,竟难得没有剑拔弩张。
马车在北大营停下,永嘉戴上帷帽,跟着萧启琮进了大牢。
再次来到这里,永嘉觉得浑身都不大舒服,尤其是路过曾经关押洛北书的牢房时,她轻纱下的双手几乎攥在了一起,肩头也似乎在隐隐作痛。
那牢房里空空如也,洛北书已经不知去了何处,永嘉想,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会,最后在一座牢房前停下,永嘉抬起眸子往里看去,就见燕庞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他今年不过十四岁,身形还很单薄,白净的小脸上也蹭了不少灰。
抬起头的瞬间,竟和永嘉有五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一母同胞。
他落寞的眸子燃起火光,快步走上前:“皇姐!”
永嘉把头上的帷帽摘了,对他露出一个笑来:“是我。”
萧启琮让人将牢门打开,道:“一炷香后我来接你。”
永嘉抹掉脸颊上的眼泪,起身走了进去,和燕庞抱在一起。
她用帕子擦干净燕庞脸上的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些时日还好吗?可有人为难你?”
燕庞摇了摇头,黑亮的眸子看着她:“皇姐,你瘦了,有人欺负你吗?”
永嘉摸了摸他的小脸:“没有,怎么会有人欺负我?我每日好吃好喝的,过得比你舒坦多了。”
姐弟俩在草席上坐下,永嘉揽着燕庞的肩膀,听他说那些逃亡路上的事。
当日洛北书联合一干幸免的大臣,冒死将燕庞劫走,打的是韬光养晦的主意,却不想一路被追杀,最后又被抓了回来。
燕庞低着头问她:“皇姐,你会生气吗?他们救了我,却把你丢下了。”
永嘉摸着他的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当时的情况,他们若再折回来救我,只怕谁都走不掉。
而且,我情愿他们救的是你。”
燕庞倚在她肩头:“皇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
永嘉欣慰地笑了:“嗯,我等着那一天。”
一炷香过得很快,永嘉还来不及交代更多,就要和燕庞分别了。
临走时,她只来得及匆匆回头看一眼,燕庞站在牢房里,对她笑了笑。
萧启琮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铁石心肠,可回去的马车里,竟也有些不敢去看永嘉。
他今日带永嘉来见燕庞,明日就要将燕庞交给宣德帝。他答应永嘉的事,到底还是没能做到。
永嘉觉得有些奇怪,萧启琮好像突然转了性,对她一改以往的粗暴和讥讽,甚至已经好几日都没发过脾气了。
而且时常会抽出时间,陪她下棋,用饭,晚上也很少再强迫她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她心中不免怀疑,难道真如柳月所说,萧启琮骨子里是个温厚之人?
她的目光落在拇指上的骨扳指上,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萧启琮把一枚黑色的棋子的放到棋盘上,而后将拇指上的骨扳指摘了,抬手递给麝烟:“拿去扔了。”
麝烟接过骨扳指,有些不敢确定,这扳指毕竟是侯爷戴了许久的。
余光扫过她,萧启琮问:“有问题吗?”
“没有。”麝烟连忙退了出去。
她走到一片荒废的林子中,将骨扳指放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后面,想着若是侯爷突然又要了,也好找回来。
永嘉对萧启琮要做什么自是不敢有意见,只静静落下一颗白子。
萧启琮似乎很悠闲,陪她下了一下午棋,又留下用晚饭。
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永嘉在屋内坐了大半日,并不怎么饿,只是随便吃了几口。
萧启琮给她夹了块鱼腹上的肉:“太瘦了,多吃些。”
永嘉拿起筷子,小口吃起来。同时自嘲地想:“他大概是嫌手感不好吧。”
有时想想,自己和勾栏里的风尘女子本质上好像也无甚区别,不过她只用面对萧启琮一个人罢了。
而萧启琮心情好时,是不大折腾她的。
晚饭后,永嘉去浴房沐浴,萧启琮则独自出了院子。
亲卫已经院子外等着,见他过来就低声禀告:“侯爷,我们在燕王身边安排的人被换掉了。”
燕庞被带上朝堂后,宣德帝封了他燕王,还赐了一座王府,好像和礼遇安王一样。
可只有萧启琮的那些眼线看到,宣德帝往燕王府里搬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萧启琮眉头皱了皱:“让他们在燕王府外盯着,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亲卫应下之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萧启琮则回了院子,他站在梧桐树下,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若是燕庞出了差错,永嘉会不会恨透了他?
可是,他不也是恨永嘉的吗?何时又这样束手束脚起来?
可他……还恨的起来吗?
当年之事,永嘉不过是受益者,而他,是被迫代永嘉受过。
只是偏偏,又牵连了娘亲——所以他才恨,恨道貌岸然的燕鸿,恨锦衣华服的燕后,恨父母双全的永嘉。
若不牵连娘亲,他想,他是愿意替永嘉承受的,毕竟当年他可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啊……
正想着时,房门从里面推开,永嘉着着一身浅色寝衣,有些潮湿的长发用玉簪挽起,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向他走来。
萧启琮把她拽到怀里:“怎么出来了?”
永嘉没有挣扎,只是将手帕递给他:“后日便是阿庞的生辰,你能替我将这个给他吗?”
萧启琮展开看了看,只见帕子上用简单的针线勾勒出一座山,又在角落绣上了“平安”二字。
在永嘉的注视下,他将那帕子收了起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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