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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坐也思君)


  众人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答。
  江新月挑眉:“那是我四哥哥。”
  各家小姐出神地喃喃:“难怪。”
  难怪昭怀为了他遣散了后院里的男宠,难怪昭怀勤勤恳恳地追在他后头小半年。即便她因为四郎君在众人面前出丑,受到了圣上指责也死不悔改。
  她们一时间都羡慕起昭怀来。
  昭怀自然察觉到了诸家小姐的视线,一双凌凌美目朝着江新月乜去。
  江新月想到了公主府上丫鬟的死状,浑身一抖,一下子福至心灵道:“当初若不是昭怀长公主出手相救,我哪里来的机会认祖归宗?家里哥哥们感激公主感激得不得了,四哥哥还在我面前说了好几遍公主的好呢。”
  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未免太假了。
  众人的笑容悻悻的,无一人吭声。
  不过今儿个昭怀未免气稳了些。放在往日里被人这般下脸,要么就是掀桌而起要么就是愤愤离席了,今儿个自始自终泰然坐着,难不成是转性了?
  “能为楚国公找回失散的千金,亦是本宫之幸。”昭怀接过话,“本宫身为女眷就不方便到各位郎君面前一一敬酒了,不如新月就替本宫为郎君们斟杯酒,聊表本宫的庆贺之意罢。”
  江新月点点头,拿起早已备好的鸳鸯壶。
  这种酒壶看起来普通,壶内却有两心。使用者只需单手一触柄上的机关,里面就能流出两种不同的液体。江新月私下里被昭怀拉过去练过许多回了许多回,给兄长们倒酒也是面不改色的。
  她亲眼看着江愁予喝尽了,才走了回去。
  昭怀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不久,江愁予如二人想得一般起了反应。
  那边江羡之第一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四郎,你这是怎么了?”
  江愁予额上堆汗,气息略有些不稳。
  “是不是天气太热,四哥哥有些中暑了?”江新月拱眉,作出一副担心的模样道,“倘若是中暑了,还需得找个阴凉的地方呆呆。四哥哥走去瑕玉轩费时,不如去后园里的别苑呆会。”
  江羡之连声道好,让侍女将他搀了过去。
  一刻后,昭怀借着酒水打湿衣物的借口同样离了席。
  ——
  昏暗的房间,江晚宁迟迟不见水哥儿来。
  她窃窃地笑了一声,为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隐蔽地方而得意。江晚宁又一想到水哥儿或许正在为找不到自己而哭闹呢,她叹一声气,还是打算钻出柜子。
  她刚碰上柜门,外头已有人走了进来。
  江晚宁的手一顿。
  那人的步伐显得凌乱而仓促,略显得粗重的呼吸一下下地自鼻腔溢出,密不透风地钻进了江晚宁所处的柜子。江晚宁潜意识地觉得不对,况且她也做不出偷听墙根的事儿,拧着眉头要从里面钻出。
  又有一人闪了进来。
  江晚宁动了动眼睫,透过缝隙看着地上的影子。
  两道影子在朦胧的日光下摇曳、摆动。
  一道身影坐于凳上,宽肩窄腰,看起来像是个男子。他正慢条斯理地捏着瓷盏往口中渡茶,正面面向一道女人的身影。而那女人仿佛是在解着身上的衣带,随着衣帛坠地的啪嗒声响,女人丰熟身姿在日光下摆弄风|情。
  江晚宁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看着女人抻长玉臂,慢慢地向前探去。
  昭怀抑制住身子的兴奋和激动,白腻的藕臂摸向年轻郎君的衣服襟扣。与此同时,她的红唇喃喃着他的名字:“四郎四郎……若不是女人你身子里的药性根本无法缓解……不如让妾身帮帮你……”
  昭怀的手将将触及到他的衣襟,不想他猛得避过她的柔荑,反手掐住了昭怀的脖颈。随着“怦”一声头骨撞击在墙上的闷响,昭怀被他狠狠地掼到了墙上。
  昭怀痛呼:“郎君?!”
  江愁予踱步到她面前,微挑的眉梢夹杂了几分嘲弄:“给我下的醒酒花?”
  昭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懂医理?!”
  “你既然懂医理为何还要——”
  “太烦了。”他的眼中闪过不耐之色。
  昭怀三番两次的纠缠倒足了他的胃口,且他做事一向喜欢破釜沉舟。倒不如遂她意思喝了这药,而后再解决了她。
  “听说你为了我已遣散了后院的男宠?”
  昭怀心中一动,以为他最终软了心肠。
  “那我送你一个罢。”
  竟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男子。
  他竟是蒲昌那夜轻薄她的脏臭大汉!
  昭怀瞳孔骤缩,后脑勺上一阵阵的痛觉仿佛在提醒她周围发生了什么。她恨声道:“本宫是当今圣上的胞妹,是圣上御赐的长公主!你若是敢对我下手,本宫让你——本宫让你——”
  那大汉已一把提起她,将她往榻上带去。
  江愁予冷眼看着帐中二人,强忍住体内的不适走了出去。
  他快步走入一株常青藤蔓下的隐蔽处,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细细回想着在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很怪异,那些事情明明按他所想的那般有条不紊的发展了,用时也给他带去了隐隐的不安之感。
  “郎君。”安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江愁予蹙眉:“来了多久了?”
  “唤了郎君两声了,也不见郎君有反应。”
  那药性已全然麻痹了他的神经,使得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失去了敏锐的洞悉力。江愁予压□□内一波波卷袭而来的燥热,眼下却顾不得许多了,需得先回瑕玉轩解了药性。
  屋内的柜里,一片死寂。
  床帐里的抖动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昭怀声音从最初的反抗、厌恶,随着男人的动作和污言秽语变得逐渐得妩媚和柔软。
  江晚宁死死地捂住耳朵,然而那些污浊的令人作呕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她于此事懵懂,只觉得昭怀和那汉子在榻上做的一切比蒲昌节那夜的湿漉漉的吻还要让人反感。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不止如此。
  她有无数个问题要去问一问江愁予。
  比如,如果四哥哥是今日这副模样的,那么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温润公子是谁?
  再比如,四哥哥如果懂医理,他应当知道螃蟹和浓茶不能共用,那么当初他为何要怂恿三哥哥喝茶水?
  她抱着膝盖在柜子里僵坐了许久。
  直到那大汉窸窸窣窣地系着腰带离开,直到昭怀一脸难堪地被是侍女扶走。江晚宁这才推开了柜门,朝瑕玉轩走去。


第25章
  江愁予快步回了书房。
  醒酒花药性浓烈, 若不能服用解药或者及时地将药性纾解,这味药能活生生地将人磋磨死。江愁予在柜中翻翻找找,顶多在里面寻摸出几粒静心稳气的药丸, 服下后让思绪清醒几分罢了。
  他并非不能调配出解药, 只是调配解药要花费许多时辰不说,他现如今手上也无合适的药材。江愁予猛一挥袖, 将柜中瓷瓶噼里啪啦地掼在了地上。
  他手腕上青筋暴起,呼吸若断若续。
  安白和苏朔一明一暗地跟在他身边,见他情况不好,一个提了水桶疾步去井边打水, 一个跃出楚国公府去向宁王打听解药。
  蒹葭白露二人揪着两个脑袋瞧。
  “别多管闲事了, 快回你们房间呆好!”安白冲二人低声一叱,面上难得露出几分严峻。他道:“郎君现在身子不适,你们要是冲撞了他能有几个好下场!记住了, 每当这个时候都别出来添乱!”
  二人被他吓住,忙不迭地跑回自己房里。
  末了, 还仔细地将门栓拴好。
  她们在苏州山上便开始服侍郎君了, 撞见过郎君心绪不佳的时候, 喜欢以戕害山中生灵取乐。她俩怕郎君身边没趁手的小动物, 拿自己开刀了。
  这边, 安白跑了几十躺才将浴桶注满水。
  年轻郎君仰面靠在浴桶边缘, 雪色胸膛在凉沁沁的井水里休克般地颤动。安白在屏后听着他紊乱的呼吸, 一方面担心他浸泡水后又要病一场, 一方面又怕他捱不过这磨人的药性。
  “当下没别的办法了。”安白咽一口唾沫。
  “屋里的蒹葭白露生得貌美,郎君……”
  屏风后猝然传来一声低呵。
  “滚!”
  井水被灼灼烈日晒得滚烫, 到了傍晚时分还带了点儿余温。且那水温被郎君滚烫的体温所中和, 不过小待了片刻便失去了效用。江愁予竭力压下满腹的郁燥, 对着安白道:
  “你去向江羡之要些冰来。”
  安白原本在一旁百爪挠心地候着,听到自己有了事儿做,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郎君再挨挨,我很快就回来!”
  江愁予蹙眉出了浴桶,在外头松松散散地披了件雪白中衣。湿答答的水渍随着年轻郎君的走动拖曳,直至蔓延到了摆放得整齐的书架前。
  江愁予取了一本书册,走到窗边坐下。
  窗牖大敞,竹林的夜风为他带去了几分理智和清醒。桌面上放置的《道德经》被风哗哗地掠起,堪堪停留在了第三页。《道德经》第三卷 曰:“不可见欲,使心不乱”。
  江愁予目光扫过,兀得一笑。
  他突然起身,从案几下抽出一只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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