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见她便要从浴桶之中跌落,明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攥着裴渊的臂膀,在再次回到浴桶之中的时候。
明枝委屈的泪水宛若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跌落,她猛然想起话本之中的故事。
在裴渊短暂的宁静之后,马上就要再来一□□起之时,明枝看着裴渊泛着淡淡血丝的薄唇。
许久都未亲吻,就连触碰到裴渊唇角之时甚至都撞疼了她的唇齿。
明枝的泪水顺着两人唇齿之间滑落,裴渊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手指紧紧扣着手心去对抗身子自发的行为。
“裴渊,你乖乖的可好?”
明枝撑起湿透的身子,亲吻着他的脖颈,用着哄安安一般轻柔的语气说道。
裴渊似是陷入了沉睡了,也并未反抗。
苏达莱卡着时间踏入寝室的时候,却见到了浴桶中泡着两人。
女子紧紧搂着男子的臂膀,斜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氤氲的雾气在两人的身侧环绕。
浓浓的情意却是再次点燃。
他却是煞风景地推着明枝的身体说道:“快醒来,莫要耽误了老朽医治,此人约莫一会便会醒来。”
睡眼迷离的明枝还未察觉自己发生了什么,已然被大力的苏达莱扔了出来。
秋日的一阵微风轻轻吹拂着她湿透的衣衫,却是如同初冬一般寒冷。
明枝看着已然湿透的衣裙,赶忙去屋内重新换上新衣,却在这过程中意外踢到了安安的布娃娃。
因着近日在照顾裴渊,她已然许久都未好好照顾安安,看着裴渊已然脱力了危险。
明枝便去小厨房亲手做了安安最爱吃的枣泥糕,只听说她在尚书房学习。
她并未带侍女,想着会给安安一个惊喜,便一人悄然行了过去。
在跨入门栏的时候,明枝意外在尚书房的门外看到了文舒的小徒弟,只见他张嘴正欲禀报,却被明枝拦了下来。
她悄悄探头向内看去,却看到了国子监的院长,大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儒正在教导着安安的学业。
“也不知安安能否听懂,这般晦涩的文章,什么治国理政,怎是一个小姑娘能懂的。”
明枝在心中暗念道。
“好,我们今天的课便到这里。”大儒笑呵呵地说道。
她见课程结束正欲进去,便看到了文舒已然在屋内站了许久,他手持龙纹黄底的诏书,行了过去:“苏院长,不知您是否满意小主子?”
苏大人看着诏书,不知何意,只得如实说道:“自是满意,这般聪颖,若是碧玉无瑕那便是天底下学识最高,最尊贵的贵女。”
文舒对苏大人的言语甚是满意,他打开奏折,拿起安安书桌上的狼毫笔:“您请。”
明枝不知那奏折中究竟写了什么,但苏大人的眉毛胡子却是气得飞了起来:“殿下这是何意?老朽不知。”
“凤凰有朝一日也可以飞上梧桐成为百鸟之王。”
文舒略带暗示的话语却是使得明枝晕晕乎乎,就在苏大人即将拿起诏书,明枝探着脑袋正欲细细观看的时候。
文舒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是谁?”他一向平易近人的娃娃脸上却是闪过了一抹杀意,看向了雕花木窗外。
“师父,是明主子。”
在小同子禀报之后,明枝带着些许尴尬行了出来,拎着食盒说道:“是我打扰了你们吗?”
文舒的脸颊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和局促,他一把夺过苏大人手中的诏书,淡漠地行礼说道:“奴才改日再来。”
此时的明枝却是察觉出了那个诏书似是与安安有关。
她拦住要出去的文舒,沉声问道:“文舒你一向坦诚,今日究竟是何物竟要背着我?”
文舒向后退了一步,意欲离开明枝的抢夺范围,他正欲虚与委蛇一番,却不料被身后的安安拿了过去。
知道事情全委的安安认为此事娘亲应该知道,便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明枝心中却是觉得分外好笑,约莫不就是册封安安为公主,亦或是给她些封地亦或是别的,此等诏书有何要藏?
但当黄底龙纹的诏书缓缓展开在她的面前时,明枝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渊疯了,他彻底的疯了。
“......孤有爱女,名唤华安,聪颖淑慧,德才兼备,乃有大能者,今册立为皇太女,封镇国公主。”
他竟要安安继承他这孤高而寒,满是杀戮的九龙宝座。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侍人急促地禀报声:“明主子,文公公,殿下醒了!”
第六十章
裴渊手指微微颤动, 眼睛也缓缓睁开,他看着头顶上绣着竹叶的水蓝色帷帐,俨然便是长华宫的景象。
耳边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殿下, 您终于醒了。”
他吃力地转动着已然僵硬的头,看着床榻边只有文舒一人, 他眉眼微低, 掩去了眼底的失落。
“现下是何年何月?”
裴渊却是被自己开口的声音所吓到,沙哑粗糙宛若被石子划伤一般。
文舒却是看懂了裴渊眼底的落寞, 他轻声说道:“从您上次醒来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 明主子每日都在床前陪侍,今日她意外看到您的诏书后, 便领着公主离去了。”
文舒说着说着声音便愈发的小。
裴渊心底却是涌出一股雀跃之情, 他却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嘶哑地说道:“孤并未问你这些。”
尽管身体疲惫但是心中却是盛开出一朵永不凋零的牡丹花。
他嘴角浅浅勾起, 但猛然间左腿似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窜麻中带着剧烈的冷痛, 裴渊的身子都佝偻起来, 他紧咬着唇角, 眼里满是坚持, 面容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妥。
文舒赶忙从怀中取出苏达莱给予他的药剂,塞到裴渊的嘴边,焦虑地说道:“殿下,您的左腿情况不太好, 是不是又痛了?”
虽是过了一刻钟,裴渊却是觉得比三个时辰还要漫长, 他的背后已然被冷寒所浸透。
他嘴唇紧抿, 半分也不愿吃下苏达莱止痛的药剂。
“殿下, 您吃了会舒服些。”
已然过去了最痛的时候,裴渊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随意地挥手。
文舒见状便把怀中明黄色的诏书递给了他,若是他死后明枝母女定会被众矢之的,若是新帝仁慈还能给她们一条生路,但这能登上皇位之人,哪有慈悲之辈,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策。
就算他能派去所有的人马,也不一定能护得她们母女周全,万全之策便是扶持安安登上皇位,况且她一向聪慧,定会护好明枝。
想到这里,裴渊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最近可有异常?”
文舒眉眼微低,眼里满是犹豫,还是说了出来:“少将军周然曾经来过您的寝殿,但当时明主子在殿内,奴才曾经问过明主子,她却说方才无人进来。”
裴渊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指尖泛白。
“明主子,现在应该在平西侯府。”
裴渊眼眶泛红,凌厉的眼神扫射过去,沙哑地说道:“为何去哪里?”
“少将军现下住那里。”
文舒话音刚落,便看到裴渊一口鲜血喷射出来,他低声呢喃道:“枝枝,你不可背叛孤。”
随后眉目之间满是寒冽,冰冷地说道:“彻查此人。”
———
虽是初冬,但正午时分的太阳晒在人的身上却是暖洋洋的。
周然今日专程穿了一袭水绿色新制的长衫,就连头上的发冠也是因着太过奢华而存了许久,今日专门从库房中取出的,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欣喜和忐忑。
他看着远处驶来的马车,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何处。
车马的门帘猛然被掀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童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眉眼之间满是疑惑。
在短暂地与他对视之后,小姑娘似是确定了他的身份,宛若春日桃花般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笑意,甚至都不顾车马如此之高,飞扑到他的怀中。
周然却是被安安这惊险的举动吓到了,他佯装生气地说道:“第一次见面就吓得舅舅心口疼,你这小姑娘。”
安安却是小嘴一撇,宛若小狐狸一般,笑眯眯地写道:“阿娘说舅舅是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周然本以为是小孩子心性,却没有想到却是小小的试探。
明枝收拾好行囊走出时,便见到此景,眼角却是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在他们还未察觉之时,便悄然拭去。
与上次相见不同,这次却是光明正大的见面,明枝嘴角微微翘起,眼里满是惆怅和释然,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淡淡说道:“哥哥,这些年可好?”
周然却是一把抱住明枝,声音甚至哽咽地在她耳边说道:“好,都好,有你就是家。”
被挤在他们中间的安安却是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气鼓鼓的小脸努力推搡着周然。
在察觉到小姑娘之后,周然哈哈大笑,趁安安不注意,猛然把她扛到肩头,扶着她小小的身躯,高声说道:“坐好,我们回家。”
而在街角一辆朴素的马车内的姑娘,面容却是分外得难堪,手指气愤地把绢巾都给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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