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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强推] (三月蜜糖)


  那便成全她,杀了他们!
  她大可以跟自己坦白,却非要用如此决裂的方式。
  周瑄把人抱上撵车,随后坐在旁侧,回宫途中,他始终阴沉着脸,不发一语。
  谢锳缩在角落里,背朝他,似睡着了一般。
  白露和寒露吓得不轻,又因圣人过分冷冽的脸而不敢多问,两人去备了热水,将谢锳换下来的衣裳扔掉焚毁。
  周瑄把人抱起,原是想狠狠扔进水中,却在走近时,忍下那股子窝火,把她小心放下,然手将要抬起,便被那人一把握住。
  柔荑覆在手背,她朝他靠来,清澈的水面浮起雪白的里衣,她仰起脸来,知错一般亲了亲他的手。
  抬头,见他还是冷冰冰一张脸,便又去亲他的手指,逐一亲过,能感觉出周瑄往后撤的力道,谢锳更不敢松开,索性两只手抱住他的手臂,抵在自己峦峰处。
  “陛下,我错了,下回再也不这么做了。”
  说罢,将身子贴过去。
  周瑄喉咙一滚,指腹被烫到一般,然仍是一脸愠怒。
  甩开手,神色不虞。
  谢锳敛起眸光,慢慢坐入水中,掬起一捧洒在肩上,掀眸,对上周瑄蓄着薄怒的凝视,她眼神又柔和起来,自水中转身,双臂横在桶沿,趴到周瑄面前。
  “陛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伸手去碰他,还未够到忽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倒,周瑄一把扯住她手臂,水浪澎溅出来,她被拽到怀里。
  湿漉漉的,殿内虽烧着地龙,可未着/寸/缕的身体仍起了战栗。
  周瑄立时把人放回水中,衣袖领口被她揪住,细嫩的手指不肯松开,她蹙起了眉心,示好一般:“我心口疼,陛下帮我揉揉。”
  说罢,又站起来,去解周瑄的扣子。
  手被攥住,那人冷笑,“谢锳,朕不是禽/兽。”
  他褪去湿透的外裳,只着里衣站在沐汤外,拿起澡巾给她擦拭身体,面庞,每一处皮肤都擦得格外细致,谢锳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呼吸声,蕴积着怒火,喷薄在她身上。
  她想回头,又被他握着下颌扭过去,摁倒桶沿。
  “别看朕。”
  他力道很重,像要擦破皮肤一般,谢锳吃疼,闷哼了声,他手一顿,眸光瞥过去。
  谢锳小声道:“一点都不疼。”
  周瑄气急,再度下手,动作却轻缓许多。
  包裹着大巾扔到床上,那人又爬起来,想攀他的肩,周瑄退开,从衣桁上取下绣牡丹花软绸里衣,冷声命道:“站好,不许动。”
  谢锳脚尖抠着绸被,两条腿白皙修长,手臂环过前胸,咬唇垂下眼睫。
  乌黑的发丝荡在身后,手指穿过时,扯到一绺,谢锳嘶了声,那人气道:“活该。”
  他第一次伺候人穿衣,总不得章法,怕扯痛她,做的小心翼翼。
  穿完,谢锳跪坐在他身旁,捉了他的手靠过去,“陛下,我好困,咱们睡吧,好不好?”
  她是真的累了,折腾了一日,说不怕定是假的,她现在还心有余悸,一想到那六颗滚落的人头,瞪着滚圆的眼珠死死睁大,她便觉得浑身发麻。
  可怕也得做,事情没完,才刚开始而已。
  消息业已放出,有些人,肯定按捺不住了。
  谢锳软软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又被他掰着肩膀坐正。
  “你大费周章做这些事,究竟想掩盖什么。”
  “阿姊的死因。”谢锳没打算瞒他,他若想查,太容易了。“阿姊是被那六个人...被他们..羞辱过,才会跳湖自尽。”
  她声音哑了,眼尾染上水渍,抬手擦了下,委屈的啜泣起来。
  周瑄又气又恨,她便是想哄骗自己也该多想几个手段,如此敷衍了事回回都用一招,偏他发作不得,还得低声下气去哄。
  馨香的人卧在自己身侧,眼角还有泪,呼吸却渐渐绵密匀促起来。
  她是累坏了,谁又知道脑袋里装着什么秘密,擎等着天亮再去冲锋,像是无所不能的将士。
  她睡得安心,周瑄捏了捏她的脸,恨不能狠狠咬上一口。
  然唇落下,却如羽毛般,沾了沾她唇角,又依依不舍的离开。
  约莫五日后,军营中掀起不小风波。
  许多士兵爆出不满,质疑,甚至聚众拱火让上峰同大理寺要人,他们是底层士兵,但也不能任由旁人任意杀戮,他们要公道,要公允,更要有人为此事给出合理的答复。
  与此同时,北衙中亦有风波涌起。
  与军营里的说法如出一辙,都是为抓走的同僚鸣不平,无非是怕日后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蜂拥而起,阵仗一时间不可收拾。
  听到消息时,谢锳便知司徒慧沉不住气了,她敢怂恿旧部群起激愤,便说明她心内恐惧已然滋生,阵仗越大,她所要隐藏的事便越严重。
  该收网了,她要用凶手的血,祭典阿姊亡魂。
  浩浩荡荡的马车奔向澹家,从宫门出发直至澹家大门,谢锳故意走的缓慢,待下车时,看见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前来助阵的士兵小吏,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自己。
  像看祸国妖姬一般,眼神中充斥着抵触和厌恶。
  “司徒大将军在天有灵,也要保佑司徒娘子安康。”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骂,拐着弯,唯恐谢锳听不明白,张口闭口都是司徒老将军。
  若叫他们知道自己敬仰的英雄其实不过如此,不知待会儿的场面该是何等可笑。
  司徒慧站在阶上,依旧是银灰色男装打扮,束起的发间插着一枚白玉簪子,身量几乎与澹奕同高,她目不斜视,站出来的那一刻,活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她朝谢锳拱手一抱,言辞凿凿:“谢娘子,我知你手段了得,但跟随祖母父亲的那些将士们,他们为国出生入死,你不该因为个人喜恶而迁怒他们,二娘跳湖自尽我们无法预料,你便是发脾气也不该发到他们身上,国之律法,讲究严明公正,你不该拿将士的血,寒将士的心。
  你这般胡作妄为,可知会动摇国之根本,动摇将士对朝廷的信任忠诚,陛下厚爱你,本无可非议,但你不能恃宠而骄,跋扈妄为,你...”
  “朕倒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狂悖之言。”车内露出一只手,修长如竹,骨节分明,随之而来的深邃阴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慧,他支着手腕,漫不经心将周遭扫了眼。
  “是不是还要怒斥朕效仿周幽王,残暴不仁,昏庸无道,嗯?!”
  尾音裹挟着讥嘲与帝王的威严,话音刚落,哗啦啦跪了一地。
  司徒慧脸一阵白一阵红,不得不跟着众人跪下,朗声道:“微臣不敢。”
  “宋清,将在莒县彻查的案录一一念出,让百姓听听那位大将军的光辉事迹。”
  此言方椅说出,便见司徒慧的脸不可查觉的绷紧,又很快松开。
  这个表情,已经足以让周瑄肯定,谢锳查到的东西,是真的。
  司徒老将军一生戎马,最后居于莒县,本该安享晚年的人,却因为生了个逆子而不断为其擦屁股。
  那逆子,正是司徒慧的父亲,司徒宏。
  他借着司徒老将军官职便利,倒卖军粮,私贩军马,更是在军械的采购上吞吃暴利,以至于大战来临,兵马吃了霉变的粮草相继生病,军械遇强盾而折损,军营中病的病,死的死,能勉力迎敌的只剩三成。
  故而莒县险些落入匪寇之手,若非司徒老将军拼死顶住,怕是要酿成大祸,正因为司徒老将军的奋不顾身,才导致后面无人追究。
  而司徒宏也在那场暴/乱中被人射死,囤聚了丰厚的银钱,最后都无福享用。
  宋清收起信纸,肃声说道:“司徒宏所犯之罪,实属罪不可赦,祸军,祸国,若当初没有被射死,今日亦该千刀万剐,油锅烹煮。”
  司徒慧面色突变,跪在地上的手打了个哆嗦。
  “你冤枉我父亲...”
  宋清睨了眼:“以上皆有莒县各官署盖印,准确无虞。”
  这便把司徒宏的罪名盖棺定论了。
  “至于司徒大将军知而不报,纵其子搜刮钱财,置前线将士生死不顾,牟取暴利的同时,为自己挣得光伟功名,何其可恶,何其可耻!”
  宋清声音本就低沉,如是场合更加具有威慑力和说服力。
  “今奉陛下旨意,废司徒一族所有封赏诰命,贬为庶人,司徒慧充入教坊司,永生不得赎身。”
  司徒慧软软瘫了下去。
  她从未想过今日会面对如此局面,她做好了准备,与谢锳撕扯谢蓉之事,可都未提到半个字,怎么会殃及司徒家。
  为什么会殃及司徒家?!
  她甚至明白的知道,谢锳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揭露真相,她不敢把谢蓉真正的死因坦白,那便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反击。
  无缘无故弑杀朝廷将士,引发民愤,军愤,便是陛下宠她,也该权衡大局。
  此事,是她司徒慧稳赢的牌面。
  为何会变成这样?
  被拖走时,司徒慧仍茫然不知所措,最后眸子转向同样一脸茫然的澹奕,大呼一声:“大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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