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棋心中猛地一咯噔,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垂首正准备开口,却见楚青越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罢了,你既然不嫌麻烦,那便去镇上买衣衫吧。”
言毕,楚青越便转身离开了,衣袂随意地用一根同色腰带系起来,倒是越发显得他身姿清瘦,苍白的神色带着几分虚弱,也就是这时候,善棋才发现公子是赤脚往前走的,长廊虽说打扫的很干净,可偶尔也会有几颗细小的石子,可他却像是从未察觉一般,自顾自踩着石子便朝前走去,红色的长廊弯弯绕绕,他足上沾染的鲜血也并不明显。
只是看了一眼,善棋便匆忙扭过了头,这宅子偏僻,他还要赶紧去镇上办事,免得耽误公子的事情,若是耽误了,只怕少不了一顿责罚。
白莺莺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她起身后靠在床榻上,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只见那里空荡荡一片,若不是她昨日确实嗅到了檀香,只怕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安神香她自幼闻惯了,自然不会认错,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主仆才要对她用安神香。
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她不过是一个过客,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屋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白莺莺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如今的时辰还早,她不应该醒这么早,还是安安稳稳躺在床榻上吧,等到有人唤她也不迟。
楚青越穿过长廊、回到屋子,这才随意地找了一顶玉冠束发,墨发尽数束在身后,他长眉微微一挑,眉眼处的阴柔当即收敛了许多,收拾一番后,他便再度恢复了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做派,一双眼眸犹如点翠的雀目,瞧上去清澈透亮。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好整以暇地推开了木窗,视线慢慢悠悠顺着湖水往前蔓延,这宅子虽说是位置偏僻,但是好在清净开阔,倒是能省去不少事情。
他抬手阖上了木窗,随意地从桌上收拾了一些糕点,便端着瓷盘走出了屋子,沿着屋后的一条小路朝前走去,那小路幽深僻静、间或有一段路淹没在浅浅的湖水中,石子被冲刷得透亮、光滑得不成样子,可他却看都不看便踩了上去,身姿平稳如常,沿着弯弯绕绕的小路走了一阵子,面前便出现了一间屋子,楚青越走到屋前,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三声过后,木门才从里面打开。
那姑娘只是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衣,容色只是清秀、只是眉眼处噙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倒是有些招人,看见楚青越,她眉眼处涌现一分震惊,而后便飞快地垂下了头,侧身迎他进了屋子。
见她这般表现,楚青越蹙起的眉心才再度回复平坦,抬脚进了屋,他将手中端着的瓷盘放在了桌上,嗓音温润如玉开口道:“宁姑娘,那出戏你可是学会了?”
宁芸阖上了门,动作间缠绕在脚腕和手腕处的银铃“叮咚”作响,她摇了摇头,眉目间是一贯的怯懦,像是一只怯生生的鸟雀,语气怯生生道:“还差一些。”
楚青越朝着她逼近了几步,抬手慢条斯理地掐住了她的下颌,意有所指道:“日子快到了,宁姑娘还应该用心些,你好好学,今日晚些时候我过来找你。”
言毕,他便朝着屋门走去,转身的时候回头询问道:“你可有什么想吃的饭菜,等到晚上我给你带过来。”
宁芸眉眼低垂,她的眉眼隐匿在一片黑暗中,有一种柔弱的美感,“不必了,多谢楚公子。”
楚青越本就不是个好人,本来就是随口问一句,她既然不领情,他自然不会再多问,言毕,他便随手阖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善棋驾着马车到了集市,清晨镇上的人并不多,因此他办事情也快了许多,买完衣衫回府的时候,也不过才用了半个时辰。他用红木托盘端着衣衫走到了白莺莺屋前,抬手敲了一下门,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这安神香的味道都散了,这姑娘也应该醒了吧?
“姑娘,你起身了吗?”
屋内并没有传来应答声,就在善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发出了“吱嘎”的声响,他扭头便看见白莺莺穿着昨日的一袭青衣。
“姑娘,这是公子吩咐奴给你置办的衣衫,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善棋举着手中的红木托盘,微微递向白莺莺。
“多谢公子收留,只是奴家还有要事要办,昨日已经麻烦公子许多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麻烦你们主仆二人了,日后有机会,必定会报恩。”白莺莺眉眼低垂站在原地,并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红木托盘,而是单刀直入拒绝道。
闻言,善棋觉得颇为为难,这可是公子看中的人,公子不开口,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放人离开,只是见这姑娘去意已决,若是他贸然开口,只怕她也会心生怀疑,就在善棋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姑娘感染风寒连身子都未曾养好,”楚青越穿着一袭青衫从长廊的尽头一步步走来,他嗓音清朗、身姿端正,一步步走来的时候颇有种步步生莲的美感,走到善棋身边后,他便动作极为自然地接过了楚青越手中的托盘,抬首眉眼含笑看着白莺莺,嗓音温润道:“难不成姑娘还想要在街边昏倒吗?”
白莺莺未曾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倒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就在她还想要开口的时候,便又听见楚青越不紧不慢开口道:“今日天色瞧着黑沉沉的,怕是不久便有暴雨,姑娘不如在府中多等一会儿,待到天气晴朗的时候,在下就让善棋送姑娘离开,这样可好?”
闻言,白莺莺抬头看见天色果然如同他说的那般阴沉,只能不情不愿同意了,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她执意要离开,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这府中藏着如此多的秘密,要是让他意识到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怕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看见她点头同意,楚青越眉眼舒展,抬手将手中端着的红木托盘稍微往她的方向送了送,继续开口道:“姑娘昨日的衣衫还未干,不如先回屋换一下衣衫,免得风寒加重,昨日大夫给姑娘开了药,待用完膳后,姑娘还是要按时服药。”
白莺莺无奈,只能接过他递过来的托盘,屈身行礼感激道:“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永世难忘。”
“施恩本就不图报,姑娘此话言重了。”见她接过了衣衫,说完这句话,楚青越便转身离开了,猎猎清风吹动他的青衫,衬得他周身的气质越发清越出尘了,善棋跟在他身后,公子的样貌太过出众、不经意间便能蛊惑他人,只有他知晓这幅绝美皮囊下藏着怎样恶毒的心肠。
因为受伤的缘故,谢云宸今日起的比往日晚一些,谢钧一直都记挂着昨日他吩咐的事情,见公子醒了,他忙不迭端着一盏清茶走到床榻边,开口道:“公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谢云宸接过茶盏随意地放在一边,抬眸眼神冷淡道:“谢钧,昨日我吩咐你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闻言,谢钧顿时浑身一颤,紧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公子吩咐的事情,属下自然是时时刻刻挂在心上,这是暗探传回来的消息,还请公子过目。”
谢云宸随手接过信封,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暗探便查到了许多事情,他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神色始终是平淡无波澜。
见状,谢钧越发觉得抓心挠肝,那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是有这么多前尘往事?
许是察觉到了谢钧的神色,谢云宸随手将信纸叠了一下,慢悠悠看了他一眼,长眉微挑道:“怎么,你很好奇?”
“公子可要派人解决了这人?”谢钧连忙摇了摇头,福如心至的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开口岔开话题。
“一个骗子而已,不足为惧。”
谢云宸抬手敲了一下谢钧的额头,语气轻飘飘道。
作者有话说:
或许过几天会开一本快穿文~
第37章 晋江原创独发
骗子, 什么骗子?
谢钧只觉得满头雾水,他心中好奇却又不敢细问,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谢云宸早就从床榻起身了,看见谢钧在发呆,他也不出声提醒,只是态度悠闲地洗漱了一番。做完这一切后, 谢云宸才眉眼含笑看了谢钧一眼, 右手握着信封轻轻晃了一下, 轻声道:“很好奇吗?”
谢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后,连忙摇了摇头。
见此, 谢云宸清俊的面容上浮现一道惋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原来你不想看啊。”
说完这话,他便抬手从书桌上翻了一下, 当着谢钧的面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火折子,火舌攀着信封席卷而上, 顿时便只剩下了一地灰烬。
“谢钧,你最近浮躁了许多,若是还静不下心, 便去天牢待上几日, 等到出来的时候应该会有些长进。”谢云宸转身随意地从衣架上挑选了一袭墨色的衣衫, 动作不紧不慢地换上后, 这才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谢钧, 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
谢钧浑身一激灵, 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就清醒了, 不过他也知道公子这是好心提醒他,若是真的要罚他,方才公子就不会对他说那番话了,而是直接将他送到天牢了。谢钧向来机灵,他从桌上拿起一把木梳,扶着谢云宸在椅子上坐下,故意岔开话题道:“公子,那我们如今需要派人将姑娘接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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