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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一叶君不羞)


  而她自己发鬓凌乱衣衫褴褛,抱着已经开始发臭的小儿尸骸,幽魂般混在潮涌的难民堆里。
  祁遇给了她一口梓木翘头棺,一间三进的小院,一家开在西市的点心铺子。
  还有一个男人。
  “本想给你立女户,但陛下急招我回京,这边还要乱上一阵子,就想着还是稳妥些。”
  “我把刘贵留给你,他以前在京城从商,跟了我五年了,还会武,是个很好的人。你可以让他当你的伙计,也可以让他当你的男人,看你自己。”
  祁遇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他是个很好的人。”
  周书禾一直没有说话,祁遇也没什么更多的事可嘱咐的,这边都已经安排妥当,外面还有车马在等着他,他该是要走了,但是他还没有。
  两人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身后马儿等得不耐烦,蹄钉敲打地面发出嘚嘚声,祁遇斜眼看过去,驾车的侍从忙扯住缰绳俯身安抚。
  “我可以跟着你么。”周书禾突然说。
  祁遇摇头。
  她问的时候语气里没什么期许,被拒绝时也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老大的包袱,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到中秋了,这几个月饼大人拿着路上吃。”
  “路途遥远,望君珍重。”
  路途遥远,望君珍重。
  这是周书禾在那一生一世里,同祁遇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我始乱终弃了呆瓜魔君》求收藏哇~
  文案:
  【正文第三人称】
  【美强惨呆恋爱脑x没心没肺无情道】
  历劫三世归来后,司命仙君带着各路神仙来到我府中,斥我不讲仙德,是个爱情骗子,如今酿成苦果,需得为三界众生负责。
  我连忙翻阅神识,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出了跟“爱情”搭边的记忆。
  那是我在人界的第一世,初下凡尘仙缘未尽,投胎成名为覆乐的修仙者,长到百来岁,救下一只小魔头。
  妖魔这东西贯会骗人,覆乐沉迷情爱十几个年头,恨海情天玩了个遍,好在她及时醒悟,把那魔头骗回宗门,起阵,诛邪,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赞叹:“妖魔人人得而诛之,不愧是我缚月转世,干得漂亮!”
  司命白眼翻上天:“人家没死,还成了魔界魔君,正扬言要一统三界。”
  我抄起开山斧,大喝一声:“莫怕,看本尊一斧把他打杀了!”
  见众仙哀声叹气满目愁容,我只得放下斧头,十分从众地丧了起来。
  司命神色莫辨:“小仙有一招偏门的法子。”
  *
  是夜,缚月仙尊潜入魔宫,扮作被魔君司夜珍藏起来的,修仙者覆乐的尸身。
  枕边的灯是引魂灯,身下的床是冰魄棺,魔君剜下心头血滴落在她的唇间,她听见他小声哭泣。
  “姐姐,求你再疼疼阿夜吧。”
  果然,妖魔这东西,有病得很。
  *
  司夜:我本是不谙世事的乖巧天魔小哥哥一枚呀,妖邪欺我,仙人诛我,姐姐骗我。涅槃重生,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明天是我和姐姐的结婚纪念日,v我50给她买花,共商一统三界大计。


第2章 周书禾
  周书禾原本没多想,只是刚活完一辈子,眼睛一闭一睁,又突然回到了十四岁这年,见了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父母亲人,欢喜之余她又很想见见祁遇,让他尝一尝自己后来闲来无事,在他盘下的那个点心铺子里做的新鲜玩意。
  结果七绕八绕,终于寻到城北郊外的大牢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途中饥饿,食盒里的三层点心被她吃了一半。
  探监准备的礼物,自己却先吃了这么多,周书禾有点心虚,决定抽出一层盒子扔掉,剩下的点心并做两层,稀疏点摆盘,倒也还算好看。
  这会儿周家尚未没落,姑娘哥儿们都有不少月银,小金库鼓囊囊的,拿出二两银子打点不成问题。狱卒拿了贿赂放她进去,只是毕竟是有女眷要入蚕室,他神色不受控制地怪异起来。
  周书禾也不恼,笑着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走了进去。
  为了避免受刑者中风而死,祁遇这里比一般的刑房暖和很多,屋内烘着火堆,上方的栅栏小窗被一块木板闭死,只有牢门外间的蜡烛映来零星光线用于视物。
  一般来说刑后半月就可以下刑床了,但为了应对随后而来的流放,祁遇尚需在旁边的蚕室养足两月,实在无事可做,他便倚坐在墙边默背起公羊传。
  他其实不算是很爱读书的人,只是姨娘性情好强,嫡母持家严谨,他从五岁启蒙起便每日卯时起床前往书房,长大点就去了书院,寒冬酷暑从不曾间断。读书写字之于祁遇同冷了要穿衣、到点要用饭没什么区别,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部分。
  狱中无人服侍穿衣,无处得以沐浴,无笔墨写字亦无良师益友,只每日定点的饭食和牢记于心的圣贤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还知道该如何活着。
  牢里味道实在有些糟糕,陈血的腥气、人的体味、排泄物和饭菜的气味融合在一起,由水冲刷稀释后,变成一种令人蹙眉又不至作呕的微妙腐臭味。
  周书禾的软底绒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鞋尖被微微染湿了,脚步声隐在犯人们此起彼伏的微弱呻|吟里。
  她在牢室门口停下,打量着坐在稻草床上的年轻人。
  其实她不是很记得祁遇十五岁的模样,几十年过去,那位令人脸红心跳的少年郎君,其实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湖祥知县周老爷没有什么读书的天赋,却很重视子女教育,入知县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儒生来家中办私学。结果周家少爷小姐们,除了一个老二算出息,其他一个不落地统统都随了爹。
  这方面周书禾和他像了个十成十。
  早上起床先要来一番壮志豪言,上到书堂紧紧盯着老师,眼里充满对知识的渴望,然后低头拿笔不出半刻——咚,熬不住困意一头栽下去。
  自己读书实在读不进去,就格外佩服会读书的人。
  周家两个及冠了的少爷去县里的官学上学,回家后常常会谈起过那位名为祁遇的神童。
  某次提及年龄。
  “乳臭未干的十岁小儿,怎堪同我一争桂冠。”
  “歇歇吧二弟,东市卖肉的王大牛都知道祁四公子诗才比你盛。”
  某次提及身高。
  “旁的不说,君子六艺中的驭、射他是远不如我的。”
  “得了吧二弟,人祁遇才多大一只啊,站直了刚刚比马儿高了半个头。”
  还有某次提及相貌。
  “静娘真是昏了头,竟当着我这个丈夫的面夸那黄口小儿美姿容!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行行好行行好,就当我这个做大哥的求你了,小遇他只是个孩子啊!”
  刚梳了总角的周书禾坐在湖心亭的石板凳上,一边啃着哥哥们带给她的蝴蝶酥,一边听着两人斗嘴,笑得直不起腰。
  于是在九岁那年,她悄悄记住了一个名字。
  “祁遇。”她再次把这两个字缠在舌尖。
  少女声音清透柔和,与这四周泛着潮气的青石墙面格格不入。
  周书禾生得一双含情眸,不笑的时候这双眼睛水光滟潋,看谁都像是情意绵绵,偏偏笑起来又清风似的疏朗,天地一下子开阔起来。
  牢室昏黑,煤油灯点亮的那抹暖黄也能刺痛眼睛,祁遇适应了一会儿,才依稀认出来人。
  “你……”
  许久未说过话,乍一开口嗓子像是在粗树皮上磨过似的又粗又哑,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一时没敢说出第二个字。
  “你得庆幸我这人还不算粗心,给你带糕点没忘了顺点茶水。”周书禾顺着栏杆蹲下,往地上垫了一块巾子,放下食盒手脚麻利地倒了一碗冷茶。
  “祁遇,过来点。”她手穿过木栏之间的间隙送到牢里面,茶水在碗里晃了晃,好险没有洒出来。
  没人应。
  她笑了笑,拿着那碗茶又往前递:“你坐得这么远干嘛,又不接茶碗,我手快要举酸了。”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还未长成,加之狱中受了些罪,人清减了许多,灰白的囚衣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容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配著称得上清艳的五官,生生显出了些病弱风流的意味。
  但实际上,祁遇只是在发愣。
  在这万万不适合的场景里,闯入了一个万万不合适的人,又神色自如地说着仿佛理当如此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此时若是不用了这碗茶水,就颇有些事儿事儿的小气劲了。
  年纪轻轻拉不下面皮,和在这世上多混了许多年的周书禾比起来,只有被稳稳拿捏的份。他纠结片刻只得屈从,向外挪了挪身子,将两人的距离从一丈缩到五尺,侧身伸手接过茶碗,再不肯多近一寸了。
  周书禾也没再逼他,斜靠在木栏上,看他就着手上叮铃作响的镣铐,喝完了一碗隔夜茶。
  凉水润喉,嗓子里的干痛缓解了不少,但他还是不想说话。
  此时的沉默无关一个读书人遭逢骤变后内化痛苦的自我修养,也不是人物皆非再次相遇时的感怀惆怅。祁遇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类似“人在河边走,忽逢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荒谬感,以及伴随而生的茫然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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