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谢云宸的眼眸深处才浮现一丝满意,他抬手替她拭泪,却不想这泪水却是越来越多,她方才杀马的时候不是很镇定吗,怎么就吓成了这个样子呢?见她的泪水实在是制不住,谢云宸叹了一口气,轻轻把她抱在怀中,轻声询问道:“莺莺,与我在一起,你就这般不情愿吗?”
她不回答,只是靠在他怀中默默流泪,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谢云宸并不觉得愧疚,他若是喜欢什么东西,自然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她跟旁的女子不一样,这让他觉得十分新奇,这日子委实过得无聊,她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待在他的身边。
“莫要哭了,与其想着怎么逃跑,不如想想办法让我早日厌弃了你,”谢云宸忽而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替她擦了擦泪,动作也带了几分细致温柔的模样,“莺莺,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如何让我厌弃于你,对不对?”
闻言,白莺莺心中微微一动,厌弃于她,她以为他现在心中已经恨极她了呢,可笑,他都差点把她弄死了,难不成是喜欢她?
“公子,奴家如何做你才会厌弃我?”她靠在他怀中,眼神一瞬间变得阴狠,等他死了,她便自由了,他的喜好厌恶于她何干?
谢云宸的目光顺着皎洁的月光蔓延,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最后又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模样,“莺莺,你现在跟旁人不一样,等到你跟旁人一样的时候,我便会送你离开了。”
“公子,那旁人是什么样子的?”
“莺莺,你太聪明了,那些人的讨好手段低劣,他们想要王权富贵,求人的时候眼底全是算计,”皎洁的月光倾斜而下,谢云宸长身玉立、白如雪的衣袍在猎猎夜风中飘动,“莺莺,你求人的时候比旁人都要真心实意,假意也别人的真心真切许多。”
“莺莺啊,旁人求的是王权富贵,那你求的是什么?”谢云宸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语气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听见这话,白莺莺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分,这人还真是奇怪,旁人求的是王权富贵,她求的是掌握命运,她自认跟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她比这些人还要不择手段,可偏偏在他眼中,她居然跟旁人不同,这世间的假意便是假意,难不成还有什么区别?算计就是算计,难不成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这话,她是断然不会告诉他的,言多必失。
“奴家求的是公子。”白莺莺抬眸,参若星痕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笑意盈盈道,不过是谄媚阿谀而已,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不算难。
月光莹莹处,她抬眸望着他,一双清澈若水的眼眸默默含语。
“你倒是聪明,”谢云宸薄唇微勾,她眼中盛满了对他的情谊,像是真的爱极了他,“走吧。”
谢云宸抬步朝前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她嗓音娇软唤他道:“公子。”
“怎么了?”
“公子,奴家走不动了,”白莺莺朝他走了两步,径直伸出右手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语气含嗔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奴家方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如今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疼的,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你想要如何?”谢云宸权当是看不出来她这般矫揉造作的行为,意味不明开口道。
见他没有生气,白莺莺越发大胆了,她柔若无骨的手牢牢地握着他的手,缓声道:“公子,你抱奴家回去好不好啊?”
迎着他愈发幽深的眼眸,白莺莺点起脚尖,轻轻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公子,好不好啊?”
“莺莺,你当真要如此吗?”半响过后,谢云宸才出声,夜色幽幽,他的言辞也显得越发飘忽。
“公子,你说奴家跟旁人不一样,他们的假意太过低劣,可公子,你不知晓这世间情爱才最是虚伪,奴家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样才行。”白莺莺笑意盈盈站在原地,他觉得她跟旁人不用,她能跟旁人有什么不同的?无非是他出身尊贵,所有的人都对他阿谀奉承,乍然在她这里受到冷落,他才会觉得新奇,不就是这样吗?情爱是这世间的砒|霜,两人若是日日腻在一起,只怕过不了几天就厌烦了,他只是一时新鲜、长久不了。
她原以为这一番话已经将个中道理讲了个明白,却不想闻言,谢云宸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古怪,他站在月光皎洁处,清冷的面容沾染上几分林间鬼怪的魅惑,语气带着似叹息、似感慨的意味,“莺莺,你原来是想同我谈情说爱啊。”
什么叫她想同他谈情说爱,这不是他的要求吗?
白莺莺心中一惊,正准备开口解释,只是想到他方才诡谲的语气,决定还是让他误会罢了,他们两个人虽然说的不是同一桩事情,可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情爱之事,便是砒|霜,日子久了自然会将心底的爱意全部消耗尽,更何况他还不爱她。
他如今觉得她不同,可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以后,便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了,甚至还会觉得她不如旁人。
世间情爱大抵如此,长久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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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栩栩喜欢宋南桥,所有人都知道。
宋南桥风流肆意,平生最不在意感情、也最讨厌旁人的死缠烂打。
可偏偏宁栩栩爱极了他,为了他卑微到尘埃中,她像是一只黏人的小雀、靠着他的宠爱才能存活。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金丝雀永远不会离开徐南桥,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
只是一次车祸以后,宁栩栩再也不爱他了。
车祸前,宁栩栩最喜欢宋南桥唇边带笑的模样,“南桥,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车祸后,她开始厌恶他的一举一动。
宋南桥以为她是受到了心理创伤,想到车祸时她扑在他身前的场景,他觉得她是真的爱极了她,因此他稍微宠爱着她一些也无妨。
从那天起,宋南桥就开始不自觉地应和宁栩栩的喜好。
“你不要笑,他从来不笑的。”
“他从来不抽烟的。”
他,他是谁?宋南桥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他,直到有天他看见了宁栩栩的手机备忘录。
“哥哥,我今天碰见了一个人,他跟你长的很像,但是没有你好看。”
“哥哥,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哥哥,他跟你一点都不像,我讨厌他。”
“哥哥,医生说我的病越来越重了,我有点分不清你们两个人了。”
……
“哥哥,我全都想起来了。”
那夜大雨瓢泼,宁栩栩面无表情出现在徐南桥身后,她看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宋南桥,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曾经肆意风流的宋南桥,做梦都没想到为了留下一个人,他居然心甘情愿地下跪,并且放弃所有自尊扮演另一个人。
“南桥,你真的能成为他吗?”宁栩栩眉眼盈盈,神情间带着一丝天真的笑意和雀跃。
“栩栩,只要你留下来,”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宋南桥心猛一刺痛,原来从相识到现在,她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我可以成为他。”
自此,风流的宋大少爷脱胎换骨,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爱是牢笼,他此生都挣脱不掉。
心甘情愿,他一寸寸敲段自尊。
第15章 害怕
白莺莺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他抱在了怀中,幽幽深林,她甚至能够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明明是温香软玉在怀,可他的心跳声却没有半点紊乱,可见在他心里她跟一块儿木头没什么区别,那他干嘛要跟她谈情说爱?
她靠在他怀中,柔若无骨的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才方方走了一段路,白莺莺便抬手在他的侧脸落下了一吻,寂静无人处,她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在那一刻快了一拍,她唇角微勾、继续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公子,你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了。”
谢云宸脚步微微一顿,却没说什么话,继续抱着她朝前走去。
白莺莺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靠在他怀中,自顾自继续道:“公子,你待奴家可真好,这世上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奴家。”
言毕,她再次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只是这次,他的心跳声再也没有加快。
谢云宸抱着她走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一处宅子,这宅子地处郊外、位置偏僻,夜黑风高的时候倒显得尤为瘆人,白莺莺不信鬼神,自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还挺喜欢黑夜的,夜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地方。只是寻常女子哪有不害怕黑的,她自然也要害怕,莫不然他又要觉得她与众不同了。
这般想着,白莺莺下意识地便揽紧了他的脖子,嗓音低柔道:“公子,奴家害怕。”她从小就跟随嬷嬷学习这些勾|引男子的伎俩,自然知晓如何才能博得男子的同情,可惜啊,白文昭太过短视,他总觉得一个女子只有对男子温柔小意才算是上策,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待一个人太好、你太依赖一个人,他反而会对你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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