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一叶君不羞)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一叶君不羞
- 入库:04.11
说是如此,这院子却到底简陋,边关苦寒,花园水榭自是没有,院中只种了几颗常青的树,墙边立了几朵红梅。
万平摇头:“殿下说笑。”
“还有一事。”
楚承渊顿了顿,转头行了个礼,万平忙侧过身不敢受,二人彼此客气推拒了几个来回后,楚承渊才说了下句。
“我听闻祁老师的家人也流放至此,若还有人活着,万掌印,请您带着他们吧。”
祁蕴之谋反是为扶楚承渊上位,若想救祁家余孽,他便不能自己带着那些姓祁的,否则上位者必要疑其用心。
但那些人已受了刑,由宦官带回宫中便是寻常之事,虽也是为奴,却不必再受边关疾苦,又蒙简在帝心的御马监掌印太监照看,也是天大的造化。
万平没多犹豫,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又说还有旁的事,道了别便离开宅邸。
楚承渊安顿好家小,拿本书歪在塌上,没得一阵烦闷。
其实他不是很愿意提起祁徽之,尽管他一直很敬重这个人,两人做师徒时相处得宜,他也愿意顾念往昔情分,在有余力时帮帮祁徽之的家人。
但是……怎么说呢,他也是在无数次退让,怨恨这些人不顾自己的意愿也要谋反,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牵连无数之后,才渐渐明白祁徽之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期待由自己一手交出来的太子登上大位,然后得到一段真正的君臣相得的时光,改革、中兴,最后留名青史。
祁徽之比谁都希望楚承渊登基为帝,但与此同时,于这位前太子太师而言,倘若太子当不上皇帝,那便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不在乎失败后他们会有多么惨烈下场,无所谓自己和亲族,更无所谓太子本人,他只在乎若不举事,太子便当不得皇帝了。
楚承渊正想着事,贴身伺候的小厮踏着脚步声行至跟前,轻声唤他。
“殿下,万掌印手底下的寺人带了个人过来,说是您要找的人,这会儿要见见他么?还是直接送到万掌印那里去?”
楚承渊从踏上坐起来:“他?就一个人么?”
“是。说是其他的都死了,只剩一个叫祁遇的。”
楚承渊沉默片刻,又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倒的确是听说过他。
此人虽远在小小县城,但如此年轻的举子,又是朝中大员的族侄,祁遇曾遥遥地入过许多人的耳。
可惜啊……
“传他进来吧。”
关外的七月,天气终于温和了些,祁遇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麻褂子走进来,屈膝跪地,身子和头深深地往下伏。
“奴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十五岁的少年人正是抽条长高的时候,本就瘦瘦长长的一条,在累经风霜之后更成了嶙峋的枝。
楚承渊本想以同是沦落人的身份劝劝他,让他去到宫里安心做个奴婢,毕竟人成了什么样就得什么样的活着,接受命运,说不准还能活出个滋味来。
可见他像是早就妥协,做着一副标准的奴隶姿态,浑身上下一点不甘心都没有的样子,楚承渊又觉得烦闷。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一朝太子被流放圈禁,只差个贬为庶人了,前途大好的少年郎更是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叹息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只让祁遇今后就跟着万平,又唤了人来带他收拾一下,也懒得听奴仆感恩戴德的那一套话,直接叫人下去了。
祁遇被府里的婢女带去洗漱,大半年没正经沐浴过,身上实在不好看,他有些尴尬地多要了盆水,才终于把自己打理干净。
今上以孝治国,两年后皇太后六十大寿,皇帝定会大赦天下,祁遇本是打算再熬两年,到时也能恢复自由身回到关内。之后去王公大臣家中为奴,公爵世家里得脸的奴婢也比旁人有权势得多,到时他再去勾栏教坊里找,一个个的找,把姨娘和姐妹们赎回来。
现在比计划早了两年,可祁遇只松快了一小会儿。八弟吊在梁上的尸体像是在他身后追,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快点救下她们。
又一月,万平把镇北关上上下下全走了一遍,调查完关内外的兵马情况后,派监察院专门的驿丞快马加鞭,把要呈交给皇帝的文书送去京中,自己则带着祁遇,随大部队慢慢归京。
跟着十二衙门中仅次于司礼监的御马监掌印太监,祁遇享受了一把获罪前都没享受过的奢侈华丽。
一路上行到哪里,哪里就有当地官员点头哈腰地招待,金银玉器书画古玩,甚至还有把女子送到万平房中的。
万平对财帛来者不拒,碰到女子却直接黑着脸赶出去,后来的官员经过打听知道了他的喜好,便只送金银了。
夜里万平叫祁遇伺候他笔墨,一边把官员们的贿赂一笔不漏地记在账册上,一边随意地说着话。
“殿下让我带着你便是想让我教你,你这人公子哥出身,又有功名,想来也是有几分傲气的,我就不问你情不情愿做子孙了,直接当你是徒弟吧。”
祁遇闻言停下磨墨,退后半步,弯腰拱手认真行了拜师礼,又叫了师父。
万平见他一举一动规规整整,不免有些乐,倒是对这个便宜徒弟有了三分真心。
“你半路出家,旁的我不跟你多讲,就一点,我们这些人荣华富贵皆系于陛下一身,世家有家族绵延,官员能成派成系,我们只有主子,这是我们可怜,但也是我们的底气。”
万平说到一半,正好记完了近几日的贿礼明细,合上册子叫来随行的武侍,派人送去京中监察院,忙完这一段,才转头跟祁遇接上话。
“正因为我们什么都靠着陛下,陛下自然就信重我们。只是陛下日理万机,许多小事呈上去反是叨扰,我们呢,呈给都督便好了。”
万平仰靠在椅子上,目光斜斜瞥他,面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都督虽不是主子,但我们得敬着他,跟要敬着主子是一个道理。”
祁遇没说话,只点头应是。
远在皇帝脚下的京城势力渐渐在他眼前铺展开来,而他也隐约看见了,立在那位金光闪闪的真龙天子身后的,一道虚茫的影子。
正是万平的干爹,那位权势滔天的大宁九千岁,司礼监掌印太监、监察院提督——万敏。
第7章 后宫
承平二十年,冬。
今年冬天雪下得少,开春恐有旱情,前朝官员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皇帝也跟着不得清闲,就指着腊月新妃入宫的事儿让他得几分松快。
每逢此事皇帝总是兴致勃勃,但好歹这人不急色,反而是颇为享受等待的乐趣。
美人如花,总能给堆积如山的政事、国事、天下事,添上三两亮色。
于是前后三日的选阅记名,成了皇帝理所当然的休息日,逃离繁重的政务,观赏大宁各地的近千位秀女,这些人三人一组依次行至眼前,他挑挑拣拣,最后从中选了二十余名。
算是个小年了。
此次人虽不多,却囊括了环肥燕瘦各色美人,皇帝心里舒坦,笑容也多了起来。
而周书禾虽姿容姣好,可单论容貌,放在大宁万万人中,怎么都算不得了绝艳,精心准备之下虽被皇帝选中,却到底只封了个八品淑女,赐居宜和宫揽芳阁。
甚至就连这八品淑女之位,也是皇帝思量再三才给出的。
选阅大典已过三日,周书禾至今还记得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掂量,甚至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警觉和疑心。
如果没有被选中……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父亲不受人陷害,避免那家破人亡的境地。
好在虽然皇帝有所迟疑,身边的皇后却对周书禾颇为喜爱的样子,说了些赞美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我看呐,还是咱们陛下眼光一般,你这般明艳可爱,居然才给了淑女位分。”
说话的人做六品宝林打扮,倚靠周书禾身侧,一手茶水一手茶点地吃喝着,分明是不规矩的姿势,由此人做来却跟带着勾子似的,十足夺人心魄。
周书禾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打趣道:“我看这不能怪陛下,毕竟有你名动天下的陈潇潇珠玉在前,我不过萤火微光,能得皇上看中也都是宝林姐姐教得好。”
陈潇潇受她一顿夸,面露得色,骄矜不说话了。
这话到也算不得假。
同其他秀女养在深闺无人知不同,旁人若说起陈潇潇,一来免不得赞她风貌,二来也常常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承平七年中秋夜,年仅四岁的陈国公府嫡小姐陈清竹,和六岁的庶姐偷跑去街上玩耍时走丢了。十二年后,还是中秋夜,正是那烟雨巷子里、柳畔阁楼中潇潇姑娘的大日子。
识得风月的老爷公子们早早的去了,最后虽无人抱得美人归,却也都饱了眼福,看了一出狗血泼天的好戏。
国公府上走丢的嫡小姐,居然成了个烟柳巷里的娇娘子。
有诗人才子做词配曲,一桩堕风尘的奇闻轶事在京城里传唱起来。陈国公羞愤欲死,可他虽有爵位却只领了个清闲衙门,废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断了流传,一路甚至传到了皇帝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