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太子大限将至,有遗言要交代?!
一定是这样吧!
蔺齐心情万分沉重,越想越伤心,眼圈儿都忍不住红了。然后踏进昭明殿,就看到太子好端端的,没少胳膊没断腿,更加没有病重垂危。
甚至脸色都很平和,没有寻常的冰冷勿扰。
蔺齐有一瞬间想,气氛心情都到这儿了,太子不如配合一下……?
但即使是他,也知道这绝不能说,他老实问:“殿下要吩咐什么?”
赵潜确凿有事要吩咐他。
步是小姓,京城一百个人里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遑论家世。
可是她孑然一身,需要有个娘家来在她身后站着,不拘高门寒门,不必做什么,只在她身后就行。其余的,一切有他。
赵潜将一封手谕同一封信交给蔺齐,吩咐他:“孤记得清源有一门步姓小族,族中有人在任河间郡守,治下清明。你先到河间,将这封信交给河间郡守,倘他点头,再宣手谕。过后问他可有嘱托,若有,你就带去清源步氏。做完后,修书一封,先送回东宫。倘他不点头,你也修书一封,先送回东宫。”
太子吩咐的够仔细,蔺齐在心里重复了三遍,确定自己记住了。
赵潜见他似在思索,问:“还有何疑问。”
蔺齐就道:“我在想殿下是不是找到了凝白姑娘的生父。”
赵潜:……
河间位属中原,离西域十万八千里,是有多乖戾不驯的公子才会离家千万里与西域少女相恋?
赵潜简洁有力道:“不是,孤意欲娶步凝白做太子妃,要先为她找个家。”
蔺齐哦了一声,脚步刚抬,瞳孔地震:???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仿佛是知道他震惊,太子一反常态重复强调:“孤意欲娶步凝白做太子妃,要先为她找个家。此事重要,不得外传,不能办砸。”
蔺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中听出了炫耀的意味??
这回一定是他听错了吧,毕竟太子历来稳重,怎么可能做出炫耀这种幼稚的举动??
蔺齐摇了摇头,摒除离谱的念头。放假在家大半个月,他找哥哥们详细讨教了该如何拍上司马屁。有一条,正符合眼下的情境!
他就道:“我早看出凝白姑娘对殿下情有独钟,殿下与凝白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夸上司家室不能夸漂亮,要夸般配!
虽然自己与步凝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步凝白对他情有独钟的程度,已经到了连蔺齐都能看出来了吗?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你如何看出步凝白对孤情有独钟?”
蔺齐一愣,没想到太子的关注点是这个,但这一点也不难!
他用充满智慧的神情说:“殿下略忙几天,凝白姑娘就患得患失觉得她惹殿下生气了!”
赵潜微微皱眉,那是因为他沉了脸,她当真以为他生气了,不是患得患失。
“还有那次……”蔺齐觑着赵潜的脸色,才敢道,“那次她对殿下那般主动……”
那是因为她被吓到,单纯被绊倒了,不是什么主动投怀送抱。赵潜眉皱得更深。
“而且她还对殿下脸红!”蔺齐信誓旦旦。
赵潜梗住,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多问他这一句。
她脸红,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个脸皮极薄的姑娘。
蔺齐说的这些,非但不能佐证步凝白对自己情有独钟,反而是在说步凝白对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
令蔺齐不得走漏风声、悄然离京后,赵潜容色沉敛,又想到步凝白怕他伤口崩裂,怕他疼,想他卧床休养。
他原本是想吩咐完蔺齐就顺她的话好好休养的,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情了。
他还没忘记,步凝白在这偌大皇宫中,心系的就只有自己,那是因为于她而言,她是在与他“相依为命”。
步凝白对他究竟有男女之情吗?还是只有单纯对他的深厚情谊?
她为他义无反顾,为他泪流满面,是因为他在她心尖上吗?
她脸红,她羞赧,她难为情,是因为她脸皮薄,还是因为她心里有他?
赵潜原本很自信、从没有往这些方面想过,但现在,他忽然有些不敢确定了。
作者有话说:
《患得患失赵灵渊》
我们小赵表字灵渊~因为剧情里还没有需要明写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写明~
另赠CG一条:
女鹅晚上写字,学到“瑶”字,小赵与她解析瑶字从何演变而来,又解释含义,最后用诗举例: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女鹅遂记住了这句诗~
第43章
上元佳节, 贼子行刺圣驾,太子重伤势危,皇帝暴怒, 还未开始查, 就已经接连拿人下狱。
这次谁也不敢劝息怒,毕竟听说那箭头就从皇帝耳边擦过去, 这是要弑君啊!
而且听闻太子宠婢受伤醒来赶去昭明殿,而后泪洒昭明殿、掩面奔出、伤心至极, 想来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
于是他们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要面带喜色, 投入全部心力开始彻查这次刺杀。
毕竟太子都要死了,查出来是谁干的,就顺便陪个葬吧, 反正与他们无关~
而且, 快点查完, 快点办太子的丧事, 才好快点择立一个好拿捏好共处的新太子呀!
一想到那给寒门士子出头的崇文馆被废止、六皇子的田亩新政也要无疾而终, 这朝堂还是他们世族的一言堂, 他们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凝白也回过了神。太子这回是和皇帝通过气了, 父子俩联手,一个做戏一个暴怒,先诓住人查行刺,查完了再做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凝白就觉得自己真不该冲动, 本来他们父子两个演戏的事, 结果硬是掺进一个她, 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子宠婢泪洒东宫, 她若不接着演, 岂不是很奇怪?
可若要接着演,她就得伤心欲绝、以泪洗面、食不下咽、凄凄惨惨。
凝白越想越头大,只是想着想着,她忽然又想到,太子明明前脚还能送她回房,后脚就宣布自己昏迷不醒,丝毫不怕消息被泄露出去。
她双眸一亮,对呀!东宫太子说了算呀!
太子他自己都不必真“卧床不醒”,她为什么要日日以泪洗面!
但转念又一想,太子是太子,东宫中人自然听他吩咐,可太子没顺便吩咐别人也顾上她呀。
凝白想了想,打算去找杜鹃,让杜鹃帮忙直接造一些自己几欲殉情的传言,这样就妥了嘛!
为真实,她还特意抹着泪儿出门到杜鹃那里,路上好些小宫女都看到了。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心中为自己竖大拇指:很好,没白哭!
只是她想的很好,万万没算到,杜鹃房中除了杜鹃,还有玉令。
那双清冷严厉的眸子瞥过来,她的哭顿时噎住。
听起来十分像哭嗝、十分柔弱可怜。
杜鹃以为凝白去过昭明殿了,心里应该知道太子没事,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样伤心,可能就是太心疼太子的伤、恨不能以身代之吧!
杜鹃忍不住敬佩凝白,论对太子的心,果然凝白说一,谁也不敢说二。倘若有这样一个美人全心全意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别说太子,她也要心动的!
“怎么竟为殿下哭成这样?”口吻似劝似哄,很怜惜。
玉令在,凝白哪还能说什么造传言。心里快速想着说辞,晶莹泪珠挂在她卷翘长睫上,湿漉漉的,泪眸脆弱懵懂,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杜鹃更加怜惜,哄她:“太医都说了,殿下的伤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好好用药,不出一个月就能好,我知道你是心疼殿下,只是再哭下去,殿下也要心疼你的。”
这话听得凝白鸡皮疙瘩掉一地,知道自己是太子宠婢是一回事,亲耳听别人说自己如何受宠果然是另一回事了!
端着泪容不再流泪的美人细细一颤,更显弱质无依,玉令突然道:“哭有什么用。”
凝白杜鹃齐齐看去,她道:“既然牵肠挂肚,就去昭明殿侍疾。”
杜鹃眼睛一亮:“对啊!这样你也不必自己默默担心难过了!”
凝白猝不及防:???
泪眸瞠大,试图辟谣:“不、我不是、我没有——”
玉令皱眉:“你怎么也有口是心非的毛病。”
杜鹃始料未及:???
涨红了脸,张口欲驳:“我、我哪有——”
“不必多说,此刻就去吧。哭哭啼啼,聒噪。”一锤定音。
杜鹃成了鹌鹑,凝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出了门,凝白试图和杜鹃解释,只是杜鹃这回嘴比她快:“玉令姐姐说得对,你亲自去侍疾,总应该能放下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哪里是有事啊!明明是被玉令戳破“口是心非”觉得羞耻所以遁逃吧!!
.
昭明殿。
宫人垂头含胸,端着描金漆盘悄步入内,寂静殿中只有雕琢研磨的细微碎声。
即使如此,她也没敢发出一点声响,屏息敛声将茶盏奉至紫檀木长案上。
太子身着月白长衫,凤眸低垂,修长分明的手指执着羊脂白玉,不时有玉屑落沾其上,却并不显染浊,反而锦上添花,更衬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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