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中设宴款待北黎使者,这是扶桑挑出来的衣裳。
云棠看着那些衣饰,之前那武官的话莫名又钻进她的耳朵里,她挑挑选选,最终挑中一套蓝色的彩绣曳地长裙。
“我记得殿下也有一套蓝色的锦袍,取出来待会儿让殿下换上。”
“可是殿下似乎不喜欢那套外袍的纹样……”
扶桑话还没说完,李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夫人选的,我都喜欢。”
云棠没理他,她先去屏风后面将那一套衣饰换上,出来时李琰也换上了那套浅蓝色的外袍。
他一向着深色衣饰,如今这蓝色衣袍衬得他更加英俊挺拔,云棠看了看他头顶有些素色的银冠,转身挑出一顶嵌着蓝宝石的发冠,将那顶素色的银冠换了下来。
等到二人踏入宣德殿,众人便发现今日的太子殿下衣着甚为华丽,连头上戴着的发冠都镶嵌着蓝宝石,与往日穿衣风格非常不同,但太子生得俊美,如此打扮显得更加气度不凡,再看看他身侧同样身着蓝色长裙的侧妃,姿色天然,般般入画。
这二人仿若一对玉人站在他们面前,成婚不过三月,气势神态竟越来越相似,太子神色趋于柔和,侧妃则越来越有太子那种冷冽衿贵的气度。
不过,听闻那位北黎王女钟情于太子殿下,也不知今日会如何……
众人心中猜测纷纭,也抱着些看戏的心态,毕竟他们也想看看太子这独宠一人能做到几时?
美色当前,他当真不动心吗?
云棠偶尔也能听见几句关于北黎王女的议论,当宴席开始,那种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才渐渐变小,她也很快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北黎王女——辛月郡主。
姬辛月着一身紫色衣饰,她的面容艳丽又带着些许英气,颇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眸光流转间似乎还带着锋锐的光芒。
她低身对帝王行礼,不卑不亢,落座时目光直直看向李琰的方向,眼中的爱慕之情不加掩饰。
这种丝毫不加掩饰的情愫更增添了众人的谈资。
云棠对上那双锋锐的双眸,她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心里有些异样的不适感,她觉得仿佛有人正在窥伺她的领地,她不知自己该不该拦,因为她不确信这片领地是否只独属于她一人。
她不由侧身看向李琰,李琰朝她轻轻一笑,在食案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给她碗中添了些菜:“不需在意,先吃饭。”
但姬辛月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只是一直没有动作,似乎只这般静静看着就足矣。
直到宴席将近,众人正以为今夜不会有事发生,忽见姬辛月端着一杯酒,款款起身。
她走到李琰面前,声音轻柔道:“辛月在北黎常听闻大楚太子俊勇非凡,今日一见殿下才知传言不虚,辛月有幸得见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愿意与辛月饮上一杯酒?”
她盈盈笑着,眼中似乎含着脉脉情意。
李琰却没有抬眼看她一次,他一边给云棠夹菜,一边漫不经心道:“孤今日不饮酒。”
姬辛月握着酒杯的手一僵,李琰当真是一点颜面也没给她,如此直白地拒绝她。
她看向坐在他身侧的少女,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这是警告。
云棠轻轻扯了扯李琰的衣袖,让他不要如此直白拒绝姬辛月,北黎的使者已经表露不满了。
正在此时李珩站了起来,他端着一杯酒朝着姬辛月笑道:“今日我皇兄身体不适,不如我代皇兄饮下这一杯,还望郡主不要介意。”
姬辛月柔柔一笑:“实是我思虑不周,多谢三皇子。”她掩唇将一杯酒饮尽,离开时腰间的香囊散溢出些许清幽的香味,她站了多久,这香味就在席位上蔓延了多久。
李珩主动解围,皇帝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赞赏之意。
李珩笑着握紧酒杯坐下,他偶尔会朝李琰的席位看上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一刻钟后,李琰突然握紧云棠的手,云棠被他一惊,她朝李琰看去,她在他眼中看到些许熟悉的异样。
李琰觉得不对,他的头疾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此时发作,但他的头痛来得又急又快,不及他出声,云棠已经扶着他起身:“殿下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我扶你去侧殿。”
李琰将半个身子虚靠在云棠身上,他看起来甚为虚弱,众人真以为他今日身体不适,看着云棠将人扶下去还有些恍惚——所以这不是故意拒绝辛月郡主,是当真不适到不能饮酒?
云棠扶着李琰起身时,有两道目光同时望过去,姬辛月只是瞥了一眼,她将腰间的香囊取下,塞进袖子中。
而李琰望着兄长虚弱的模样,眼中露出些许激动,他等到两人走远,借口透风也走了出去。
云棠扶着李琰一路进了侧殿,孟谦知晓情形不对,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殿下,俞太医给的药呢?”云棠急急问着,她摸进李琰的袖中,刚刚摸到药瓶,李琰骤然倒下,他撞到一旁的花瓶,花瓶坠地而碎,声响极大。
李琰没想过这次头疾发作会如此迅猛,理智溃散,幻境骤起,疼痛如潮水席卷而来,他看不清云棠的样子,一切像是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他摸到摔碎的花瓶瓷片,锋利的一端刺进掌心中,他有一瞬间生出将这瓷片刺进手腕的想法。
还没等他动作,一颗药丸被塞进他口中,女子柔软的肌肤贴在他的唇边,鲜血浸染他的唇畔,苦涩的药丸伴随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唇齿间逸散,一个冰凉的怀抱将他紧紧抱住,云棠在他耳畔不停呼唤他的名字,慢慢将他的神智拉拢回来。
而另一边,李珩身边的内侍着急忙慌地冲进宣德殿,低声对汪总管禀报了什么,汪湛又将那些话传给了皇帝。
“陛下,三殿下说,他刚刚听见太子前去的侧殿传来很大的声响,先前太子神色不对,请来的御医却被太子身边的内侍孟谦拦在门外,甚至不允许三殿下进去探望,三殿下怕出事,想请陛下前去看一看。”
皇帝闻言不动神色,如今北黎使者在场,他不能让那些人看出不妥。
但皇帝甚少见到太子虚弱到需要让人搀扶的地步,如今李珩这么说,皇帝不免觉得奇怪,好在宴席将近,皇帝便提前散了这场宴席,和皇后一同朝着那处偏殿而去。
尚未走近,便听见李珩言辞疾厉道:“若是皇兄有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你还不让开,快让太医进去看看。”
“殿下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况且侧妃在里面,不会出事。”
李珩还要说什么,皇帝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无事,那便开门让人看看。”
孟谦看见皇帝过来,心里一咯噔,他不确信里面是什么状况,但也知道拦不住了,正要再试图拖延一会儿,便听见殿内有人朗声道:“孟谦,退下!”
是李琰的声音。
李珩心里一沉,他听得出李琰声音中没有任何异样。
那扇紧闭的殿内被打开,皇帝和皇后走在最前面,最先看到那一地的花瓶碎片,碎瓷片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李琰正站在一旁,云棠缩在他身后,眼眶湿着,像是刚刚哭过。
皇后看着这糟糕的场面,眸光微讶:“这是怎么了?你们谁受伤了?”
云棠忍着泪意,她从李琰身后走出来,声音微哑道:“都是妾身不懂事,不该与殿下生气,竟然还惊动了陛下和皇后,妾身有罪。”
她这么一说,不需要更多解释,皇帝和皇后已经能联想到一些事情。
大抵是她因为姬辛月的事吃醋妒忌,这才砸碎花瓶,还不甚弄伤了自己。
人家小夫妻闹矛盾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自不好让人进来一看。
皇帝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桩小事,又见李琰神色正常,想着他刚刚装出虚弱,怕是为了来哄他的小娘子,一时间觉得李珩太过小题大做,又觉得这个云家小娘子脾气实在太大了些。
“太子宠你可以,但你不能恃宠生骄,没了分寸,知道吗?”皇帝警告道。
云棠赶忙颔首:“妾身谨记,再不敢忘。”说着声音又带上哭腔,似乎是被皇帝吓到了。
李琰上前一步,将云棠拉到他身后。
皇帝看他护妻的动作,他也不好管这小夫妻的事,警告一句也就罢了。
皇后吩咐太医进来给云棠包扎,也跟着皇帝一道离开。
李珩走在最后面,李琰冷冽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寒芒。
李珩当作不知,笑道:“皇兄无事就好,也是我担心过头了,抱歉。”他说完转身离开,夜色掩盖住他眼中的阴鸷与不甘。
直到离开这处偏殿,他才握紧双拳,恨恨朝一旁的柱子砸去:“竟让他躲过去了,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将事情传出去,我看他到时候怎么向父皇解释。”
“殿下,这样恐会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察觉……”内侍在一旁提醒。
“谁说我要自己将消息传出去了,”李珩冷笑一声,“这宫中可不止有我一个皇子,贤妃怕是迫不及待等着东宫出错呢,想来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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